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在刑緝局的大門口，看見瞭熟人。

程胤抿唇看著他們，神色很晦暗。

“程大少很關心妹妹。”林汐笑著打招呼，“不過放心，我們並沒有對林梓妍做什麼。”

程胤一直讓人守在這裡，就是怕林梓妍出什麼事兒。

但是即使林汐要做什麼，他也沒有辦法。因為刑緝局這個地方，他又進不去。

隻不過是為瞭尋求一個心理安慰罷瞭。

“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林汐挑瞭挑眉梢，“但是是她自己作的。”

程胤吞瞭吞口水，覺得喉嚨哽地有些發痛。

“很抱歉，我不能放過她。”林汐垂眸看著地面。盡管程胤當初和她求過情，但是她並不打算原諒。

程胤點頭：“嗯，我曉得瞭。”

林汐沒有再說話，拉著顧經年離開。

“林汐。”程胤在背後叫住瞭她。

“她判決那天可不可以通知我一下？我別的做不瞭，但是給她收屍應該可以吧？”

林汐沒有回頭：“可以。”

這裡離林婉租的那個公寓不是特別遠，所以林婉沒讓她送，打算自己散步回去。

畢竟晚上吃瞭太多。

林汐想著這裡也安全，於是也沒有多說別的。

林婉目送著他們的車離開。

她轉頭看著程胤，他高大的身軀微微有些佝僂，顯然是心力交瘁。

林婉以前見過他很多次，那時候意氣風發的青幫大少爺，不管在哪裡都是走路帶風的樣子，但是現在，倒是看不出半分當初的模樣。

然後她走瞭過去，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他。

若不是如此，程胤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流淚瞭。

“你別怪姐姐，因為這事情給瞭誰，都是這個處理結果。”

就連林婉自己也覺得，毒販是這個世界上，最最不可原諒的存在，無論如何。

程胤沒有接她的紙巾，而是自己抹瞭一把臉。

“今天來這裡是我提議的，我想著我們姐妹一場，在一起住瞭那麼久，不管當初是因為什麼我爸媽領養瞭她，總歸名義上都是姐妹。”林婉眨眨眼，似乎不太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說。

“如果我們要是沒有領養她的話，可能你們早就兄妹團聚瞭吧……”林婉的手在大衣上搓瞭搓，有些局促，“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她的身份，要是能早早被青幫找回去的話，說不定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所以不好意思啊……”

“起碼她在林傢的那麼些年，物質上沒有受什麼苦，所以想想還是比較欣慰的。”程胤搖頭，“你沒必要道歉。”

對於一個逃脫不瞭法律制裁的人，其實說什麼都沒用。

林婉看瞭一眼手表：“不好意思我要回去瞭，我明天還有事情。”

程胤點頭。

林婉將大衣扣好，低頭急匆匆離開。走瞭一半又有些後悔，早知道剛才請林汐送她一程瞭，媽的現在真是要凍死瞭。

汽車鳴笛聲在身邊響起，林婉側目，是程胤那張臉。

“你住哪裡？送你一程。”

林婉也沒矯情，迫不及待地上瞭車。

今天晚上怎麼莫名其妙這麼冷？

林汐和顧經年回到西山華墅之後，躺在床上不想動。

林汐打開電視機看著裡邊各種各樣的電視節目。

“顧哥哥，其實我覺得這個時候看這個比較合適。”

顧經年瞥瞭一眼，午夜劇場恐怖片。

“你開心就好。”顧經年很淡定，因為聽說有女生看這個會比較害怕，然後會鉆到男生懷裡。

他並不介意這個丫頭投懷送抱。

全球聞名的恐怖片，林汐之前一直都沒有看過。

這裡的電視是傢庭影院的效果，林汐帶著3d眼鏡看得津津有味。

各種恐怖的音樂在耳邊環繞，非常契合現在這個時間點。

“哎呀，你往那裡跑幹什麼？”林汐翻瞭個白眼，“你往外邊跑啊，跑樓上幹什麼？”

果真，下一幕，剛才還活生生的人變得血淋淋。

一般人都知道有事情不能去密閉空間的好吧？

林汐一邊無語地暗暗吐槽，一邊接著看。

顧經年想著她為什麼不按劇本走呢？不應該是撲到他懷裡瑟瑟發抖嗎？

一直到電影結束，林汐百無聊賴地打瞭個哈欠，縮到瞭被子裡邊。

媽的，一點兒都不恐怖。

“顧哥哥，還好我這輩子遇見的是你，要是別人的話，肯定會覺得我太彪悍，根本就不像是個女人。”

“我倒是覺得這樣很好，非常好。”顧經年撫著她長長的發，“你在我心中怎麼樣都是最好的。”

其實兩個人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長瞭一些，很多缺點就會不由自主地暴露出來，但是顧經年發現，無論這個丫頭是何種模樣，他都愛極。

“乖，早點睡，白天還要去送機。”

林汐乖乖點頭，看來顧經年是今天晚上不造人的節奏。

第二天，林汐到瞭軍用機場之後，看見瞭早就在那裡準備的秦逸揚，還有張璇。

“你來送你表哥？”林汐打招呼。

“不是，我跟我表哥一起走。”張璇笑著回答。

林汐狠狠愣瞭一瞬。

“你不是說你比秦逸揚要走的晚一些嗎？”她有些懵逼地問。

“確實是啊，因為我表哥推遲走瞭好幾天，所以現在我們兩個的日子正好撞在瞭一起。”

林汐立刻四處張望，但是並沒有見到喬司那貨的身影。

“你有告訴喬司你今天要走嗎？”

“喬少爺似乎並不知道。”當初就說好和喬司不見面，所以她也確實沒有叫他過來。因為她也怕自己見到喬司之後，會不舍。

工作人員在進行起飛前的檢查，林汐借著空隙給喬司打瞭個電話。

喬司彼時正睡得迷迷糊糊，他昨天晚上失眠瞭，很晚才睡著。

“張璇要走瞭。”林汐很淡定。

“誰？”

“張璇。”

“……臥槽？什麼情況？”喬司頂著爆炸頭立刻從床上坐瞭起來，“不是，怎麼這麼突然？”

“現在我們在軍用機場，很快就要起飛瞭，你來送嗎？”

“這不是廢話嗎？”

喬司跳下床，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洗臉刷牙。

然後隨便拽瞭一件衣服就趕瞭過去。

他一路上都在默默地想張璇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說走就走。不對，根本就是連說都沒說啊。

他的車速非常快，甚至連交通規則都顧不得，隻是覺得自己要再快一點，否則見不到那個女人他要後悔死。

還好他趕上瞭。

對於氣喘籲籲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喬司，張璇其實一點兒都不驚訝。

她料定瞭林汐會叫他過來。

喬司一見到張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瞭。

秦逸揚走到林汐身邊，很認真地看著她。

“這次我去西南，要是你聽到什麼消息，千萬不要相信，除非我親口告訴你。”

林汐一瞬間就緊張瞭起來：“要發生什麼事情嗎？”

“沒有，我就是告訴你一聲。聽到關於我或者是璇妹的任何消息，一定不要信，就算是我爺爺通知你的也不要相信，一定要等我親口告訴你。”

他越是這麼強調，林汐就越覺得方。

臥槽，她最怕這種無比嚴肅地說話但是又不將話給說明白的情況瞭。

“西南那邊比較兇險，所以我就是這麼說一聲。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保護好自己的命，所以不會出現我沒命通知你我自己的消息這個情況，一定記住。”

林汐覺得自己就要哭瞭。

顧經年摟著林汐的肩膀，看著秦逸揚：“放心，我和她一起記住瞭。”

“尤其是不要因為我的消息影響瞭你們的事情。”秦逸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會說這個，反正就是覺得自己這一次去西南，可能會有情況發生。

但凡是軍區，其實並沒有那麼安全的。

很快有人來接秦逸揚和張璇，說一切都準備好，可以登機瞭。

秦逸揚招瞭招手：“那我走瞭。”

林汐十分不喜歡離別的場景，尤其是這次秦逸揚回來他們見瞭很多面，彼此感覺更加熟悉，所以愈發地不喜歡。

而且還有張璇，那麼兇險的任務一個女孩子去做，想想就覺得很艱難。

她看著張璇那邊，嚇瞭一大跳。

喬司這個慫貨，和人傢姑娘之間相隔瞭至少一米的距離，這******還能說什麼悄悄話？

而喬司確實什麼都沒說，隻是那麼木木地看著張璇。

以至於張璇都被他這個眼神看得很瘆得慌。

“註意……註意安全吧，我等著你。”喬司這麼說著，自己也覺得自己很慫。

電視裡邊是怎麼送別來著，好像是要抱抱親親……

喬司覺得自己下不去手也下不去口啊，根本不敢啊。

聽他這麼說，張璇不自覺地摸瞭摸肚子。

“你胃病又犯瞭嗎？”

“……不是。”

喬司神經大條當然不會多想，尤其是聽見秦逸揚在叫張璇，整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其實喬司今天的形象很差，頭發更是沖天炮一樣，但是張璇卻覺得很帥。

帥得無與倫比。

“那我走瞭，喬少爺保重。”

“不保重……我還要增肥的……”喬司弱弱地回答。

張璇隻能笑。

朝著登機口的方向走瞭一段距離，卻聽見後邊傳來急促的腳步。

她還沒轉頭，就被人一把抱住。

她正要回頭，卻聽見喬司很低的聲音：“別回頭！”

然後她立刻不動瞭。

她感受到喬司的臉埋在她脖頸處，有溫熱的液體落下。

“好好照顧自己，隻要命在就行，別的都不重要，不管怎麼樣，爺都會養你一輩子。”他的聲音很悶，還在發顫。

“好。”張璇一個字很幹脆，且擲地有聲。

喬司在她臉頰處親瞭親。

“走吧，別回頭。”

實在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張璇覺得，若是比誰情深，她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