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之上,一片陰暗,就連白熾燈都是一閃一閃的,處處透露著壓抑和驚悚的氣息。
江落雁感知事態有變,還沒明白發生瞭什麼,就跟著韓羽逃。
她沒有發問,因為韓羽看起來真的很緊張,手足無措的。
江落雁是第一次看到韓羽露出這種神態。
“七月十四,兇煞陣,必定出事!”
韓羽不緊張那是假的,他真怕這兇煞陣招惹來恐怖的煞氣。
以他目前的修為,生氣定然擋不住這麼兇猛的煞氣。
剛走出客房的走廊,前方頓時傳來瞭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
風鈴!
是風鈴聲!
韓羽抬頭一看,上天的方位,竟然掛著一串風鈴,如今被不知哪來的風吹拂,正叮當響著。
風鈴招邪!
誰踏馬把風鈴掛上去的?
住宅是萬萬不能掛風鈴的!
上方是十方位之一,目前居然出現邪物?
韓羽眼皮一條,自言自語道:“這肯定就是十方兇煞陣!”
他驚出瞭一身冷汗:“到底是誰處心積慮佈下的局?”
“十方兇煞陣?”
江落雁不懂,但是她能夠感受到韓羽的焦急,下意識就抱緊韓羽的胳膊,嬌軀也是微微顫抖。
“快走!”
韓羽僅僅停留瞭片刻,猛地抽出井中月,一刀斬碎上面掛著的風鈴,然後拉著江落雁往外跑。
客居的別墅位於天下盟總部大廳的後面,想要離開這裡,還得從小徑穿過去,直奔大廳,然後才能通往停車場。
韓羽帶著江落雁走在小道上,頓覺氣氛越來越壓抑,動作竟然不由自主地遲緩下來。
而偌大的天下盟,周圍不見一個人影。
江落雁和韓羽身處靜悄悄的地方,真是毛骨悚然。
“人呢,人怎麼都不見瞭?”縱然江落雁經歷過大風大浪,可是遇上這種怪誕之事,仍免不瞭害怕。
“我們現在身處兇煞大陣之中,又正直七月十四,煞氣加倍,吞噬十方,連我都快要招架不住。”
韓羽喘瞭口氣,繼續道:“其他人,恐怕都被煞氣纏身,失去意識,生命垂危。”
“若是今晚破不瞭這個兇煞陣,天下盟在雲海市的分會,恐怕會全軍覆沒。”
說這話的時候,韓羽嘴唇都白瞭,真不是在危言聳聽。
一個大陣坑殺萬人,這到底是多大的仇恨啊?
施陣之人,積聚瞭無數的怨念,恐怕也命不久矣。
到底是誰和天下盟有這麼大的仇怨,竟然不惜佈下這種傷天害理的兇煞陣?
“走吧!”
韓羽收斂心思,繼續離開,腳步沉重,拖著江落雁的手早已出汗,後背也濕瞭一片。
可是韓羽才走瞭幾步路,忽然踩到瞭點東西,低頭一看,臉色再變。
地上竟然多瞭一堆骨頭,單單看外形,應該是動物骨頭。
動物骨頭並不可怕,但是在眼下這個氛圍之中,讓人芒刺在背。
動物骨頭或者是人骨,難免都會帶點煞氣,一般人是抵擋不住的,當煞氣逼身時往往會使人出現幻象或是噩夢纏身。
在風水術士眼中,這是兇物!
“下地方位,動物骨頭。”
韓羽喃喃地說完,一腳踩碎地上的骨頭。
韓羽心中的壓力很大,再這麼走下去,生氣也支撐不住啊,可是不走那是必死無疑。
“不對,不能這樣盲目地離開,否則還沒有走出天下盟,生氣就要被耗盡,然後死在這裡。”
韓羽停下來揉揉腦門:“書中記載,十方兇煞陣形成以後,破壞這種招煞的東西,是沒用的。”
“想要破陣,那就必須得找出生門方位,從生門出去,在外面方能破陣。”
“可是十方之中,生門是最隱秘的,往哪找啊?”
韓羽狂亂之下,到處觀望,但就是摸不著頭緒。
江落雁見他如此,乖乖地站著,沒敢說話幹擾。
韓羽訓生門無果,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無盡的煞氣湧過來,幾乎要將他壓到。
何況,韓羽還要保護江落雁,剩餘的生氣真的很難堅持。
思索片刻,韓羽決定找到殷會長再作打算。
總部大廳的門前,躺著幾名渾身抽搐的天下盟弟子們,臉上被一層黑氣所籠罩,黑得讓人頭皮發麻!
韓羽摸索過來,僅僅瞥瞭一眼,就知道他們隻剩下半條人命,如果天亮之前沒有驅散煞氣,神仙也救不回。
目前韓羽自身難保,暫時沒有能力救人。
救人,唯有破陣。
韓羽無奈地搖搖頭,剛想要走進大廳,但是雙腿就像灌瞭鉛一樣,挪不動腳步。
又有異常?
韓羽抬眼望去,隻見門前的兩頭石獅子,露出瞭猙獰的面容。
這兩頭獅子白天還是好好的,但是如今……
獅子面向著正東方,這是十方方位之一,也是擺陣所必須的一個位置。
韓羽將手按在腰身上,本想抽刀劈碎獅子的,可是丹田近乎空虛,再也提不起生氣和煞氣抗衡,自然無力拔刀。
生氣天克煞氣,但遇上七月十四,並且有兇煞大陣加持,煞氣的兇悍程度,翻瞭幾十倍。
生氣雖能循環往復,源源不斷地再生,但是韓羽目前修為尚淺,再生的速度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韓羽無能為力瞭,將最後一縷生氣用在江落雁的身上,虛弱地道:“這次恐怕是要栽瞭。”
“羽弟——”
江落雁看到韓羽臉色發黑,心尖一顫,扶住他但也走不動路。
腥紅的月光照常映射下來,神秘而又邪惡。
夜色清冷,氣氛愈加壓抑。
“咳咳……”
絕望之時,大廳中傳來瞭一陣咳嗽聲,一位老人在兩位年輕男女的攙扶下,艱難地走出來。
“韓老弟,是老頭子害瞭你……”
當初,如果不是他挽留韓羽和江落雁,恐怕這二人也不會遭受此劫,殷會長心裡自責不已。
說完這句話,殷會長耗盡力氣,噗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阿古和阿玲同樣支撐不住,倒在一邊。
“說這個……已經沒用瞭。”
韓羽回應一句,就地而坐,想要盡快調息,恢復生氣。
江落雁也開始感到壓迫感,一言不發地靠在韓羽身邊,印堂之上,黑氣若隱若現。
天下盟所占據的整座小山丘,早已經被濃重的煞氣占據。
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隻能等死。
“老頭子臨死前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狠心,竟然不顧折損陰德,非要置天下盟於死地……”不知真相,殷會長滿臉不甘。
他的印堂早就黑瞭一片,如果不是修為深厚,恐怕早就支持不住。
當——
就在眾人幾乎要放棄抵抗的時候,前方傳來一道悠揚的鈴鐺響。
韓羽心中一緊,抬眼望去,隻見一位披著補丁破爛道袍的老者,手中搖著一個鈴鐺,正往這邊靠近,很快就來到瞭跟前。
人影漸近,韓羽瞪眼一看:“道元老頭?”
細細看過去,道元的身後,還跟著一位渾身裹著黑衣,臉色蒼白的人。
韓羽微微一驚:“鬼魅?原來是你們啊!”
話音落下,道元老頭也停止瞭手上的動作,鈴鐺聲戛然而止。
“韓小兄弟,我們又見面瞭。”
道元老頭陰惻惻一笑:“隻怪你的修為太高,如果你在生死臺上,被鬼魅一劍痛痛快快地殺死,就不用受煞氣折磨的苦。”
“既然這是你選擇的結果,那老夫會成全你的。”
道元搖著手中的鈴鐺,眼神裡露出一抹兇狠的神色:“煞氣殺人,也可以很痛快的,你無須緊張。”
鈴鐺在響,眾人開始感到一股窒息感,同時身心的痛楚開始傳來,掙紮得五官都要扭曲。
“你這麼做,到底是為瞭什麼?你是……苗天狼的人?”
此刻,就隻剩下韓羽有餘力說話,其餘的人,在鈴鐺招煞的影響下,奄奄一息。
“苗天狼?”
道元不屑地笑瞭笑:“他算什麼東西?也配讓老夫祭出十方兇煞陣?”
看到韓羽滿臉不解,道元手中的鈴鐺停頓瞭一會,沉聲道:
“不怕告訴你們,老夫是趙堂主的拜把子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