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瞭兩絲熱力,就算面對刀斧林立的人群,也可從容進退瞭。
那怕對上已開始修神的申屠猛,也有瞭一拼之力。
燕飄零暗暗思量,又舉右拳細細端詳,“若拳頭真的有瞭再生能力,那就更好玩瞭。”
一握拳,兩絲熱力已透上指尖,望身旁巨巖擊出,“呯”的一聲,拳頭已深深陷入巨巖。
緩緩抽出拳頭,吹飛上面的粉塵,驚喜發現,拳頭堅硬瞭兩倍不止。
收獲滿滿,十分歡喜。
縱身一躍,掠上樹冠,在樹冠騰空縱躍,轉眼便回到瞭之前下來的懸崖根部。
又望空一躍,已掠上瞭峭壁上空一塊突出巖石處。
手腳並用,有蔓藤就攀住,有突石就踩上,什麼都沒有,就在崖壁上生生砸出洞來。
無論燕飄零如何縱躍騰挪,小火都始終牢牢抓在他頭上,就像在他頭上紮瞭根似的。
很快就躍上瞭懸崖頂部,看到張大瞭嘴,見鬼似的左丘兄弟,笑笑打瞭個招呼,便領先離開懸崖。
左丘兄弟問起下面的情況,燕飄零便把萬雷轟坑的驚險描述一番,其他的絕口不提。
至於小火,燕飄零便說是攀崖時,從石縫掏出來的。
小不點為啥要賴在頭上?燕飄零也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就讓左丘兄弟自己腦補去吧。
一路走著,飛禽走獸又紛紛出現瞭。燕飄零隨手打暴一隻獅子和一隻花斑豹的頭顱。
背著獅子,把花斑豹扔給左丘兄弟扛,便徑直走向山谷。
回到山谷時,天已黑。
走到山谷深處,微弱火光中,依稀看到左丘虎含笑站在茅屋前。
“首領好!”三人異口同聲。
“收獲不錯嘛。”左丘虎翹起大拇指,又對燕飄零道,“族人送來一些很不錯的果汁,一起嘗嘗?”
燕飄零便把獅子交給左丘兄弟,跟著左丘虎走進茅屋。
小火似乎不喜歡茅屋裡的局促,自顧飛到外面玩兒。
茅屋側壁上,掛著一盞油燈,昏暗的火光跳動。
幹草堆上,放著一隻陶罐和兩隻碗,一股清新的草木芳香撲鼻而來。
“好香!”燕飄零深深吸瞭一口氣,“是什麼果汁?”
左丘虎含笑,“我也不清楚,都是山中采摘的一些野果罷瞭。來來來……”
兩人盤腿坐下。
左丘虎抱起陶罐,往兩隻碗裡倒瞭滿滿的果汁,舉起碗,向燕飄零一示意,先飲瞭一大口。一副陶醉的神情。
燕飄零微微一笑,也舉起碗,飲瞭大半。
左丘虎又趕緊給燕飄零碗裡滿上。
兩人便邊喝果汁,邊閑聊起來,還談起瞭練體術,左丘虎又耐心細致地提點瞭燕飄零許多。
一老一少,就像傢人一般,其樂融融。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左丘虎瞥瞭一眼已見底的陶罐,笑道:“燕兄弟如果是我們族人,該多好啊。”
“大傢像朋友一樣相處,本來也不錯啊。”燕飄零笑笑。
“朋友?”左丘虎一愣,目光閃動,“我和申屠猛曾經也是朋友。”
燕飄零點瞭點頭,“的確。有時,朋友比敵人更致命。”
左丘虎一頓,又大笑,“燕兄弟,有沒看上部落哪個女孩啊?幫你撮合撮合?”
“謝謝,不勞費心瞭。”燕飄零的笑容有些黯淡,頭稍稍低瞭些。
半晌抬起,直視左丘虎,平靜道:“隻有一樣不明白。”
左丘虎又大笑,“燕兄弟有甚不明白的?”
燕飄零一字一頓:“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左丘虎一怔,笑容頓時僵住瞭。瞇起的眼睛緩緩松開,瞳孔卻又收縮起來,彎彎的笑紋逐漸扭曲變形,拉成瞭刀鋒。
燕飄零隻是定定看著左丘虎,目光依然平靜。平靜下面埋伏著火山。
茅屋裡的氣溫驟然下降瞭不少。
左丘虎猛虎般的身軀已有些佝僂,瞳孔輕輕抽搐,“你感覺到瞭?”
燕飄零木然點瞭點頭,仍定定看著左丘虎。
左丘虎臉上神色一松,又長長嘆瞭一口氣,目中已泛起愧疚之意,“一個和四百三十七個。”
燕飄零一愣,“不明白!”
忽聽屋外有人大笑,“有甚不明白?左丘老兒用你的命,換他部落所有人的命。”
話音未瞭,門口黑影晃動,一條大漢持刀大踏步走入,走到燕飄零面前,手中的刀尖指著他的鼻子。
後面十數條大漢魚貫而入,把個小小的茅屋擠得水泄不通。
又聽外面一聲唿嘯,無數腳步瞬間響起,迅速聚攏到茅屋外面。
燕飄零抬頭看去,目光一凜。
那條大漢,竟是部落被屠那晚,打算給他補一刀的持刀大漢,指著鼻端的,依然是那把彎刀。隱約還有血腥氣息透入鼻孔。
持刀大漢得意洋洋,“融骨草的滋味如何?”
果然是融骨草!
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麻藥,能令服食者產生幻覺,自我暗示筋骨已融化,從而喪失機能,無法動彈。
燕飄零覺得渾身筋骨都好像融化瞭,根本提不起一絲勁兒,隻想軟倒下去。
心不斷地向下沉,怒火騰騰往上竄。
被出賣的感覺,就像刀尖插入心窩,呼吸都帶著刺痛。仇人就在眼前,卻隻能任人宰割,五內俱焚。
濃濃的不甘塞滿胸臆。
燕飄零竭盡全力,想要運轉那兩絲勁力。然而,筋骨沒有絲毫感覺,就像橋梁已斷裂。
那兩絲勁力根本無法流轉,無論怎麼努力,始終手癱腳軟,徒勞無功。
左丘虎也喝瞭很多果汁,癱坐草堆上,一動也不能動,黯然,“沒用的,幾個時辰都別想動瞭。”
燕飄零冷冷地盯著他,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早把他大卸八塊瞭。
周圍的申屠部眾都得意洋洋看著燕飄零,就像看著壇子裡的小烏龜。
持刀大漢嘿嘿笑道:“聽說你很能打?有本事你動我呀。”
眾人哄堂大笑。
燕飄零一聲不吭,隻管拼命運勁,直憋得面紅耳赤。
忽聽外面一陣嘈雜,一個人跌跌撞撞沖瞭進來。
抬眼望去,卻是左丘風。
左丘風撲到草堆上,單手扶著燕飄零,惶急道:“燕兄,你怎樣瞭?”
燕飄零木然,不作聲。
左丘虎輕斥,“出去!”
左丘風憤恨地環顧一眼四周,再盯著左丘虎,怒道:“你們對他做瞭什麼?”
左丘虎瞥瞭一眼周圍那些不懷好意地盯著左丘風的申屠部眾,目光一凜,喝道:“為瞭族人,我別無選擇。你趕緊出去!”
“哈哈,好個為瞭族人!”左丘風仰天狂笑,“如果不是他,哪裡還有什麼族人?”
左丘虎黯然,“你能眼睜睜看著族人,包括你母親,被砍頭麼……你能麼?”
左丘風一僵,無言以對,又轉頭望向燕飄零,“他們做瞭什麼?”
“融骨草。”
左丘風臉色慘變,霍然轉頭,憤怒地盯著左丘虎,再緩緩掃視周圍得意洋洋的申屠部眾。
臉上天人交戰,終頹然跌坐,已面如死灰。
燕飄零看出瞭左丘風的痛苦,被出賣的創疼稍緩,強忍著,沉聲道:“你救不瞭我,我不怪你。”
左丘風臉上青筋暴突,怨毒地掃瞭一眼周圍的申屠部眾,又狠狠地瞪瞭一眼左丘虎,再轉頭對燕飄零嘶聲道:“左丘風對不住你,隻有先走一步瞭。”
燕飄零萬念俱灰,並沒在意,淡淡道:“你走吧。”
左丘風緩緩放開燕飄零。
退後一步,向他跪下,“呯呯呯”磕瞭三個響頭。
抬起頭時,左手已拿著一把短刀。“哧”的一聲,狠狠捅入瞭自己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