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燕飄零隻有分辨出來，並幫忙殺死另一個，才有可能救得瞭古月冷。
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不，不是壓力山大，是壓力天大！如果分辨不出來，錯手殺瞭古月冷，燕飄零的天鐵定要塌瞭。
怎麼辦？
一時間，燕飄零隻覺得自己的頭有十個那麼大，本能地就想逃避。
他的本性就是你好我好大傢好的人，最怕作這種生死抉擇，可偏偏總被逼到這種風口浪尖上。
如果是別的什麼事情，燕飄零說不定還真的會逃避瞭，最多事後再找個借口自欺欺人，可眼睜睜看著古月冷垂死掙紮，他卻絕對做不到。
在極度的煎熬中，燕飄零又走近瞭兩步，身上紫光閃耀，煉心罡氣和丹田異物的力量齊齊運到右拳，隨時準備一拳搗出。
可是搗哪個呢？
燕飄零瞪大眼睛，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
打鬥中的兩個古月冷外表一模一樣，都出手狠辣，也都已動作遲緩，傷痕累累，顯得十分狼狽。
一個左手袖子斷瞭半截，露出一段驚心動魄的白玉般的纖臂，另一個素袍腰部穿瞭個大孔，露出一片柔媚風流的雪裡透紅的腰身。
兩個古月冷縱躍騰挪間，春光乍泄，燕飄零看得眼睛都直瞭，雖被海水泡著，也覺口幹舌燥。
斷袖古月冷白瞭燕飄零一眼，“看什麼看？還不幫我殺瞭她？”
穿袍古月冷咬牙切齒，“待會挖瞭你的眼睛！”
燕飄零一窘，訕訕道：“我不是在分辨麼？”
穿袍古月冷冷哼一聲。
斷袖古月冷喝斥：“狼心狗肺的東西，不久前才救瞭你的狗命，有什麼好辨的？”
燕飄零聽瞭斷袖古月冷的話語，精神一振，便轉向穿袍古月冷，拳頭稍稍抬起。
穿袍古月冷“鏘”地一刀劈退對手，冷冷地瞥瞭一眼朝她揚起拳頭的燕飄零，一聲“白癡！”
聽瞭熟悉的“白癡”二字，燕飄零一激靈，急忙縮拳，轉頭望向斷袖古月冷。
“白癡！”斷袖古月冷喝斥，“真是沒用的東西！”
兩句“白癡”腔調一般無二，連罵白癡時臉頰閃現的小酒窩都一模一樣，燕飄零傻眼瞭。
“滾開！”穿袍古月冷一臉厭煩。
燕飄零一愕，忖道，這個脾氣好壞啊。
“你還看不出來麼？”斷袖古月冷一聲怒喝。
這時，兩個古月冷的動作都越來越慢瞭，身上的綠光若隱若現，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燕飄零很清楚，古月冷身上的綠光一旦熄滅，就是力盡之時，登時就會被深深的海水壓死。
情況已經十分危急瞭，不能再猶豫瞭啊。
燕飄零一咬牙，便轉向穿袍古月冷，揚起拳頭。
穿袍古月冷眼中閃過一絲狂躁，狠狠地一刀揮出，隻恨不得將斷袖古月冷一刀劈成兩半。
斷袖古月冷急忙揮刀，“鏘”地架開來刀，身子還是被震得連退兩步，白瞭燕飄零一眼，“她已惱羞成怒瞭，你還猶豫什麼？”
燕飄零看斷袖古月冷的情況很不樂觀，不敢再猶豫瞭，左腳外擺，對正咄咄逼人的穿袍古月冷，勁力運處，高高舉起的拳頭紫光閃耀。
一咬牙，就要向穿袍古月冷擊出，忽然捕捉到她狂怒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悲愴，燕飄零心裡一咯噔，那拳又不敢擊出瞭。
“你永遠都是這麼優柔寡斷！”斷袖古月冷被狂躁的穿袍古月冷劈得連連後退，悲憤道，“你是要等著給我收屍麼？”
“我徹底被你們搞糊塗啦！”燕飄零痛苦地叫嚷著，傻傻地舉著右拳，抬左手狠狠地搔著自己那滿頭亂蓬蓬的長發，抓脫瞭許多赤發，隨水飄蕩。
“廢物！”穿袍古月冷一聲喝斥，又“鏘鏘”兩刀劈開斷袖古月冷的進攻，隨手還瞭一刀。
燕飄零被喝得一愣一愣的。
斷袖古月冷閃過來刀，瞥瞭一眼燕飄零，嘆瞭一聲，“唉，這也怪不得你，她實在是太像我瞭。”
聽瞭斷袖古月冷的話語，燕飄零心裡一暖，暗暗想到，還是這個善解人意呀。再轉頭看瞭一眼一臉狂躁的穿袍古月冷，不禁想到，這個太負面啦。
穿袍古月冷冷哼一聲，又“唰唰”兩刀劈出，明顯有些歇斯底裡的傾向。
斷袖古月冷揮刀格開，再遞出一刀，瞥瞭一眼燕飄零，幽幽嘆道，“你還是走吧，我不怪你。”
一頓，又道，“我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瞭……”
還是這個通情達理啊！燕飄零暗暗嘆息，心裡已有瞭主意。
兩個古月冷雖然仍是刀來刀往，但都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力盡倒地，再猶豫可就要遺恨終生瞭。
主意已定，燕飄零不再猶豫，狠狠地一甩頭，一步踏出，已將煉心罡氣和丹田異物的力量運至極致，拳頭高高揚起。
對於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力盡倒地的兩個古月冷來說，燕飄零的這一拳，將會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必然一擊斃命。
斷袖古月冷心有靈犀，有意無意將穿袍古月冷引近燕飄零。
穿袍古月冷的狂躁更盛瞭，眼裡殺氣騰騰，似是要搶在燕飄零出手前擊殺對手。
這時，又是“鏘”的一聲，斷袖古月冷揮刀架住來刀，勁力引而不發，兩個古月冷一叫勁，便都定住瞭。
“出手！”斷袖古月冷一聲清喝。
“好！”燕飄零用盡全力一拳擊出。
斷袖古月冷應聲倒地，被穿袍古月冷一步沖前，一刀插入右胸。
斷袖古月冷一臉驚駭，咳嗽著道：“為……為什麼殺我？”
“你是假的，我當然要殺你。”燕飄零搖頭嘆息，看著倒地垂死的斷袖古月冷，心裡陣陣作疼。
穿袍古月冷緊緊地握住插入斷袖古月冷胸口的刀柄，手在不停地顫抖，渾身都在發抖，就像打罷子似的。
斷袖古月冷十分不甘心，用最後一口氣支撐著，嘶聲道：“你為……為什麼認為我是假的？”
“因為你很假。”燕飄零嘆道，“在她眼裡，我就是一個垃圾，從來就沒有把我當人看過，又怎麼可能突然變得這麼體貼呢？”
“原來如此……”斷袖古月冷喃喃自語，忽然笑瞭，笑容中含笑一絲莫名的意味，喘息道，“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感覺是會變的呀？”
燕飄零一激靈，整個人僵住瞭。
穿袍古月冷的身子本來一直在顫抖，聽瞭兩人的對話，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僵住瞭。
斷袖古月冷忽然縱聲狂笑，就算在海水裡也能看出她眼裡的晶瑩，緊緊地盯著燕飄零，嘶聲道：“你總該明白瞭吧？——我不假，假的是她……”聲音突然頓住，頭一軟，就寂然不動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