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淵在林汐床邊的沙發上坐下,看瞭一眼她手裡的東西,挑眉問瞭聲:“花環?”
“嗯啊。”林汐低頭讓他看自己的頭頂,“不然我要頂著個網出去丟人現眼?”
顧文淵忽然笑瞭:“我現在真的特別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才能讓你失去現在這樣淡定從容的狀態。”
腦袋破瞭,流瞭那麼多血,現在在這麼個陌生的環境裡,連自己將要去哪兒都不知道,再加上面對他這麼一個討厭的人,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裡編花環?
“要是我一哭二鬧三上吊你能放瞭我?”
“當然不能。”
“那不得瞭。”林汐沒好氣地翻瞭個白眼,“我現在這麼虛,當然是要省點兒力氣養精蓄銳。”
顧文淵身子朝著後邊仰瞭仰:“大哥和你在一起肯定天天心情不錯。”
“那必須的,他愛我嘛。”林汐將最後一朵花插進去,然後將花環戴在頭上,對著對面的鏡子左照一下又照一下。
“就算不喜歡你的人和你在一起,也會不由自主地高興。”
“哦,你是說我自帶逗逼屬性嗎?”
顧文淵口中還沒有說出的的“陽光開朗”四個字終究是敗給瞭她。
覺得自己夠美瞭,林汐放下瞭手,正色看著他:“不困?聊聊天吧。”
“可以。”
本來以為她會問要將她帶去哪裡,誰知她問的是:“你最近這段時間在哪裡?”
“印尼。”
“哦,是爺爺將你救出去的對吧。”
“對,那場混亂就是為瞭將我救出去。”顧文淵聳肩挑眉,“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猜到。”
“那是當然。”林汐風情萬種地摸瞭摸頭上的花環,“爺爺比較偏向你,這個我們都是清楚的。”
“大哥的能力很強,看起來並不怎麼需要爺爺的幫助。”
一聽到顧文淵這句話,林汐有些鬱悶瞭。
“他需要的不是爺爺的幫助,而是所謂的親情。你大哥不像你從小在顧傢長大,他在美國,什麼都沒有。”
顧文淵沉默瞭一瞬,煦暖的燈光映照在他臉上發出晦暗不明的光芒。
“可是他現在什麼都有。”他如是說。
林汐哼笑瞭一聲:“他應得的。”
顧文淵不再言語。
林汐伸手摸瞭摸墻壁:“我們現在應該是在盤旋吧。”
“是。”
“而且是在……俄國上空?”
顧文淵猛地看向瞭她,眼神倏然變得銳利瞭起來。
林汐勾唇一笑:“我曾經去看過心理醫生,醫生告訴我人在緊張的狀態下,會不由自主地去想自己努力回避的事情。比如說剛剛,你和我說的內容大多數都是你大哥,我可以認為你大哥是你現在最想回避的人,至於為什麼……那肯定是你要帶我去見他。”
然後林汐自己給自己補充:“當然也不一定是去見他,很可能是在俄國,見和他對立的敵人。所以你現在清楚你大哥的身份瞭對吧?”
顧文淵看著這個女人,不語。
她的確聰明,聰明地有些出人意料。
怪不得他進來之後她什麼都沒問,因為她知道能夠通過自己的談話,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情。
顧文淵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可怕得厲害。
他知道林汐喜歡猜想,但是每次她的猜想,都會讓人震驚,都會讓人無言以對。
林汐見到他的表情,笑瞭笑:“既然你要在這裡盤旋,那可能還要盤旋很久,我先休息一會兒,等下飛機或者什麼時候你再來叫我。哦,對瞭,希望你保證飛機的油箱裡有足夠的油,我不想墜機,那樣死的話也太難看瞭。”
顧文淵死死盯著她看瞭幾秒,一言不發推門離開。
林汐摘下花環放在一邊,躺下。
即使知道他們現在在俄國,也沒有什麼用處,因為她不知道顧文淵帶他來這裡是幹什麼。
其實她那麼確定,不光是因為顧文淵的話,而是剛才給她上藥的那個女生,她的制服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標簽,上邊是俄語。
所以她剛才才那麼肯定地說。
因為不知道顧經年這邊在俄國是一個什麼狀態,所以她現在,完全是盲目的。
顧文淵是會直接將她給帶到顧經年那裡,還是交給顧經年的對手之類?
她不知道。
所以她很慌。
剛才那般的鎮定不過隻是表象,她的內心早就翻江倒海。
她真的非常怕非常怕自己成為瞭一個什麼累贅給顧經年帶來麻煩,那樣她真的會難過至死。
林汐看著面前的墻壁,死死閉著眼睛,腦中仿佛有一團亂麻,各種撕扯。
生平第一次因為就要見到顧經年,而不開心。
昏迷瞭太久,現在睡不著,林汐就這麼怔怔地躺著,又起來喝瞭兩次補血的糖漿,渾渾噩噩不知道過去瞭多久,再次看到瞭顧文淵。
飛機改造後她周邊沒有遮光板,所以她看不到外邊到底是什麼亮度。
“要下飛機瞭?”她問。
“再等一會兒。”顧文淵這次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瞭林汐的床邊。
林汐瞇瞭瞇眼:“別離得這麼近,我不太習慣。”
顧文淵卻側著頭看她,狀似疑惑道:“我大哥一直都是一個冷心薄情之人,想不到最後栽在瞭你身上,所以我想,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地方?”
林汐的眼神一瞬間就變得警惕瞭起來。
“能讓我大哥神魂顛倒的人,滋味必然不差。”顧文淵一隻手捏著下巴,倏然笑瞭,“我從小就不服我大哥,所以他有的東西我都想搶回來,以前是爺爺的疼愛,後來是顧氏集團,現在是大嫂你……不過大嫂別怕,我隻是想嘗嘗大嫂的滋味而已。”
顧文淵這話說得很認真,林汐半分都不敢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於是林汐吞瞭吞口水,看著他的目光越來越警惕。
“你來真的?”
“大嫂覺得我哪裡不夠認真?”顧文淵張開瞭手臂,林汐甚至還問道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以前隻是聽說阿聯酋航空上可以洗澡,今天也真是見識瞭。
顧文淵挪動瞭一下身子,和林汐挨得更近瞭。
“這麼對待一個病號你覺得真的合適?”
林汐嘴上這麼說,但是腦子已經在飛快轉動要怎麼躲避這個人的禽獸行徑,顧文淵當然不是喜歡她,他隻是想讓顧經年難堪!
自己的媳婦兒被自己的弟弟……林汐光是想想就覺得一陣惡心!
“大嫂受傷的是頭又不是別處,有什麼不可以的?”顧文淵隨意笑瞭笑,“大嫂你躺著別動就好,其它的我來。”
來尼瑪啊來,林汐側目看著別處,想著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躲避的地方。
“大嫂別想別的瞭,這裡都是我的人,而且這是飛機上,你想跑到哪裡去?”顧文淵嬉笑著打破瞭她的幻想,“乖乖的,大嫂,少吃點兒苦。”
林汐朝著床下一跳,然後大腦一陣暈眩,她直接坐在瞭地上。
顧文淵低頭看著她,伸手摸瞭摸她頭上的花環,語調晦澀:“動都動不瞭還想跑?”
“我想上廁所。”
“你可真是什麼借口都用啊!”顧文淵有些驚奇。
“是真的。”林汐還揉瞭揉自己的肚子,“你聽,在響。”
可能也是怕一會兒那什麼的時候真的出瞭什麼問題,於是顧文淵對著她擺瞭擺手:“去!”
可能是真的對她太放心瞭,顧文淵索性就直接在裡邊坐著等。
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受傷到臉上都沒有什麼血色的人,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顧文淵拿出一個攝像機放在瞭沙發上,正對著床調瞭調角度。
一想到將一會兒的事情錄下來給顧經年看,再設想一下他的表情,真的是一陣舒爽。
林汐從內室出來,見到瞭昨天給自己上藥的人,正在準備食物。
“有西餐嗎?”林汐這麼問。
女生點點頭:“隻有牛排。”
“那就牛排,給我準備一份。我喜歡吃肉,一天吃不到我就很難受。”
可能是之前顧文淵吩咐瞭有求必應之類,所以女生非常好說話地點頭。
林汐去瞭洗手間並沒有方便,而是低頭在小小的衛生間尋找,終於在馬桶後邊的一個角落,見到隔板上印瞭一個不顯眼的制造商名字。
這個制造商很有名,所以林汐可以確定這個客機的機型,普通的空客空客a320.
這個機型有個特點就是駕駛室艙門並不是最新的密碼鎖定,而是很普通的艙門,隻要不上內鎖,外邊推門可入的那種。
於是林汐悄悄出來,見到料理間沒有那個女生的身影,但是桌子上已經有瞭她吃西餐的餐具。
然後林汐迅速跑瞭過去,一把將餐刀拿瞭起來,跑向駕駛室。
多虧是私人飛機,衛生間在飛機中前部,和駕駛室不遠。
飛行員覺得飛機上沒有外人,艙門沒有上內鎖,直接被林汐推門而入。
隻有一個飛行員,非常好。
林汐直接按掉瞭自動飛行的按鈕,飛行員不得不去雙手操控而無法抵抗,於是林汐的餐刀輕而易舉地抵在瞭他的脖子上,沉聲道:“找好位置,降落。”
隻要離開這個飛機,她逃離的把握就越大。
駕駛員沒有顧文淵的命令,當然不敢動彈。
“你可以告訴剛才那個男人,征詢他的意見。”
顧文淵進來之後,臉色難看得可以。
“林汐,你手段可真是多。”
“你太自信瞭。”林汐揚起瞭精巧的下顎,“要麼降落,要麼我捅死他,咱們一起死!”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