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表白啊！”
“借著你生日的由頭，顧教授肯定不會拒絕！”
“快點兒快點兒！”
催促聲不斷響起，甚至還有人伸手推那個女老師，方向正是顧天南懷裡。
晚上喝得有點兒懵，所以顧天南有些疲憊地靠在墻上。
真是喝暈瞭，不然怎麼會出現幻覺？
不然怎麼會看見顧瀾？
和顧天南的目光有短暫的相交，顧瀾倏然轉頭，短發在空中劃出瞭一個生硬的弧度。
那一瞬間，顧天南才知道這不是幻覺。
那個女老師，顧瀾想起來瞭，正是有一次她和喬書寧去吃飯的時候，遇到瞭犯病的顧天南，那個時候他身邊就是這個女老師。
不過……
關她何事？
顧瀾找到瞭喬書寧的黑色轎車，從後座拽出瞭自己的背包。
小腹有些痛，她雙手撐在座椅上，深深喘氣。
腦子裡一瞬間閃現出瞭很多畫面，亂七八糟，關於顧天南的，喬書寧的，攪得她一身神智恍惚。
將東西從背包裡邊拿出來，顧瀾甩上車門。
幾步之外站著的那個人，擋住瞭她的道路。
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之後，二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那次喬書寧打瞭顧天南，但是顧瀾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麼樣子，顧天南受傷有多重，甚至在之後的日子裡，她也沒有去關心過顧天南。
那件事情，惡心瞭她很久。
深深吸瞭口氣，抬步就走。
明明穿著很厚的棉服，但是那個手掌攥著自己胳膊時的那個灼熱的溫度，好似傳到瞭她心裡。
“上次的事情，很抱歉。”不知道是不是由於喝酒的緣故，顧天南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雖然兩人最終沒有實質性地發生那樣的關系，但是他畢竟強迫瞭顧瀾，甚至……
他低頭看著顧瀾的手：“是不是覺得很臟？”
顧瀾的右手好像被他炙熱的目光給燙到一般，五指忍不住蜷縮瞭一下。
“事後，我一直很後悔，一直想和你道歉，也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我聽到你的道歉瞭，你是不是可以放開我瞭？”顧瀾沒有轉頭，就這麼目視前方，清淡開口。
顧天南呼吸一窒，對他這麼清冷的顧瀾，少見。
心下一痛，握著她的手臂緩緩松開。
顧瀾似乎不想和他單獨相處，很幹脆地邁步走開。
“瀾……”
然而這次顧瀾並沒有停下，而是步履不停重新回到瞭酒店之中，不慌不忙，既非欲擒故縱，也非落荒而逃。
把自己關在洗手間的隔間裡，顧瀾仰頭看著頂端昏黃的燈光。
天知道，她剛才用瞭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那種聽到他的呼喊而停下的沖動。
那麼多年，當然不能說不愛就不愛。
再給她一點時間，她現在已經在進步瞭，再給她一點時間……
顧瀾有些無力地靠在門上，劇烈喘息，好像經歷瞭一場勞心勞神的戰鬥。
剛才那個老師，外形氣質看起來都不錯，想必也是心儀瞭顧天南很久，要是兩人在一起的話，也算是一樁美談。
她皺著眉頭，努力揮去在自己腦海中不斷盤旋的那個女老師含羞帶怯的面容。
處理好自己，她這才開門出去。
喬書寧正在洗手間外邊等著她，喬爺等人也從包廂裡走瞭出來。
“現在要走？”
“嗯。”喬書寧點頭。
她接過喬書寧遞過來的圍巾，一圈圈慢慢纏在瞭脖子上。
生日趴依舊在繼續，但是已經沒瞭剛才表白的那個女老師。
自然也沒有顧天南。
“哇，表白，這麼浪漫？”喬司看著那個巨大的心型蛋糕，上邊還寫著gt三個字母，嘖嘖感嘆。
“你也多學點兒手段哄哄人傢女孩子，女生都是要哄的。”喬爺語重心長地教育他。
“我肯定不用這種手段，我要用的手段高明多瞭！”
喬爺看著自己這個小兒子，簡直一臉嫌棄。
酒店外邊，顧天南已經不在剛才那個位置瞭，顧瀾下意識地就環視瞭一圈。
“在找什麼？”喬書寧問她。
“剛才好像見到瞭一個熟人，現在想來是眼花瞭。”顧瀾輕輕咬著下唇，暗自惱怒。
和喬爺道別之後，二人回公寓。
“爺爺對我的看法怎麼樣？”顧瀾有些緊張。
喬書寧發動車子，轉過頭來笑著看她，語調溫柔：“說很喜歡你。”
“真的？”
“千真萬確。”
“那就好！”顧瀾撫著胸口，長長舒瞭口氣。
因為顧天南的那種煩悶好像消散瞭一些。
喬書寧很喜歡她這種樣子，這種因為自己的傢人而……緊張不已的樣子。
——
顧經年剛剛從浴室裡出來，林汐就將他的手機捧給瞭他。
“小叔的。”
顧經年接瞭過來，放在耳邊。
“現在忙嗎？要不要出來喝酒？”那邊傳來瞭顧天南沙啞無力的嗓音。
顧經年看瞭一眼墻上掛鐘：“都快午夜瞭，你做什麼？”
顧天南出聲笑瞭笑：“午夜才是喝酒縱欲的好時機啊，我也不縱欲，就是許久都沒和你喝酒瞭。”
顧經年曉得顧天南的胃是個什麼德行，也知道他不是遇到什麼解不開的愁慮的話，絕對不會貿貿然去喝酒的性子。
“你在皇朝等著我。”
聽到顧經年這麼說，林汐有些驚愕。
“他說要我陪他去喝酒，你去嗎？”
林汐倏然笑瞭：“顧哥哥，別人都是讓媳婦兒遠離那個地方，你倒好，把我帶著往那個地方跑？”
“這不是為瞭讓你放心嗎？萬一你以為我是在那個地方做什麼不正當的事情怎麼辦？”顧經年說得一臉坦然。
林汐雖然嘴上不贊同這人的話，但是還是乖乖地穿好衣服。
不用想也知道，顧天南如今受瞭刺激，八成和顧瀾有關系。
車子到達皇朝之後，已經過瞭午夜。
但是皇朝一派的燈紅酒綠，就像是一個不夜城。
將車鑰匙交給瞭泊車的小廝，二人進皇朝的時候，林汐拉瞭顧經年一把。
“怎麼？”
“你看。”林汐朝著顧經年揚瞭揚下顎。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個在皇朝門口與人說話的……好像是林梓妍？
隔得有些遠，再加上燈光有些昏暗，所以看不大清楚。
二人在門口說瞭幾句話，那人就拉著林梓妍進瞭大門。
門口的燈光正好有一束照在林梓妍的側臉上，五官分明。
沒有認錯。
“幾個月之前，我也在皇朝見過她一次。”林汐壓低瞭聲音道，“依照林梓妍以往給人的感覺，她應當不會來這裡才是。”
顧經年長眉一挑，不以為意。
“真是……每個人都有一張面具。”林汐笑瞭笑，挽著顧經年進去。
指定的包廂裡邊除瞭顧天南之外，還有喬司。
剛才在來的路上，林汐就給喬司打瞭電話讓他關照一下，別出瞭什麼岔子。
喬司朝著顧經年和林汐聳瞭聳肩膀，很無奈地指瞭指那個朝著嘴巴裡邊不斷灌酒的人。
顧天南斜靠在沙發上，整個人頹唐難言。
顧經年走過去坐下，並未說話。
一屋子人好像達成瞭某種默契，進來瞭十多分鐘，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直到齊晉琛闖瞭進來。
“我他媽剛下飛機沒多久，你就給我打電話來喝酒，怎麼還這麼多人？”齊晉琛抓起一瓶酒，問著喬司。
太子爺並不說話，他本著的原則是——老板不讓他睡覺，他也要禍害著別人不能睡覺，能禍害一個是一個。
“表哥，你自己花天酒地就罷瞭，帶著嫂子幹什麼？”
顧經年扯扯唇：“別給自己找平衡感瞭，葉蓁不和你一起來就直說。”
齊晉琛臉色瞬間難看得可以。
“我們去隔壁。”顧經年站起身，朝著喬司和齊晉琛示意。
叫林汐出來，是因為某些事情林汐才能和顧天南說通。而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當然還是不要讓這兩個人再知道的好。
畢竟顧天南和顧瀾現在不算是什麼美好的結局。
雖然狐疑，但是也知道老板的命令不可違抗，兩人乖乖跟著走瞭出去。
“小叔，你見到瀾瞭？”
顧天南從嗓子裡發出瞭一個“嗯”的音節，繼而醉眼迷離地看著她：“我很喜歡她。”
林汐抿唇：“這話你和我說沒有什麼用處。”
顧天南嗤笑一聲：“我現在很後悔，很自責，想著我要是不那麼懦弱多好。”
而且，他現在也沒有勇敢到哪裡去。
比如說上次的事情，他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去和顧瀾道歉，但是他卻不敢。不敢看她不屑一顧的眼神，生怕得不到她的原諒。
“她和喬書寧在一起很好，所以小叔，你放手。”
顧天南覺得很滑稽。
他和顧瀾那段不為世人看好的感情，林汐絕對算是不帶有任何歧視來支持的一個，但是這個支持的人，如今也讓他放手。
他這是失敗到瞭怎樣的地步？
可是他叫他們過來，分明就是想讓林汐給自己鼓勵，從而得到振奮的勇氣。
“我想重新和她……”
“嫂子！”顧天南沒有說完的話被倏然推門的齊晉琛打斷。
齊晉琛喘著粗氣：“嫂子，現在那邊發生瞭爭執，爭執的人裡好像有你那個妹妹，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林梓妍？
林汐頃刻間站起瞭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