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繼續俯沖。
看樣子，真的要下降瞭。
燕飄零的心頓時松瞭下來。心一松，便不免有些口花花瞭，“小白呀，你飛得真好！”
小白龍軀一震，沒有回頭，仍繼續俯沖。
燕飄零秉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宗旨，想著龍屁也必然受用，馬屁繼續拍出，“小白呀，你真是個好姑娘！”
話聲剛落，忽聽一聲震天龍吟，燕飄零忽覺身體陡然一沉，胸口劇疼，大驚失色，急手腳並用，死死夾緊龍背。
稍稍回過神來，才發現小白竟突兀剎住瞭俯沖之勢，自身由於慣性作用，狠狠地撞在瞭小白的龍背上。
也不知撞斷瞭幾根肋骨，隻覺胸悶氣緊，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提得上來，卻又“呃”的一下，吐出瞭一口鮮血。
聽得身後文小山喘息著咬牙切齒，“不作就不會死！”
燕飄零暗暗叫苦，“原來龍屁拍到龍背上，也是會死人的！”
“我幹嘛要多嘴呢？”燕飄零悔得腸子都要斷掉瞭。
正懊悔著，忽覺身體一輕，心一顫，急死命夾緊。
卻是小白又突然一個俯沖。
燕飄零還沒適應過來，忽又覺得身體陡然一沉，胸口一疼，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卻是小白竟突然來瞭一個上翻。
這一沖一翻，嚇得燕飄零魂都要飛走瞭，胸口更是劇痛欲裂，五臟六腑好像都已翻江倒海瞭。
燕飄零嚇得哇哇大叫，語無倫次，“小白！別……別……我錯啦——你不是好姑娘……”
“要死瞭！”身後傳來文小山的一聲悲呼。
燕飄零一愣，便知道又說錯話瞭，心中哀嘆，“完瞭，我的臭嘴……”
忽見小白猛然回轉頭來，銅鈴巨眼中好像正冒著火，血洞巨嘴大張，獠牙寒著幽幽寒芒。
燕飄零突然覺得嘴裡很苦，似乎膽汁都被嚇出來瞭，急忙顫聲哀告，“小……小白，別吃我……我的皮肉很粗糙——要吃就吃後面這個傢夥吧，他細皮嫩肉的，口感不錯……”
“燕飄零！”身後傳來瞭文小山一聲悲憤的狂吼。
忽聽“嗷嗚”一聲狼嚎，燕飄零急望去，小白的銅鈴巨眼中已射出瞭兩道赤紅的光芒，有若實質。
一頭年輕貌美的小白龍，居然發出瞭狼嚎，顯見是多麼的狂躁！
燕飄零感覺世界末日快要來瞭。
急覺身體一輕，又一沉，然後就腳上頭下倒瞭過來。
卻是小白陡然來瞭一個漂亮的大風車回旋。
燕飄零哪裡還夾得住龍背？手腳一松，一聲慘嚎，已一頭紮瞭下去。
耳邊又聽到瞭一聲慘嚎，眼前身影一閃，卻是文小山也掉落瞭。
就這樣，難兄難弟兩個，頭對頭，肩並肩，一齊朝下方的連綿雲山紮瞭下去。
隻有兩道不似人聲的慘嚎，久久不絕。
燕飄零和文小山都是頭下腳上往下紮，相互對望，卻都變成正的瞭。
燕飄零聽著頭下的呼呼風聲，看著文小山被勁風撞得變瞭形的驚駭面孔，自己心頭也是一片絕望。
文小山見燕飄零望著，眼裡登時冒火，嘶吼道：“你個二貨，被你害死啦！”
燕飄零苦笑，“我不是故意的。”
“你個蠢貨，拍個馬屁也這麼膚淺，你不知道小姑娘臉皮薄嗎？”
燕飄零苦惱地搔瞭搔頭，懊悔道：“好像是喔，我一直以為臉皮厚點，直接一點，是最有效的——想不到龍的觀念和我們差距這麼大。”
“拉倒吧！”文小山唾瞭燕飄零一臉，“明明是沒見過世面還在裝。”
燕飄零抹瞭一把臉上的唾液，啞口無言。
又聽文小山一聲慘嚎，“我不想死呀！——都還沒和我傢小花親過嘴！”
燕飄零一怔，又不禁想起瞭部落營帳裡那兩名不穿衣服，身材惹火的女人，暗暗想著，“究竟是誰沒見過世面？”
說話的功夫，兩個難兄難弟，就像兩支箭矢，一頭紮下瞭連綿的雲山。
這一層雲山都是由厚厚的白雲凝成的，兩人在雲層裡繼續下墜，雖然看不到遠處的東西，但近處卻無礙，也能看清對方的表情。
燕飄零又顫聲道：“我們究竟在多高的地方啊，掉瞭這麼久還沒落地？”
文小山也是一臉驚駭，“在龍殿的時候，你有沒有往下看過？”
燕飄零點點頭，“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東西。”
“我懷疑那是在九重天上。”
燕飄零一愕，“你說的是傳說中神仙居住的天宮？”
文小山點點頭。
燕飄零一凜，忽又驚叫，“這樣的話，我們要多久才落地呀？”
“你急著去投胎呀？”文小山斥道，“早落地，不是死得更快麼？”
燕飄零想想，覺著也是，反正都要化成肉泥瞭，急什麼呢？
這時，下降的速度已經非常快瞭，燕飄零感覺頭頂被勁風撞得火辣辣的疼，好像都快要燒起來瞭，急忙運轉煉心罡氣護體，這才好受些。
對面文小山身上也泛起瞭金光，顯然也運起瞭真氣護體。
隻不過，終歸還是個死。
在這麼高的地方，以這麼快的速度撞下去，就算有真氣護體，也鐵定要死瞭。
燕飄零忽又悠悠嘆息，“想不到，那小姑娘的心這麼狠。”
“誰知道呢。”文小山嘆道，“說不定，在她的眼裡，我們就是螻蟻——你什麼時候在意過螻蟻的生死瞭？”
燕飄零點瞭點頭，忽然瞥見下方依稀有些顏色，一凜，急忙又仰頭往下看，果然隱約看到瞭一些色彩，不由驚叫，“到瞭！”
文小山聽說，也急忙往下望，隻一張，便脫口驚叫，“完瞭！”
兩人面面相覷，都一臉驚恐。
又見下方的景物迅速顯現，森林、山丘都能看出來瞭。
耳邊呼呼風急，頭頂火辣辣疼，兩人都把勁力運到瞭極致，一紫一金兩道身影，就像兩顆流星墮落。
下方的景物迅速變大，文小山突然驚叫，“那巨猿！”
燕飄零急忙看下，立刻認出，正是快要進入黑森林時，遇見的那隻巨猿。
那巨猿正抬頭望上，好像已註意到瞭墜落的兩人，忽一揚爪，一團黑糊糊的東西迎頭射上。
燕飄零看得真切，那分明是一團巨大的泥巴，不由苦笑，“我們沒摔死，反被泥巴砸死。”
眼看房屋般大的泥巴撞來，連淤泥的腥臭都聞到瞭，兩人同聲嘆息，都閉瞭眼睛，隻等撞上泥巴，化為肉泥。
忽聽“撲”的一聲巨響，又陡覺身體猛地一沉，燕飄零隻覺一股大力撞得五臟六腑都要碎裂瞭，卻好像沒有變成肉泥，不禁睜開瞭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