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的目光凝重起來，沉吟瞭一下，便又道：“就算是魔皇的繼承人，她也不能隨隨便便跑到人族領地胡作非為。”

古月冷冷冷道：“什麼叫胡作非為？”

黑袍老者怒道：“你胡亂出手阻撓他們消滅邪魔外道，還不是胡作非為？”

“你憑什麼說他們是邪魔外道？”

“你知不知道這葬神谷害死瞭多少修神者？”

“誰叫他們跑來送死。”

“你這就不講理啦。”

“本來就是你們陷害的。”

“你……”黑袍老者目光登時凌厲起來。

紫袍老者急道：“公主——”

古月冷擺瞭擺手。

紫袍老者雖然一臉著急，卻不敢吭聲瞭。

黑袍老者冷冷道：“你小小年紀就如此狂傲心性，怎當得魔皇大任？”

古月冷道：“當得當不得，與你無關。”

黑袍老者的臉都氣得發紫瞭，怒道：“你竟敢對我如此無禮，少不得，我要替魔皇管教管教你瞭。”

紫袍老者急道：“大人息怒。魔皇可是……可是絕不容許任何人碰公主一根汗毛的。”

黑袍老者怔瞭一下，又深深吸瞭一口氣，沉聲道：“我想，你搞錯瞭。”

紫袍老者一愣。

黑袍老者緩緩道：“你給我記住瞭——我給魔皇面子，隻是為瞭顧全大局。並不是怕瞭你們魔皇……就算是魔皇來到瞭我們人族領地，也要講道理。”

紫袍老者臉色劇變。

古月冷已冷冷道：“不講理的是你們。”

“還敢嘴硬！”黑袍老者道，“我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

紫袍老者驚道：“別——”

“你再敢多言，我就先收拾你。”黑袍老者瞪瞭紫袍老者一眼。

在黑袍老者的威壓之下，紫袍老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黑袍老者已經望向瞭古月冷。

古月冷也冷冷地盯著他。

眼看黑袍老者就要出手，鬼王已經急得心都要跳出來瞭。

忽聽有人道：“好大的威風啊。”

這一聲來得十分突兀。

眾人放眼四顧。卻無所獲。

忽人影一閃，一位白袍老者突然就憑空出現近處，看著黑袍老者。

眾人都嚇瞭一跳。

白袍老者恰好站在鬼王的身旁。鬼王立刻就感受到瞭和黑袍老者同樣的威壓。

聖人！

又一個聖人！

見鬼！究竟什麼狀況？

這種萬年都難得一現的老傢夥，竟然同時蹦出兩個來。

這是要變天瞭麼？

鬼王的心裡在吶喊。實在太震撼瞭。

這次錦袍老者等人卻並沒有向白袍老者行禮。

鬼王目光閃動，看出瞭一些什麼。

鬼王的感慨隻在一瞬間，黑袍老者臉色一變，對白袍老者沉聲道：“是你！你來幹什麼？”

白袍老者淡淡道：“我來看你怎麼欺負小孩子啊。”

“放屁！”黑袍老者怒道，“魔族的小丫頭跑到我們人族領地撒野，我就不能管教管教她？”

“我沒覺得她在撒野啊……我倒覺得是你們不講理來著。”

“放屁！我們怎麼不講理瞭？”

“那……這裡何來的邪魔外道？”

黑袍老者逐個指著鬼王、靈兒，還有下方黑霧籠罩的深淵，“你好好看看……這個是惡鬼，那個是上古兇靈，這裡整座深淵充滿瞭死氣，你卻還說沒有邪魔外道？”

白袍老者淡淡道：“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人和鬼，就像光和暗一樣，都是同生共存的。你無權剝奪他們存在的權利。”

“原來你是要和我抬扛來著。”

“我隻是和你講道理。”

黑袍老者不再言語，而是緊緊盯著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也定定註視著黑袍老者。

許久，黑袍老者才道：“你想清楚瞭？”

白袍老者目光閃動：“什麼想清楚？”

“你的選擇。”

“……我一向明確，倒是你——”

“你不識時務。”

“什麼是時務？”

“天下大勢。”

“哼，天下大勢——你確定你就看準瞭？”

“還不明朗？”

“未必吧？”

……

許久，白袍老者忽然長長嘆瞭一口氣，“我們多少年不見瞭？”

黑袍老者也嘆息瞭一聲，“總有幾萬年瞭吧。”

“我們這些人，老的老，死的死，也就隻剩下這幾個瞭。”

“是呀，也該死絕瞭。”

“……想不到哇。”

“想不到什麼？”

“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半隻身子都埋進棺材瞭，想不到臨瞭還要……還要這個樣子。”

“……那是你們不識時務。”

白袍老者擺瞭擺手，“唉，算瞭，道不同……”

黑袍老者沉默半晌，霍然抬頭，盯著白袍老者，“他日相見，就是你死我活瞭。”話畢轉身，一步踏出，已在數百丈開外瞭。眨眼間，就已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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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間永遠都沒有光明的陰暗小屋。

三名黑袍人這次是相對而坐。

左邊黑袍人對右邊黑袍人道：“如何？我說過打不下吧。”

右邊黑袍人道：“要不是那位也來瞭……”

左邊黑袍人道：“你想他會不來嗎？”

右邊黑袍人無言。

居中黑袍人道：“葬神谷不值一提，隻是一個由頭而已。北邊那位一來，另一位出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隻是……魔族，卻是個變數。”

右邊黑袍人點瞭點頭，“魔族確實比較麻煩……”

居中黑袍人道：“我們在那邊的力量……”

左邊黑袍人搖瞭搖頭，“幾乎全被鏟除瞭。”

居中黑袍人道：“嘿嘿……魔皇……果然是個人物。”

右邊黑袍人遲疑道：“魔皇會不會出面幹涉人族這邊的事務？”

左邊黑袍人沉吟道：“從他數萬年的行為分析，他對自己的地盤是強權控制，但對人族和妖族的事情卻沒有太多興趣。”

右邊黑袍人道：“可是……他的繼承人卻跑到瞭這邊，還直接出手幹預……會不會，這就是他的態度？”

左邊黑袍人道：“可能性不大……那小姑娘隻是和姓燕那小子有些淵源而已。”

居中黑袍人道：“姓燕那小子……進去也有數十年瞭啊，有沒有什麼消息？”

右邊黑袍人笑道：“哪裡還出得來呀？”

左邊黑袍人點瞭點頭，“空間切割，陰火，虛空獸……這些東西，我們都會頭疼，他怎麼躲得過？”

居中黑袍人點瞭點頭，又道：“那老傢夥……”

左邊黑袍人道：“他隻剩半條命瞭，也決計不會離開那裡的。”

居中黑袍人輕笑道：“我倒希望他離開那裡啊……”

“是極是極！”左右兩邊黑袍人不約而同地點頭道。

居中黑袍人又問：“妖族那邊怎麼樣瞭？”

左邊黑袍人笑道：“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絕無問題。”

“那就好。”居中黑袍人點瞭點頭，又長長嘆瞭一口氣，“唉，數萬眼轉眼就過瞭啊。”

右邊黑袍人望向居中黑袍人，道：“是不是……”

左邊黑袍人也望向居中黑袍人。

居中黑袍人點瞭點頭，“也是時候啦。”

左右黑袍人都神情一振。

居中黑袍人道：“你倆跑各自跑一趟北邊和東邊。我親自去一趟妖族……”

左右黑袍人大喜，異口同聲道：“確定瞭？”

“確定瞭。”居中黑袍人長長出瞭一口氣，沉聲道，“明年二月初二，雲中城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