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山的這種反應,早已成瞭那些人的常識。
所以,每次的誘殺,文小山必定入局。
十年以來,總是這樣。
文小山沒得選擇。
隻有入局,在殺與被殺間徘徊,在死亡邊沿遊走。
十年如一日。
這十年來,文小山所走的道和燕飄零剛好是兩個極端。
燕飄零已經有瞭古神千萬年的歷練感悟,所以選擇瞭閉死關。
文小山卻選擇瞭十年如一日的殺戮,在死亡中突破。
十年以來,文小山也生生從得道境七重晉階到通靈境,並一路突破到瞭通靈九重。
他這是殺戮證道。
以修神界最強大的太一真解為根基,以十年如一日的殺戮歷練出來的道。
同境界的修神者遇上他的殺戮之道,根本無法匹敵。
可現在,他身上再無一絲真氣,估計小孩用手指戳一下都會倒下瞭。
還有什麼法子呢?
隻剩下仇恨的力量瞭。
也隻有用仇恨來燃燒生命瞭。
狂怒不屈填滿胸臆,文小山的臉上卻很冷漠。
那是對生命的冷漠。
包括他自己的。
明明他站都站不穩瞭,整個人搖搖欲墜。那三個人的眼睛卻都瞇瞭起來。
靜靜地看著文小山。
似乎要等他自己倒下去。
文小山卻動瞭。
竟然提著金劍踉踉蹌蹌地沖瞭過去。
主動出擊。
“這個瘋子!”三人齊齊拔出長劍,凝神以待。
文小山身為通靈九重,短短的十丈距離竟然跌跌撞撞走瞭好久。
跌跌撞撞向三人沖去。
沖到三人跟前,竟然無視三人手中長劍,直接向居中那人一劍刺出。
完全當三人手中的三把長劍不存在。
刺得是這麼的霸道,這麼的無禮。
修行到瞭通靈境,身體機能都大大強化瞭,之前那種花裡胡哨的漫天真氣對轟不痛不癢,反而很少用瞭。
而是將真氣灌註到招式中,給人予致命的打擊。
通靈境的戰鬥,招式和利器的重要性反而更加突顯出來瞭。有些返樸歸真的意味。
三人看到文小山的行為,根本就是很無禮很霸道的送死,哪裡還會客氣?
寒光霍霍,三把長劍就像三條毒蛇,齊齊刺向文小山,封住瞭他所有的方位。
避無可避。
文小山沒有閃避。
他根本就沒想過閃避。
他就算想閃避也閃不瞭。
他根本連站都站不穩瞭。
在關鍵時刻,文小山竟然立足不住,直接向前撲倒。
撲進瞭居中那人的懷裡。
“鏘”的一聲,三把長劍幾乎同時撞擊到瞭一起。
與此同時,又聽“哧”的一聲。
居中那人臉上露出瞭奇怪的表情。
然後……
然後身子忽然轉瞭過去。
被插在胸膛上的金劍帶著轉過去。
金劍握在文小山的手上。
文小山用金劍插著那人,頂在跟前。
文小山沖過去時,走得踉踉蹌蹌,比八十歲的小腳老婆婆還要慢。
可撲倒那一瞬間,卻比閃電還快。
三人哪裡想得到?
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旁邊兩人看到文小山突然消失,中間那人突然轉身,都愣瞭愣。
這一愣,又出人命瞭。
中間那人突然向左邊那人竄出。
那人本能地揚起長劍。
可看到撲來的是自己人,卻不知該不該刺出。
中間那人卻已撲到他身上瞭。
胸口陡然一涼。
整個人就僵住瞭。
中間那人後面跟著燕飄零。
突然間,三個就這麼站著疊在瞭一起。
就像被串起的羊肉。
變化隻在一瞬間,右邊那人待要反應,忽見眼前金光一閃。
然後就飛起來瞭。
高高飛起,天旋地轉。
轉瞭兩圈,瞥見自己那具無頭屍體搖搖晃晃,雙手無意義地揮動幾下,頹然倒下。
人頭凌空翻滾幾下,又“嗒”地掉到地上。
燕飄零已掠開兩丈,“撲通”一聲,一頭栽倒泥濘裡。
整個人就頭朝下趴在泥濘裡,竟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瞭。
十年以來,文小山一直在殺戮。從未停過。
三人雖然也修煉到瞭通靈境九重,但若論拼命的經驗,給文小山提鞋都不配。
趴在泥濘裡喘息許久,文小山才逐漸恢復瞭一絲氣力。
艱難地撐起身子,搖搖晃晃站瞭起來。
又吃力地彎腰撿起金劍。
喘息一會,便踉踉蹌蹌地踩著泥濘向極虛禁地深處走去。
這次得到的消息是,太商宗還剩下一些餘孽,潛藏在極虛禁地深處。
所以,文小山就算死也要死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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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間黑暗的小屋裡,坐著數人。
數人都穿著黑衣。一式寬大的黑袍從頭罩到腳。把頭臉都遮住瞭。
一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稟報著:“目標已進入瞭極虛禁地深處,正向那些太商宗餘孽靠近。”
中間那個黑袍人沉聲問道:“安排瞭多少人手?”
“陸續安排瞭二百三十一人。”
黑袍人不說話。
跪著那人頓瞭頓,繼續稟報:“一路上被他殺瞭六十七人。有七十八人跟進瞭極虛禁地,傳訊出來說又被他殺瞭二十三人……另外,意外死亡二十七人……”
黑袍人道:“全部跟進。”
“全部跟進?”跪著那人一愣,輕聲道,“極虛禁地兇險莫測,如果深入就很難出來瞭……”
“全部跟進。”黑袍人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也沒有流露出一絲不耐煩。
跪著那人卻一僵,“是!”
黑袍人緩緩道:“這次,就把他殺瞭吧。”
“殺瞭?”跪著的人臉上又露出瞭驚訝的表情,有些懷疑聽錯瞭,硬著頭皮問道,“不是還要……”
“不用瞭。”黑袍人道,“太一宮已經無力回天瞭。他的存在已經沒有意義瞭。”
“是!”
“這次,你也去吧。有必要時,你就親自出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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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宮潛修山谷禁地邊沿的那棵小楓樹已經長到數丈高瞭。枝葉也已經十分茂盛。
樹下叢生的雜草也長得十分野蠻瞭。盤根錯節中,你壓我,我擠你,推推搡搡也竄到半丈高瞭。
絕對不會有人看得出雜草叢下面還有個山洞。
更不會有人相信下面還有大活人在潛修。
供奉的弟子又換瞭好幾批。
供奉弟子往楓樹旁的小洞口放置辟谷丹和水時,也都以為是用來拜祭已經過世的某位老祖宗的。
也怪不得他們會這麼想。
因為,放置在小洞口的辟谷丹和水數月都不會動過。他們還恰巧見過一隻小鳥在啄食盤子裡的辟谷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