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學過一些按摩的手法,可以緩解胃痛,所以我想給你試試。”顧瀾輕聲開口,解釋著自己剛才看起來似乎很突兀的動作。
她白皙精致的面容,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顧天南這般看著,忍不住吞瞭吞口水,隨即搖頭:“不必瞭。”
顧瀾對他越好,他就覺得越對不起她。有種……消受不起她的恩情的感覺。
顧瀾垂下瞭眼眸,深深吸一口氣,似乎這樣,才能平復自己不斷起伏的內心情感。
要是別人這般,顧瀾絕對早就甩頭走瞭。但是這是顧天南,那個在她心中有著最為特殊的位置的人。
顧天南的額頭上帶著一層細密的汗,反射著屋頂的燈光,顯得他的面色更加難看瞭幾分。單單是這麼看過去,顧瀾就覺得心痛極瞭。
她從桌子上拿起瞭紙抽,給他擦汗。
“瀾,離我遠一點。”他如是說。
顧瀾抿著唇,並未說話,隻是將他額頭、臉頰、脖頸處的汗一點一點地擦拭幹凈。
她的手再次放在他胃部的那個位置,不輕不緩地揉著。
“顧瀾,離我遠一點。”他再次重復。
但是顧瀾依舊十分固執地,絲毫不為所動。
顧天南伸手,一把推開瞭她。
剛才的藥中有強效止疼片,所以吃瞭之後見效很快,顧天南如今,倒是沒有之前那麼難受瞭。
“我讓你離我遠一點!”顧天南站起身來,狠狠地指著顧瀾,從牙縫中一字一頓地擠出瞭這麼一句。
“我隻是……”
“別給我說那麼多理由!”顧天南很暴躁地打斷瞭顧瀾的話。
剛才顧瀾給他揉著肚子的時候,他的身上就有瞭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並不是像以往的那般排斥,反而是希望她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他被自己心裡的這個念頭給嚇到瞭。他明明恨不得顧瀾離自己越遠越好,如今怎麼會這樣?
生怕自己的不對勁兒被顧瀾看出來,他隻能用不耐煩與暴怒來掩飾自己,好像這樣,那些不同尋常的感覺就再也不存在瞭一般。
顧瀾有些蒙,隨後臉上也帶著一抹慍怒,一把扔瞭手裡的紙巾,大步朝著顧天南走瞭過來。
她站在他面前仰頭看著他,短發自然而然地朝著後邊垂下,將她一張小巧精致的臉完全暴露在瞭顧天南面前。
她慢慢啟唇,一個字一個字地咬著音節,努力使得顧天南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顧天南,承認你也喜歡我,真的就那麼難嗎?”
顧天南的瞳眸猛地一縮,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狠狠一擊,那種感覺從心裡鉆瞭出來,流竄全身,使得他整個人都忍不住輕微搖晃瞭一下。
顧瀾的面容變得飄渺,聲音變得虛無,仿佛面前的一切的一切,都因為她剛剛的那句話,變得不真實瞭起來。
腦子裡還回想著之前在皇朝的時候,林汐對自己說出的那一句:“承認,你愛她。”
他愛誰?愛顧瀾?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死死地攥著拳頭,隨後,從嘴裡吐出瞭“胡鬧”兩個字。
顧瀾不是那種嬌嬌弱弱的女生,所以見到顧天南如今轉身就走,也不打算委委屈屈地站在原地,等他回頭。
因為她知道,顧天南根本就不會為她回頭。
這麼想著,顧瀾深深吸瞭一口氣,大步上前抱住顧天南,在他的唇上狠狠啃瞭起來。
顧天南被這麼突如其來的一下給整蒙瞭,反應過來之後唇上已經是一片血味。他死死擰著眉頭,努力要將顧瀾從自己身上給撥拉下去,但是顧瀾卻像是一直隻章魚一樣緊緊貼在他身上,任由他怎麼動作,她死也不放手。
兩人就這麼劇烈掙紮著,顧瀾就像是瘋瞭一樣地啃咬著他。他轉頭,她就咬他的嘴唇,咬他的肩膀,恨不得在他的全身上下,都留下自己的齒痕。
桌子上的花瓶,茶幾上的瓷盤,甚至連擺在電視機旁的魚缸,都在兩人這般激烈的掙紮中掉在瞭地上,噼裡啪啦地裂成瞭碎片。
碎裂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依舊沒能阻擋在那二人如火的熱情。
失去瞭水的金魚在地上甩尾撲騰,一如二人現在無助的內心。
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顧天南反客為主,扣著顧瀾的後腦,發瘋似的親吻著她,然而其實,更像是一種懲罰。
顧瀾在笑,盡管現在她的面部表情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但是她的眼中,卻溢出瞭滿滿的笑意。
她漆黑的瞳眸就這麼倒映在瞭顧天南眼中,就像是一束強光,將他幾乎堙沒的神智給喚瞭回來。
他猛地松開顧瀾,看著她比自己好不瞭多少的狼狽面容。
她的唇已經紅得不成樣子,甚至膊上都被他掐住瞭淤青。
“小叔,你看,你不是也很享受嗎?”顧瀾笑著開口,紅艷的唇襯得她整個面容都艷麗瞭起來,“如果是一個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的女人,你會這麼投入嗎?”
顧天南陰沉著臉色死死地瞪著她。這個女人……每次都會用這麼平淡的語氣,這麼輕輕和和的語調,打破他的一切淡然與平靜。
“小叔,所以你喜歡我。”顧瀾揚著脖頸看著他,“或者說是你愛我。”
她的眼睛很亮,宛如璀璨的星子,要將顧天南心裡或逃避或掩飾的情感全都照地無處遁形。
顧瀾這次不想再給他任何逃避的機會,就這麼站在他面前,慢慢地重復“你喜歡我”這幾個字。
顧天南覺得自己好像要被她給逼瘋瞭,這幾個字就像是一個夢魘一個符咒,盤旋纏繞在他的腦海中,束縛他的一切神智,驚擾著他本身就煩躁不堪的內心。
“不要再說瞭!”顧天南紅著眼睛嘶吼瞭一聲,條件反射地就推瞭一把步步緊逼的顧瀾。他的力道很大,地面也很光滑,顧瀾沒有站穩,直接摔倒在瞭地上。
顧瀾的臉一瞬間血色盡褪,背上傳來的疼痛感使得她全身都忍不住抽搐瞭起來。
“小叔……”顧瀾蹙眉看著他,顫抖著聲音喚瞭一聲。
顧天南條件反射地就要上前,去又想到瞭顧瀾剛剛說的話,伸出的手就這麼直直地定在瞭半空中。
“小叔,我好痛,我好痛……”顧瀾這麼說著,已然帶上瞭哭腔。
顧瀾絕對不是一個矯情的人,更不會輕易喊痛。顧天南一下子就有些慌瞭,急急忙忙將她從地上扶瞭起來。
他的手扶在她的肩膀上,顧瀾又悶哼瞭一聲。
顧天南有些怔怔地看著顧瀾的背部,纖瘦的背上紮著無數泛著冷光的玻璃碎片,正是剛才破碎地那個魚缸。淺藍色的襯衣已經是一片血污不成樣子,刺得顧天南雙目通紅。
顧瀾已經痛得沒有瞭神智,顧天南想要將她抱起來。但是她的背上全部都是玻璃碎渣,根本就沒有下手的地方。
“瀾,瀾……”顧天南這麼叫著她,企圖喚回她已然有些迷離的神智。
“對不起,瀾,我馬上就帶你去醫院。”顧天南這麼說著,一把將顧瀾背瞭起來,直接出瞭公寓,太過著急,連鞋子都沒有換。
他很惱恨自己,明明是他要顧瀾來這裡住,下午的時候兩個人還好好的,怎麼如今就又變成瞭這幅樣子?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又一次傷害瞭她。
——
晚上,林汐被言諾叫去瞭凱利。
言諾很少主動叫林汐過來,更別說是在晚上,可見必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今天關於閱古集團傅澤冰藏毒的案子調查結果已經下來瞭。那袋毒上的指紋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叫趙莉。”
林汐聞言點頭:“然後呢?”
“事實也證明這個趙莉和傅澤冰有關系,她是傅澤冰在孤兒院資助的一個孩子,在去年,被傅澤冰接出來撫養。”言諾這般說著,頓瞭頓,繼而道,“警方在知道這個趙莉之後對她進行瞭調查,查出瞭她之前一直在一傢醫院裡接受治療,是個侏儒。”
林汐接著點頭,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這個女人就是林少爺當初收留的那個小茉莉,對不對?”
“對。”林汐點頭,“這個女人已經被我們處理瞭,無關緊要瞭。”
隻是現在想起來,隻是覺得有些惡心罷瞭,但是估計最惡心的,應當是林恩駿。
“不,不是這個。”言諾連連搖頭,“是今天警方對趙莉的屍體進行瞭屍檢,發現她的身上有不少傷痕,有一些是長年累月很可能在孤兒院裡的時候被人欺負的,還有一些是近些日子以來的傷痕。但是趙莉在最近沒有接觸過別人,所以那些傷痕很可能是傅澤冰做出來的。”
林汐挑眉,有些驚訝:“傅澤冰這麼**?”
“趙莉這樣的人在我們國傢裡邊算是弱勢群體,所以受到的關註會更多一些。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傅澤冰所為的話,那應當算的上是虐待瞭,不管是在法律亦或是社會公眾面前,都不是什麼好形象。所以我是想問你一下,這件事情我們要不要介入?”
“介入,當然要介入!”林汐知道有些事情警方那邊很有可能查不出來,所以他們要出力會更好一些。
而且,著前幾天西卡說的傅澤冰私生活有問題的這個事情,她必須要好好查一查,這傅澤冰到底是有什麼問題。
傅澤冰在公眾面前積累起來的那副溫爾雅恭順謙和的形象,要是有朝一日被她親手擊碎,這該是何等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