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澤冰吐字清晰，聲音清亮，甚至是一個字一個字咬著說的，林汐想懷疑自己聽錯瞭，都不可能。
什麼？
見林汐一副受到瞭驚嚇的表情，傅澤冰忽然笑瞭：“你沒聽錯，我強暴過她。”
他的臉色很憔悴，黑眼圈很重，如今背著光低著頭，瞪著眼睛瞧她，真有種陰測測的感覺。
“什……什麼時候？”太過驚訝之下，林汐有些大舌頭。
“很久以前瞭吧。”傅澤冰瞇著眼睛，仿佛沉浸在瞭某些遙遠的回憶中，聲音飄渺而悠遠，“六年前，還是七年前，我記不清瞭。”
“……”這話她該怎麼接？
七年前還是六年前，尼瑪林梓妍多大？
“那個時候我去瞭林傢，傅如雅瞧不上我。哦對，你可別以為她對我一直很好，那是在閱古發展起來之後，我有瞭能力，她才開始對我好的。”傅澤冰緩緩解釋，“那個時候也是太年輕，見到林梓妍從別墅裡的遊泳池回來，就有些忍耐不住，然後就將事情給做瞭。”
明明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傅澤冰卻是以一副輕輕松松的語氣說出來的。
“林梓妍當時是嚇怕瞭，沒有敢告訴傅如雅，但是似乎也覺得那種感覺很奇妙，於是經常和我那樣。”傅澤冰聳聳肩，“想必是我那麼多情婦，惹得她不高興瞭，雖然她不喜歡我，但是和自己有關系的男人還有那麼多女人，總歸是不怎麼高興的。”
林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房間的，隻是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毀瞭。
這麼一說，她好像朦朦朧朧想起，賀耀先有一次喝得迷糊的時候就說過，林梓妍不是個好貨，而且很早就和別人有染瞭。
那時候她還想過賀耀先口中的“別人”是誰，難道就是傅澤冰？
顧經年見她有些魂不守舍，很關切地摸瞭摸她的頭，問道：“怎麼瞭？”
林汐老老實實地將傅澤冰說的話轉告瞭顧經年。
顧經年也很明顯地錯愕瞭一下。
“哎呦，忘記說剛才那名警官拜托我的事情瞭！”林汐一拍腦門，趕緊找出手機給剛才那個警官打電話。
正準備賠禮道歉的時候，卻聽到那邊傳來瞭笑呵呵的聲音：“多謝顧夫人，傅澤冰這次很配合我的工作，該交代的都交代瞭，也簽字瞭，真是要感謝顧夫人。”
林汐一臉懵逼，想著她明明什麼都沒說啊。怎麼這傅澤冰一下子就想通瞭？
“估計是死心瞭。”顧經年對林汐道，“本來不簽字不交代，就是因為心裡還有期盼，起碼還想著夏芃應當能出力幫他一下，但是你將新聞告訴瞭他，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醜聞曝光，該是何等難堪的局面，夏傢無論如何都不會理會他瞭，於是也覺得沒有掙紮的必要瞭。”
“可是我覺得他根本就不像是會輕易放棄的人。”
“你之前說過，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傅澤冰根本就不是經商的那塊兒料，這一段時間裡閱古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焦頭爛額，拼盡全力也是無濟於事，想必也是心力交瘁瞭。”顧經年笑意柔和，“人的忍耐力都是有一個限度的，等到到瞭那個臨界值的時候，就會崩潰。這些日子以來，你給閱古做出的動作，已經一點點地將傅澤冰的耐心給消耗完全。和那些事業失敗跳樓輕生的人比起來，傅澤冰的韌性算是好的瞭。”
林汐承認，顧經年說的，正是她當初的想法。
因為傅澤冰那個人，是最受不得失敗的。
她終於，還是將她逼到瞭絕境。
不過這最後猛烈的一擊竟然來自於林梓妍，這是她當初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她讓顧經年將她送到瞭凱利，去公司看一看。
凱利最近的發展很好，雖然和滬市分公司比起來業績還是差瞭一些。
林汐經過葉蓁辦公室的時候，被她裡邊沖出來的人給撞瞭個七葷八素。
定睛一看，這不是剛才話題中的人物嗎？
夏芃也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這裡見到林汐，一瞬間也有些尷尬。
葉蓁隨後走瞭出來，沒有看林汐亦或是夏芃中的誰一眼，而是直接拐進瞭言諾的辦公室。
夏芃抿唇，忽然覺得很難堪。
總是覺得傅澤冰鬧出瞭那樣的事情，以至於她現在在林汐面前，有些抬不起頭來。
“需要談談嗎？”林汐這麼問她。
夏芃想瞭一瞬，隨後點頭。
兩人直接去瞭公司裡邊的休息室。
“你打算讓你父親救傅澤冰嗎？”林汐問她。
“一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是想救的。”夏芃深吸瞭一口氣，“那麼大的罪名，雖然不能完全將他救出來，但是減輕些刑罰什麼的總是可以的吧，隻要有命在，一切都好說。”
林汐笑瞭：“然後呢？”
“但是想不到他外邊有那麼多的女人。”夏芃這麼說著，已然紅瞭眼眶，“一個鐘靈就算瞭，但是竟然還有那麼多！今天我看新聞都不敢去數具體的數字到底是多少，這是被爆料出來的，那沒被爆料出來的還有嗎？”
林汐面色沉靜地看著他。
“所以，我很失望。這失望已經遠遠大於我對他的喜歡，於是，我不打算再做什麼。”
夏芃說著，眼淚頃刻間就流出。
失望、悲痛地情緒在此刻全都爆發瞭出來。
這個結果是林汐意料之中的，因為女人天生感性，尤其是夏芃這樣，從小就有些患得患失。
其實夏芃這些日子過得很崩潰，一方面怕葉蓁回到夏傢之後夏傢再也沒有瞭自己的容身之地，一方面又怕自己的感情出現什麼危機。
現在倒是真的危機瞭。
“該怎麼做是你的事情，我不會去理會。”林汐淡漠地看著她，“但是關於葉蓁，我必須說，你最好不要對她耍什麼手段，我很厭惡我親密的人被人算計，這感覺很不爽。”
夏芃一愣，心跳加速。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就算葉蓁回到瞭夏傢，也不會對你構成什麼威脅。因為她本身就不喜歡去爭奪什麼。與其想著讓葉蓁不回夏傢，不如想著怎麼好好孝順你爹媽。阻攔別人可不是萬全之策，自己握在手裡才是最保險的方法。”
這夏芃，終究還是個害怕在父母面前失去存在感的小女生罷瞭。
被林汐那麼一席話說的有些羞愧，夏芃垂著腦袋不語。
“回去好好想想吧，逃避不是最好的態度，你要正視傅澤冰的這件事情，否則你在以後想到的時候，會有遺憾。”
夏芃抿唇點頭。
林汐明明和她差不多大，可是覺得她懂得好多，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是一副八風不動的狀態，雲淡風輕。
她很羨慕。
送走瞭夏芃，林汐去言諾的辦公室。
葉蓁正坐在電腦前，整合著一大堆數據。
“對夏芃的態度滿意嗎？”言諾推瞭一下眼鏡，關切地問。
“很滿意。”林汐毫不掩飾自己險惡的內心，她要的就是傅澤冰這眾叛親離的狀態。
想想都覺得爽。
“既然很滿意，那就想想咱們現在的問題。”言諾將一疊文件推到瞭林汐面前，“顧文淵不老實瞭。”
“他又發佈會瞭？”林汐翻瞭個白眼。
“這倒不是。”言諾也聽“發佈會”三個字快聽吐瞭，轉而道，“顧文淵以擴大市場份額為借口，在滬市收購瞭幾傢小公司，整合在一起，成為瞭一個新的有限責任公司。”
“以凱利的名義？”
“當然不是，是顧文淵的私人名義。”
林汐“啪”的一聲將文件闔上：“這麼大的事情，他就這麼明目張膽？”
言諾笑瞭：“這有什麼好避諱的？現在滬市分公司的人，哪個不是顧文淵的心腹？咱們派過去的，早就被換的差不多瞭，他想做什麼，分公司董事會的當然不會有微詞。而且這次人傢完全是以個人資產收購的，總董事會也不能說什麼。”
“而且滬市分公司又有百分之四的股票流入瞭顧文淵手中。”言諾很無奈地解釋，“分公司的股份，最開始的時候，顧文淵是百分十二十，咱們總公司是百分之三十。而通過昨天的統計數據顯示，顧文淵的股份比例已經上升為百分之三十二。”
林汐一愣：“這次多瞭百分之四，那另外的百分之八是哪裡蹦出來的？”
顧文淵在分公司的這段日子裡，一直都在忙著渠道拓展，她一直很密切地關註著，怎麼就不知道他進行股份收購瞭？
“顧文淵不是以本人名義在進行收購，而是以另外一個公司的公立名義進行資金註入，最近才被我們發現。”這麼說著，言諾嘆瞭口氣，“林大小姐，要是您再不動手的話，這凱利分公司很可能就要易主瞭啊！”
林汐黛眉輕蹙，這才意識到，那麼高調頻繁的時裝發佈會不過是顧文淵的幌子罷瞭，他的真正目的，是在暗地裡收購凱利的股份，一點點地蠶食凱利。
這麼想著，林汐冷笑一聲：“言諾，凱利是我給你的跳板，可不是給顧文淵的嫁妝！”
言諾點頭：“我知道。”
“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瞭，怎麼收服顧文淵這個妖孽，就看你的瞭！”林汐語重心長地說道。
她和顧文淵這個關系，要是傳出去，可以說是窩裡鬥，也太不好聽瞭。
而言諾，更是整個人都懵逼瞭。
對付那個顧文淵，他沒把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