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澤冰有些緊張,以至於他凌晨五點多就起瞭床。
他在房間裡來回轉圈,怎麼都平復不瞭。
今天的拍賣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成功舉辦,他這閱古集團董事長的位置還可以保得住,要是再有什麼幺蛾子出現的話,他的事業是真的要有問題瞭。
一想到林汐那個女人,他整個人都不太好。
很煩躁地點起瞭煙,傅澤冰的心情就和這支煙給人帶來的感覺一樣,苦澀。
他打開床頭櫃,從裡邊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燦爛,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而他呢?一臉冷然。
好像他以前就很少笑。
但是那個女生不會在意。
在她心中,就是他開心就好,她會用他的標準來要求她自己,而不是用自己的要求來要求他。
現在的夏芃就不是這樣,她會按照她自己的喜好來打理他,讓他完完全全成為她喜歡的類型。
這麼一想,好煩。
他其實是有些大男子主義的,所以喜歡的還是照片上邊那樣的聽話的女生。
可是她死瞭。
哦,不對,她沒死,但是再也不是他的瞭。
從照片來看,林梓蕓長相並不算頂漂亮,但是會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
想著想著,心下忽然有些酸澀。
傅澤冰仔仔細細摸著照片上女生的臉,直到秘書打來瞭電話,他才將照片放回床頭櫃。
無論如何,今天都要成功。
今天的拍賣會就在閱古集團外邊的廣場舉行,由於前一周的宣傳和聯絡,今天來的人也不少。
傅澤冰剛剛下車,還沒有來得及進入大門,面前的道路被一個人擋住。
林汐笑瞇瞇地看著傅澤冰,傅澤冰皺瞭皺眉頭。
“傅總,早啊。”林汐十分友好地沖傅澤冰打著招呼,笑得一臉的春光燦爛。
她今天穿著中規中矩的職業裝,下邊是短裙,所以看上去有些單薄。
傅澤冰一瞬間有種要把自己的西裝給她披上的沖動。
他的拳頭握緊松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林董事,好早。”
“不知道傅總準備得怎麼樣瞭?”林汐搓瞭搓手掌,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我現在很激動,因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你一敗塗地的樣子。”
傅澤冰冷哼一聲:“你未免太過自信。”
“嗯嗯,和你比起來我是自信多瞭。”
林汐不是那種悄悄摸摸不說話幹事情的人,無論在口頭上還是實幹上,她都會占上風。
“聽說傅總這一陣子收瞭不少東西回來,我也比較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可以挽救大廈於傾危。”林汐指瞭指一邊的人,“傅總,你看,他們都很著急。”
那群人,正是閱古的幾位董事。
傅澤冰大步走瞭過去,幾個人面色凝重地說些什麼,傅澤冰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瞭起來。
他轉過頭看著林汐,然而林汐隻是在和身邊的一個人說話,並未看著他。
剛剛幾名董事說通鑒那邊今天在搞珠寶發售,所以今天的一部分客流轉入瞭通鑒那邊。
他很想質問林汐,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搶閱古的風頭。
這麼想著,他也就走過去,這麼問瞭。
“傅總,其實我是一片好心,真的。”林汐說得一臉真誠,“你要相信,真愛是搶不走的,那些轉去瞭通鑒那邊的,都不是真心實意要來參加今天的拍賣會的。”
傅澤冰竟然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拍賣會開始前夕,言諾前來。
“那邊情況怎麼樣?”林汐問。
“一切都很好,按部就班。”
林汐點頭,看向瞭主拍賣場。
主持人已經上去發表一些官方的言論,無非就是歡迎致辭之類。
期間傅澤冰一直很警惕地看著林汐,發現她隻是坐在那裡,和大傢一起該鼓掌鼓掌,該叫好叫好,並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
拍賣會順順利利地進行著,也沒有出現什麼差錯。
雖然參與人少瞭一些,但是並沒有什麼影響,每一件古董,都拍出瞭超高價格。
傅澤冰心下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因為林汐越沒有動作,他心裡就越沒譜。
直到——
林汐忽然看著他,十分燦爛地笑瞭笑。
傅澤冰心下一顫。
“等下!”座位上的一個男人忽然站起身來大吼瞭一聲,拍賣會被迫中斷。
人們都有些狐疑地看著那個男人,他剛剛拍下瞭一個唐三彩,現在這是幹什麼?
“想不到閱古這麼大的公司,竟然賣贗品!”那個男人舉著手中的貼花鳳首壺,怒氣沖沖地吼著。
“這個人剛剛花瞭七百五十萬。”言諾慢慢說道,“不是一筆小數目,怪不得這麼生氣。”
“曾經美國紐約的佳士得拍賣會上一個貼花鳳首壺拍出瞭272萬英鎊的高價,這個男人隻花瞭700多萬人民幣,隻是很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的價格沾沾自喜,竟然發現是贗品。”
“那你覺得是贗品嗎?”
林汐搖頭:“我不清楚,這個是要專傢鑒定的,我不敢亂說。”
但是她還是覺得不是,因為傅澤冰不傻,他知道今天的拍賣會多重要,拿贗品出來,除非他瘋瞭。
拍賣會現場都會有知名專傢坐鎮,現在都湧上前去,仔仔細細鑒定著這個唐三彩。
傅澤冰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瞭過來,語氣沉沉:“林汐,是不是你整出的事情?”
林汐倒是要呵呵瞭:“傅總,現在出瞭事情您不在那裡好好看著到底是什麼情況,倒是來和我算賬瞭?麻煩您能不能分一下輕重緩急?”
傅澤冰眉頭死死皺著:“你就說,是不是你?”
“不是!”
“不是?”傅澤冰反問,很嘲諷地笑瞭。
“我向來敢作敢當,我做的絕對會承認,不是我做的也不會背黑鍋。”林汐撇過頭,“傅總現在應該擔心的是,如果那唐三彩真的是假的,你要怎麼解決。”
“絕對不可能是假的。”傅澤冰一臉肯定。
林汐不再多言。
其實傅澤冰也知道林汐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段時間以來凡是她做的事情,她確實都承認瞭。
傅澤冰緊緊握拳,大腦一片空白,不知不覺間手心裡已經滿是冷汗。
他就像是一個在等著判決的囚犯,他不敢想象,要是那個東西真的是贗品的話,會有怎樣的後果。
這次的拍賣會,是他主辦的,所以在這樣的關頭,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然而,事與願違。
傅澤冰不知道,在專傢說出贗品兩個字的時候,他什麼樣的感受。
他的腦海中隻有兩個字——完瞭。
一時間,所有閱古集團的股東,看向傅澤冰的眼神,都是滿滿的不屑與憤怒。
所有人都知道,企業信譽對一個集團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剛剛發生的這件事情,對閱古集團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污點。
傅澤冰其他董事一起,向剛才那位生氣的先生去解釋情況瞭。
“不是你動的手嗎?”言諾問著林汐。
林汐笑瞭:“連你也覺得是我?”
言諾蹙眉,因為除瞭林汐之外,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可是真的不是我。”林汐的語氣很低,“我確實是想做出手腳,但是卻不是采取這樣的方式。”
通過這件事情,林汐也看瞭出來,傅澤冰的仇人還真不少。
“哐”的一聲,是一位年長的股東,將剛剛那個假的唐三彩直接摔到瞭地上。
碎片落瞭一地,就像是傅澤冰破碎的神智。
傅澤冰垂著頭,站在一邊,並不吭聲。
“閱古的臉面都要被你丟盡瞭!”那位年長的股東狠狠地斥責著傅澤冰,“這段時間你什麼業績都沒有做出來也就罷瞭,好不容易舉辦瞭一個拍賣會,你竟然給我拿贗品出來,你對得起集團裡的各位股東嗎?你對得起現在你這個董事長的位置嗎?”
在聽到前面那些話的時候,傅澤冰心裡並沒有多大的觸動,但是聽到最後一句,他整個人就緊張瞭起來。
果然,董事會已經對他不滿太久瞭。
“這些東西我都是通過正當途徑獲得的。”傅澤冰的解釋卻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在很多時候,真相就是真相,尤其是在很多人看你不滿的情況下,你將事情做的再完美,他們也能挑出毛病來。
很明顯,傅澤冰現在就是這麼一種情況。
林汐此時走瞭過去,對著怒氣沖沖的股東們道:“我覺得大傢應該相信傅總,傅總的人品和行風一直很好,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以次充好的事情。”
這麼說著,林汐轉頭看向瞭各位來賓:“傅總的人品怎樣,大傢心裡應該很清楚。這麼長時間,傅總幾乎就沒有什麼負面的新聞傳出來過,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傅總也應該是受害者。”
一些人開始竊竊私語,甚至還頻頻點頭,可見是認同的林汐的話。
傅澤冰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樣的關頭,站出來替他說話的,竟然是林汐!
然而此時,人群中卻爆發出一陣大笑。
人們循聲望去,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傅澤冰整個人一下子就不好瞭。
鐘靈?
她出現在這裡,是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