閻雲舟看瞭看外面的天色:
“那,不用到青羊那老東西那去瞭吧?”
寧咎沒忍住笑瞭出來:
“這麼半天你就想著這個事兒嗎?”
閻雲舟絲毫都沒有避諱地開口:
“早年我哥如果被我嫂子趕到廂房去住,沒有一個月的時間是搬不回去的。”
寧咎聞言愣瞭一下,所以他的關註點在這裡嗎?
飯後,閻雲舟叫人進來送水,寧咎這會兒身上有些酒意,便讓閻雲舟先去洗瞭,隨後他才過去洗瞭澡。
方才喝酒喝的很熱,他身上都是汗,便沒忍住將頭發也給洗瞭。
閻雲舟見他洗瞭頭發便拿瞭佈巾,寧咎自然地坐到瞭他的身前,閉上眼睛,任由身後的人幫他擦著頭發,遲疑瞭一下還是開口:
“出去打仗的時候不要多想什麼。”
閻雲舟的動作頓瞭一下,心下暖融一片,他知道寧咎是不放心他:
“我知道,下一次你若是有什麼覺得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或者你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和我說的。
我母親和我父親也有拌嘴爭吵的時候,我們有問題就解決問題,不要分開。”
他知道寧咎的情緒其實一直很穩定,今天上午若不是情緒被逼到瞭絕處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們來自兩個世界,有諸多不同,但是他願意將那些阻礙一一踏平,也要留寧咎在他身邊。
寧咎閉著眼睛,深吸瞭一口氣:
“好。”
這一晚比前一晚兩個人睡的都要踏實的多。
第二天一早李寒的軍報還有來自京城的密信便傳瞭過來,戰爭已經打響,再也沒有昨晚的溫情脈脈瞭。
一大早閻雲舟便去瞭前廳,這一次寧咎沒有避嫌,他是個醫生,但是不代表他隻會治病救人。
李彥和洛月離已經到瞭,洛月離將一封密信遞給他,臉色有些不好:
“朝廷點兵三十萬,著呂良老將軍領兵。”
寧咎看著洛月離和閻雲舟的表情問瞭一句:
“這位將軍如何?”
閻雲舟開口:
“呂良是一位曾隨先帝征戰的老將,頗有經驗,這一次朝廷派的倒不是孬種,不過呂良更擅長守城戰,此番朝廷派他來消滅叛軍倒是也並非全是他所長。”
李彥指瞭指那軍報上的兩個參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漳州參將和陸洲參將一直都有齟齬,這倆人在一起未必能共事,這三十萬大軍聽起來十分的駭人,但是未必肯通力配合,我們倒是還有空子可以鉆。”
閻雲舟走到瞭沙盤邊:
“金盤山以西有三城,平洲算是一城,如今已經在我們的手中,除平洲之外還有漳州,餘川兩城,占據這三座城就能有金盤山這座天然屏障,所以這兩城必然也是呂良率先要守的兩城。”
寧咎看著沙盤圖,理解瞭所謂古代的兵傢必爭的之地,這兩個地方就是這樣的兵傢必爭地,他們想要得到,朝廷就決不能失去。
李彥聽懂瞭閻雲舟的意思:
“所以,我們反而不要先攻擊這兩座城是嗎?”
閻雲舟點瞭點頭:
“沒錯,城要靠人來守,呂良本就善守,我們人數不占優勢,能拿下平洲是占瞭天時,這樣的機會呂良不會再給我們第二次。
但是呂良接到的旨意卻不是守城,他接到的是剿滅反賊的旨意。
所以隻要我們不去攻城,呂良就必定會帶兵出城攻擊我們,那麼沒有瞭城墻的遮擋,我們才能發揮優勢。”
事實是閻雲舟根本都沒有等到第二天便要點兵出征瞭,李彥和閻雲舟同行,而幽州的守衛交給瞭洛月離。
分別總是非常的突然,寧咎目送閻雲舟出瞭府,看著那個一身銀甲的背影,他有些慶幸昨天晚上說開瞭,因為他已經發現他沒辦法接受閻雲舟心事重重地出征。
閻雲舟回頭,和寧咎四目相對,閻雲舟上前一把將寧咎扣在瞭懷裡,冰涼的盔甲浸染著涼意:
“在幽州等我回來。”
寧咎手同樣摟住瞭他:
“路上聽楊生的話,如果受瞭傷立刻找人通知我,別瞞著。”
“我知道。”
另一邊李彥看著寧咎和閻雲舟相擁的畫面心中有些酸,他看向瞭身邊的人鼓起勇氣開口:
“老師,我們也抱一下吧?”
洛月離看著他期期艾艾的眼神有些無奈,這是羨慕人傢瞭?
不過他們這關系也不一樣啊,不過看著李彥那眼饞的樣子,他還是習慣性地妥協瞭,張開瞭手臂:
“老師,一切保重。”
“該保重的是你,我在後方能有什麼事兒?”
現在誰都沒有預料到,幽州會面臨怎樣的危機,李彥似乎還放心一樣地點瞭點頭。
閻雲舟跨上瞭馬,身後的將士黑壓壓的一片,他回身最後看瞭一眼寧咎的方向之後轉頭,烏泱泱的部隊開拔。
四月的風帶著涼意吹散瞭那遠離之人最後一絲殘留的味道,寧咎轉身回城,幽州城內僅留瞭八千兵勇。
寧咎這一次拒絕瞭閻雲舟將暗玄留下的決定,暗玄是他的暗衛,有他在閻雲舟的安全總是更有保障一些。
寧咎一個人踏在瞭回城的青石板上,抬起頭看著那黑色的旗幟,不知道這一次出征的勝敗幾何,他從未想過,原來他也會卷入這波瀾壯闊的歷史中。
洛月離叫住瞭他,兩個人一同回瞭王府,寧咎問瞭一句:
“洛大人,八千兵勇若是遇到強敵可守的住?”
洛月離沉默瞭一下:
“苦戰也要守住。”
寧咎明白瞭話中的意思,他也知道八千已經是極限瞭,北境幾座邊城留瞭守將,除去閻雲舟帶走的十二萬大軍,最多也隻能給幽州留下八千兵勇。
傷兵營中除瞭重傷的幾乎都走瞭,空蕩蕩的寧咎還有些不習慣,他坐到瞭傷兵營的門口,從懷中拿出瞭一張紙,上面赫然是TNT的合成路徑,他想要試一試瞭。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實際年齡都快30瞭,會比較理智,長嘴,溝通不能解決問題,但是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
第90章搞事業
大軍開拔之後,整個王府中好像立刻就寂靜瞭不少,隻餘下瞭一些把守的侍衛,再不見瞭從前來來往往的將軍,也沒瞭往日的人聲鼎沸。
第二日洛月離在院子中看見瞭寧咎,開口相邀:
“到我那喝杯茶嗎?”
寧咎輕辭:
“今日就不過去瞭,來瞭這麼久,我都沒有什麼機會好好在幽州中轉轉,我想出府去看看。”
第一次到幽州的時候,閻雲舟落水高燒,狀況很差,他沒日沒夜的在房間中做阿司匹林和磺胺,別說是幽州城瞭,就是郡王府他也沒去過幾個地方。
“那好,不過還是讓人跟著你點兒,現在畢竟是多事之秋。”
寧咎沒有拒絕,他帶瞭幾個侍衛做瞭尋常打扮出瞭郡王府:
“你們在這兒熟,給我介紹介紹?”
有個年紀不大的侍衛看著寧咎沒有什麼架子便開口:
“寧先生,我們現在所在的街道就是幽州城的主街,叫青華街,兩邊酒樓,茶樓,酒鋪,當鋪,什麼都有。”
寧咎看瞭看兩邊那二節樓的模樣,看著倒也算是繁華,隻不過如今沒有那麼鼎沸的人氣瞭,很多酒樓中人好似也不是很多:
“瞧著生意倒不算是太好啊。”
“很多年輕少壯都入瞭行伍,這幽州現在男子少瞭,這些酒肆茶館也就蕭條瞭不少。”
寧咎點瞭點頭,在這個年代女子不會隨便拋頭露面,那茶樓裡面那聽說書的多是年紀大的老爺子。
他沿著街巷走,不光走那些人聲鼎沸的,還走過瞭不少的偏僻陋巷,看見有很多人傢幾乎都是關門閉戶。
寧咎指瞭指那些人傢:
“這些大白日關著門的是傢中無人?”
“大多都是有人的,這些關著門的多是傢中男丁充軍,傢裡隻剩下瞭老幼婦孺,開門總是多有不便,加上,畢竟如今是打仗瞭,很多人還是怕的。”
寧咎瞭然,男人不在傢,女子孩子心中總是有些打鼓的,那侍衛話多些,又是土生土長的幽州人,大半天的時間下來每走過一個地方,他便給寧咎講一講這個地方的情況,倒是簡潔易懂。
眼看著中午瞭,寧咎笑著開口:
“走一上午瞭,走,帶你們下館子去。”
寧咎選瞭一傢店面看著很大的飯館,到瞭二樓,他笑著招呼身邊的人:
“都坐下吧,一塊兒吃。”
寧咎的身上沒有什麼距離感,幾個侍衛也都坐瞭下來,他看向瞭那個年紀不大的侍衛: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瞭?生在幽州?”
“屬下叫鄒小虎,今年十七,傢裡世代都在幽州。”
十七歲,在現代十七歲也就是剛要參加高考的年紀,寧咎看著他那兩顆小虎牙笑瞭笑,抬手將上來的菜單直接推到瞭他面前:
“你是本地人,點幾個你們這兒的特色吧,隨便點,我帶夠銀子瞭。”
鄒小虎睜大瞭眼睛,沒想到寧咎會讓他點菜,就在他糾結的時候店小二小心地湊瞭上來:
“您是寧大夫是不是?”
寧咎一轉身便看到瞭那上樓的店小二,他愣瞭一下,感覺好像沒有見過他,鄒小虎的面色也有些防備,寧咎攔瞭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