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也一屁股頓瞭下來，也不顧泥土的黑臟。
兩人坐在地上，大眼瞪小眼，相對喘息。
燕飄零心中怨恨，一直氣鼓鼓地盯著白衣少年，也不吭聲。
白衣少年也不以為意，隻微笑打量燕飄零。
喘息半晌，白衣少年笑道：“我叫文小山，你叫什麼名字？”
“燕飄零！”燕飄零粗聲粗氣。
文小山不以為懺，隻笑笑，“你好像不是修神者？”
“修神者瞭不起呀？”燕飄零不忿，“要不是被阻攔，你追得上我？”
文小山點點頭，“論耐力，我還真不如你。如果再跑一段，我就跟不上啦。”一頓，又打量著燕飄零，“跑瞭這麼久，你的力量好像一點都沒有減弱似的？”
燕飄零不吭聲。
文小山也隻笑著搖瞭搖頭。
兩人又相對沉默起來。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面人，看文小山態度溫和，燕飄零的氣也漸漸平瞭。轉念想想，對方是修神者，卻一點架子也沒有，也該見好就收啦。
想到這裡，燕飄零便首先打破瞭沉默，“你是什麼境界？”
文小山笑道：“得道境，第六重。你是？”
“煉心境，進道重。”
“什麼？”文小山大吃一驚，“煉心境，進道重，就有這樣的速度——你……你修的是什麼神通？”
燕飄零很認真道：“練體術。”
“練體……練體術？”文小山愣瞭一下，才明白過來，“你耍我啊，那不是普通武者強身健體的功夫麼？”
“不錯，我練的就是這個。”燕飄零一臉平靜。
文小山皺起眉頭，緊緊盯著燕飄零，就像他的臉上有一朵花似的。
燕飄零卻盯著泥土上的一朵小花，一臉淡定。
文小山盯瞭燕飄零好一會，才似笑非笑道：“練體術……好吧，改天我也學學去。”顯然是根本不相信燕飄零的鬼話。
燕飄零當然不會跟他解釋丹田異物的事情，隨他怎麼想。
兩人正各懷心事，相對無言，忽聽一聲怪異的聲音，在這空寂森林裡，很是突兀。
那聲音，不像獸吼，也不似鳥叫，更不會是蟲鳴，隻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什麼聲音？這麼瘆人！”燕飄零輕聲驚叫。
“不知道。”文小山也一臉緊張，“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兩人都不禁抬頭，驚惶四顧。
巨樹如塔，不見天日，說不出的陰森。
那怪聲隻一響，便不再有瞭，隻剩無盡死寂。
燕飄零側耳傾聽好一會，始終聽不到任何聲音。
雖然聽不到任何聲音，心中卻莫名驚悚。
忽聽文小山悄聲道：“你有沒有感覺到？”
“什麼？”燕飄零一驚。
“這麼大的森林，竟然沒有任何聲音！”文小山的聲音有些顫抖。
燕飄零一僵，確實是這麼回事，也才知道自己之所以驚悚，也是感覺到瞭這個異常現象，隻是腦子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這麼大的一座森林，竟然沒有一隻野獸，沒有一隻鳥，沒有一隻蟲子？這也太反常瞭吧！
兩人面面相覷，都讀出瞭對方眼中的驚懼。
燕飄零想起文小山一再喝止，不讓進入這黑森林，似乎知道些什麼，便小聲問：“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你為何叫我不要進來？”
“黑森林！”
“我也看得出來是黑森林，我想問的是……”
文小山截口，“這地方就叫黑森林，傳說中的黑森林。”
燕飄零一愕，“傳說中的？”
文小山好像身體都在顫抖，“我們有福瞭，居然闖進瞭這有進無出的黑森林。”
“有進無出？”燕飄零心一沉。
“這黑森林，是一座神秘的禁地。”文小山悚然道，“這黑森林，好像會移動似的，沒有人知道它在哪裡，隻聽傳說，任何人進到黑森林，便再也出不去瞭。”
燕飄零也覺得，這黑森林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氣息，心頭一直壓著一股發自本能的恐懼，聽瞭文小山這麼一說，更是頭皮發麻，心中已打起瞭退堂鼓，“要不，我們原路返回？”
文小山想瞭想，也點瞭點頭，“我們還不太深入，希望能出得去。”
兩人緩緩起身，往進來的方向，躡手躡腳走去。
兩人心中驚懼，都不敢再飛掠。
循原來的路徑走著，燕飄零甚至還依稀記得經過的巨樹。
兩人小心翼翼地走著，直走瞭好一會兒，前面依然一片陰暗，不見天日。
燕飄零走著走著，心越來越揪瞭起來，感覺腳都有些發軟瞭。
再走一會，終於再也邁不開腿瞭，轉頭望向文小山，驚恐道：“我明明記得，剛才進來時，沒有這麼遠啊？”
文小山沉聲道：“如果估算沒有太大偏差，我們已走瞭有剛才三倍的路瞭。”
燕飄零的心沉到瞭谷底，“好像真的走不出去啦？”
文小山沒有吭聲，眼中是滿滿的驚懼。
兩人愣瞭一會，燕飄零心中驚惶，怒氣漸生，“都是你，沒事追什麼追，害得我跑進這見鬼的地方！”
文小山攤瞭攤手，無奈道：“我後面是一直叫你不要再往前走瞭呀，你又不聽。”
燕飄零怒道，“有你這追命鬼在身後，誰敢回頭啊？”
文小山一愕，吶吶無言。
也不知怎的，燕飄零追命鬼三人字說出來，自己卻激靈靈地打瞭個冷戰，忍不住回頭看瞭一眼，感覺好像身後就跟著一個追命鬼似的。
文小山也莫名其妙跟著回頭看。
這一看，兩人頓時都駭呆瞭。
後方十多丈遠的巨樹邊上，竟真的有一張臉！
那是一張老婦人的臉，深陷的眼窩裡閃爍著綠光，幹癟的面容詭異地扭曲著，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好像在發怒，又好像在哀求。
燕飄零再往下看，登時嚇得雙腿狂顫，尿都快要出來瞭。
那張正在扭曲著的臉，下面竟然沒有脖子，沒有身體！
那竟然僅僅是一張臉！
準確地講，那是一個活著的人頭。
在這陰森可怖的黑森林裡，不小心講出追命鬼，竟然就突兀出現瞭這麼一個活著的人頭。這氛圍、這情形，比燕飄零之前在鬼洞裡第一次看到群鬼時恐怖太多瞭。
看著那老婦人臉，燕飄零突兀感到發自內心的顫栗，一股強烈的死亡威脅油然而生，不是恐懼，而是真切的死亡信號。
兩人看去時，那老婦人頭正緩緩飄過來。
燕飄零和文小山對視一眼，齊齊發一聲喊，“跑哇！”
“唰”的一聲，金紫暴閃，兩人不約而同地運起勁力，箭一般射出。
兩人身法都不慢，幾個縱躍，感覺已掠出瞭上百丈。
逃竄中，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回頭望瞭一眼。
這一望，兩人更是嚇得齊齊驚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