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飄零又隱約感覺，這古神廢墟，和自己似乎有些講不清，道不明的關聯。
這種感覺，來自於踏入煉心境後，若有若無的第六感。
這微妙玄通的第六感，絕非空穴來風。
依稀感到，古神廢墟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自己。
隱約感到，尋找魔女還是其次，這種召喚倒是越來越明顯瞭。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要召喚？
“難道你真的要去古神廢墟？”鬼王望過來，目光閃動，似乎已看出瞭什麼。
燕飄零沉吟一下，“我感覺，可能真的要去一趟。”
眾首領聞言大驚：
“什麼？”
“這麼危險？”
“……可不能拋下我們啊？”
……
鬼王也沉聲問：“非去不可？”
燕飄零抱歉地掃瞭一眼驚惶的首領們，無奈地點瞭點頭。
眾首領都張著大嘴，欲言又止。
燕飄零看著那一雙雙突然變得黯淡的眼睛，心裡陡然沉重起來。
這些部落首領，擁立燕飄零為盟主，誓死追隨，也相當於把全族生死都托付給他瞭。
這份責任可不輕啊！
“一定要保護好他們！”燕飄零暗暗發誓。
但是，壓在這一方叢林的部落族人頭上的，可是那仙人一般的大巫，高高在上的神聖，還有那神秘莫測，又極度邪惡的靈魂啊。
在那些強大存在的面前，這一方叢林的人們，連螻蟻都不如，想把他們從血腥屠戮中真正解救出來，僅僅呆在這裡可是不行的。
必須走出去，尋找強大的力量，揭開屠戮背後的真相，才有可能徹底解除危機！
想到這裡，看著身旁鬼王那醜陋的面孔，聞到那股腐朽氣息，燕飄零心中卻不禁一暖。
鬼王也正望過來。
燕飄零嘆息道：“以後，還要仰仗你瞭。”
鬼王沉默瞭一下，卻並不言語，隻輕輕點瞭點頭。
燕飄零卻感覺到，鬼王輕輕一點頭，份量比九個鼎還要重。
眾首領看向鬼王的眼神，也都不禁露出瞭感激之意。
鬼王想瞭想，又道：“你什麼時候出發去古神廢墟？”
眾首領也都齊刷刷望向燕飄零，滿滿的關切。
燕飄零想瞭想，“先等等吧，看能不能先等到莊無極那修神門徒。”
鬼王點點頭，“好，那我就陪你在這裡等他。”
眾首領望著燕飄零和鬼王，眼中都是滿滿的感激。
虯髯大漢卻長長嘆瞭一口氣。
眾人望向他。
虯髯大漢嘆道：“如果能預知那修神者什麼時候到？在哪裡？該多好！”
“怎麼可能？”眾人笑笑。
忽又有人道：“如果我們在這裡等，他卻跑到瞭別的部落大肆屠殺，該怎麼辦呢？”
眾首領都不禁一凜，面有憂色。
燕飄零和鬼王也相顧搖頭。
這個問題，大傢不是沒有想到。隻是，這個問題根本就是無解。現在突然提出，眾人的心情都不禁沉重瞭起來。
冷場半晌，烏雅武先打破沉默，沉吟著，“老朽倒有個異想天開的想法……”
“什麼想法？”眾人齊齊望向他。
“既然組成瞭部落聯盟，我們就已經是一體的瞭……”烏雅武斟酌著。
燕飄零一愣，心中一動。
拿眼望去，發現有些首領的目光也亮起來瞭。
烏雅武繼續說，“……能不能把所有部落集中起來，住在一處……”
烏雅武此言一出，大傢都陡然怔住瞭。
三十多雙眼睛各自閃爍著，所有人都陷入瞭短暫的沉思。
人同此心，燕飄零大概能明白大傢所思所想。
這一方叢林的部落，各自立寨，各自傳承，成百上千年以來，一直延續這種狀態。
之前成立部落聯盟，已經是這一方叢林千百年來未曾有過之舉瞭，烏雅武現在提出這個集中居住的建議，實在把所有人都震住瞭。
燕飄零不禁又打量瞭烏雅武幾眼，想不到，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竟有如此開明的思想，竟能這般腦洞大開，著實令人驚嘆。
就連旁邊的鬼王，也不禁多看瞭烏雅武幾眼。
眾首領短暫的沉思後，都慢慢回過神來，帶著各種復雜的神情，偶爾還會相互交換一下眼神。
有人長長吐瞭一口氣，嘆道：“烏雅兄這個想法，實在是……”
“可是，這個想法，對於解決目前的危機，卻又非常有效。”有人截口。
又有人道：“可是，千百年來，從未有過先例……”
“現在，也是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絕境。”又有人截話。
又有人長嘆，“唉……我們部落，在現今的營寨已經居住三百多年瞭。”
“誰也不舍得，可總比滅族好啊。”不同的意見又截住話頭。
……
看眾首領七嘴八舌，燕飄零和鬼王交換瞭一下眼神，便先後走出瞭議事廳。
站在議事廳外面，透過西門部落營寨的木柵欄，眺望陰暗蒼茫的四野，燕飄零頗有感慨，“如果沒有屠殺，沒有陰謀，大傢安安靜靜地過，多好啊！”
半晌沒有回應，燕飄零瞥瞭一眼身旁的鬼王。
鬼王卻正註視著營寨內木屋裡滲出的人間燈火，漆黑的眼窩裡也有燈火閃動。
燕飄零急忙把張開的嘴又閉住瞭。
許久，鬼王才收回目光，沉默地望著眼前的雜草。
又過瞭一會，鬼王才淡淡道：“世上沒有如果，生命也不會重來，有些過錯永遠都沒有機會彌補……”
燕飄零知道鬼王感慨的是什麼，也一直擔心他打不開這個心結，難得他自己吐出來，便沒有插話，隻管傾聽。
鬼王卻打住瞭。又怔瞭一會，才道：“你有什麼想法？說吧。”
燕飄零沉吟一下，才問：“深淵谷底能不能住人？”
“能。”鬼王並沒有驚訝，好像早就猜到燕飄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燕飄零又問，“方不方便住人？”
“方便。”鬼王的回答幹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燕飄零看鬼王回答得這麼輕描淡寫，卻有些不踏實瞭，“三十多個部落，估計有十萬八萬人之眾……”
鬼王淡淡道：“深淵谷底遠遠比你想像的遼闊，不要說十萬人，百萬人也能安置得下。”
“真的？”燕飄零大喜，想瞭想，又問，“可是，人和鬼共處會不會有問題？”
鬼王註視著燕飄零，“這個世界，哪裡沒有鬼？”
燕飄零一愣。
“隻是你們人類不知道而已。”鬼王又道，“其實，我們鬼遠比你們人類簡單得多，也可靠多瞭。”
燕飄零又一愕。
“不是麼？”鬼王冷冷道，“至少，鬼沒有人類這麼不擇手段，更不會背叛。”
燕飄零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鬼王。
註視燕飄零良久，鬼王才緩和下來，淡淡道：“放心吧，如果他們要遷居深淵，我保他們平安。就算修神者下到，也管叫他們有來無回。”
一頓，鬼王又道：“再過一些時日，我能把深淵佈置成葬神谷，就算神仙來瞭，也把他埋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