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經年照例在花房裡,自從來瞭美國以來,他每天都會在這裡呆上幾個小時,給陳生修剪他最喜歡的花花草草。
林汐推門進去,玻璃的花房,顧經年蹲在那裡,認真地看著面前的幾條枝蔓。
他骨節流暢的手指映襯著翠綠色的藤蔓,非常好看。
林汐慢慢走故去。
顧經年沒有轉頭,隻是問道:“睡醒瞭?”
“嗯哪。”林汐摸瞭摸自己頭頂,眨巴著眼睛看他,“剛剛和陳筱冉說話的時候忽然想到一個事情,於是趕緊來告訴你,聽聽你的意見。”
“嗯,你說。”
然後林汐將自己剛剛和陳筱冉的發現陳述瞭一遍。
顧經年松開枝蔓,枝條晃動著回到瞭原來的位置,花瓣抖動間露出裡邊黃色的蕊。
“你覺得呢?”林汐仰頭看著他,認真等待著他的回話。
“很有可能。”顧經年點頭。
其實一般對於林汐的猜測,顧經年有時候就算是不同意也不會直接否認,向來都是先肯定,再說意見。
“這個僅僅是你的猜測,還有沒有什麼其它的證明?”
林汐搖頭。
“我會讓人去打聽一下,就向著你說的這個方向,說不定還會有什麼新發現。”
“別的我也沒想什麼,就是趕緊找到秦逸揚和張璇的下落,不然時間越長,怕難度越大。”
“嗯。”顧經年點頭。
林汐的目光移到瞭他身後的薔薇花蔓上。
絕色不及他。
顧經年利落地剪下來一條長長的枝蔓,手指一動就編成瞭一個花環,放在林汐頭上。
她身上穿著一件毛茸茸的睡衣,奶白色,頭上戴著的帽子還有一隻立起來一隻半折下來的耳朵,非常可愛。
她挑著目光想看自己的頭頂。
顧經年在她發頂拍瞭拍:“走,回房間。”
他牽著她走,領先她半個身子,像是牽著一隻小兔子。
陳生還是在客廳裡練太極拳,見到林汐頭頂的花環後分分鐘炸瞭:“我說姓顧的小子,你天天能不能不搞破壞?今天一支玫瑰,明天一束鳶尾,後天一捧鬱金香的,老頭子是讓你幹活的,不是讓你獻殷勤的!”
而且又不是什麼熱戀中的小情侶,老夫老妻瞭還天天送花,真酸。
“好的外公。”顧經年立刻乖乖點頭。
然而第二天陳生見到林汐懷裡的一大捧香水百合的時候,就知道昨天的話自己說瞭也是白說。
送吧送吧,他的花房遲早被掏空。
想不到那看起來對一切都不怎麼在意的顧經年還有這麼多的小心思。
陳生撇嘴,她外孫女肯定是被這麼給騙去的。
時間稍微長瞭一點兒,外界對於林汐的關註也就沒有那麼多瞭,隻是聽說林汐一直都在凱利傢族的私人醫院裡邊養傷,看護很嚴,狗仔也得不到什麼消息。
人們都是一片唏噓哀哉,覺得肯定是兇多吉少瞭。
艾森傳回拉來的消息是他到瞭俄國的那個約定的地點之後,確實有人來接他,但是卻不是夏茵,而且他中途換瞭好多個地方,現在還沒有見到夏茵那個人。
艾森其實也很鬱悶,心情也一天比一天不好。
他每天都在車上度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走瞭多久,要是沒有定位系統的話,他可能都要覺得自己已經離開俄國瞭。
“夏茵到底在哪裡?”艾森今天不知道第幾遍問那個開車的人。
但是還是什麼回答都沒有得到。
“你們是說還是不說?見個面哪裡來的這麼多事兒?就算是誰害夏茵我也不會害她。”艾森真的是被折磨夠瞭,自己天天在車上坐著,真是覺得各種憋屈。
“到時候您就知道瞭,其實我們也不清楚負責人現在的位置。”開車的司機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艾森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機看瞭看,但是玩什麼心情都沒有。
為瞭個女人做到這樣的地步,他真是絕瞭。
而且俄國很冷,現在這裡又是比較靠北邊的地方,還沒有什麼春意,從車窗望出去外邊一片荒蕪,真的是各種心情沉重。
艾森皺著眉頭,夏茵那個女人,他真的幾乎就沒看清過。就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謎一般在那裡,越是得不到,越是想靠近。
他每天都會將自己的位置分享給顧經年,也不是為瞭別的,就是怕自己要是有個什麼突發狀況,到時候顧經年也好派人來協助他。
反正於公於私,顧經年都不會放任他不管。
林汐扳著指頭算瞭算,自己來美國很快就要一個月瞭。
艾森去俄國也一周多瞭,但是還是什麼進展都沒有。
她甚至一度懷疑夏茵是不是在耍艾森,就是讓他在俄國那片廣袤的土地上天天轉圈,什麼都不幹。
這還多虧是艾森對夏茵的感情比較深,要是給一般人的話,分分鐘炸瞭。
陳筱冉昨天回瞭英國,因為知道林汐沒事比較放心,所以回去上課瞭。
還真是一副改邪歸正的模樣,倒是真的可喜可賀。
“要不我們也回傢吧顧哥哥。”林汐抬頭看著他。
“你是想去西南?”顧經年挑眉問他。
她那點兒小心思還瞞得過他?
林汐舔舔嘴唇,覺得自己也真是操心。
可是那是秦逸揚和張璇啊,要是別人的話還真的懶得管!
“我覺得你還是消停在這裡呆著,放言全世界我都找不到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所以現在回國,你想都別想。”顧經年毫不留情地將她的想法給扼殺在瞭搖籃裡,林汐覺得覺得真的是要閑的發黴瞭。
她現在重操舊業,讓顧經年給她找瞭幾顆寶石什麼的,每天沒事幹就雕刻雕刻,而且技藝越來越精湛,覺得她去表演雜技也會是一把好手。
某一天,艾森並沒有按照他們約定的時間給顧經年分享他的位置。
林汐當時就和顧經年警覺瞭起來,從下午一直等到深夜也沒有等來消息。
然後顧經年給艾森打電話,是無法接通。
又過瞭一天,艾森還是沒有共享位置。
於是顧經年裡立刻將這幾天艾森的位置在電子地圖上標註瞭出來,然後觀察位置,最後確定瞭一個范圍。
然後顧經年立刻通知俄國那邊的人,按照最喜小的范圍來進行搜索。
“艾森就在這一片區域內,所以夏茵非常有可能也在這個區域。”顧經年抿唇道,“這裡是邊境,是俄國是咱們國傢交界處的山脈,所以比較難找。”
“但是范圍已經很小瞭。”林汐眨眨眼,“已經比毫無頭緒好很多瞭。”
這裡和西南完全就是兩個相反的方向,要是秦逸揚和張璇真的被夏茵搞去瞭那個地方,那是真的挺厲害的。
夏茵現在的粉絲已經完完全全分成瞭兩部分,一種是堅決擁護到底,一種是黑到底,由於夏茵不是美籍,甚至有人開始用各種陰謀論來猜測她。
關於夏茵的新聞,沸沸揚揚,甚至是一個月都沒有下去。耿齊川那邊花費瞭很大的力氣要將新聞給壓下去,但是林汐這邊當然不會輕易作罷,所以雙方也是一種僵持的態勢
終於,在某次的一個言論將這把火從夏茵身上引到耿齊川身上的時候,耿齊川坐不住瞭。
他在馬克的陪伴下,親自來瞭陳生這裡,點名要見顧經年。
顧經年並不想見,但是耿齊川當然也不善罷甘休,就這麼在陳生的傢門口鬧,一副懷瞭孕的小三上門要見正主的潑婦嘴臉。
“要不顧哥哥,你下去將他們打發走吧,這麼耗著也不是回事兒啊。”林汐站在床邊,遙遙看著大門的方向,語氣幽幽。
沒有得到顧經年的回答,林汐轉頭一看,發現房間裡沒瞭人。再朝著下方一看,才看見顧經年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瞭樓下。
其實顧經年的內心也是崩潰的。
給誰要見自己一輩子都不想見到的人,也是各種不爽。
他冷著臉出現在瞭門口,看著摩根傢族的一群人。
耿齊川見到顧經年之後,從車上走瞭下來。
鬧來鬧去,也不是耿齊川在鬧,他還是要自己那張老臉的。
“夏茵那個事情,你們還有完沒完?”耿齊川見到顧經年的第一句就是這個,“這一陣子,你大多數時間都在醫院陪著那個女人就算瞭,可是夏茵的新聞,能不能不炒瞭?你知道對我們傢的影響到底有多大嗎?”
顧經年一隻手插在兜裡,另外一隻手夾著一根煙放在唇邊。
“我很清楚。”顧經年殮眸,聲音淡淡,“就是因為知道對你們傢的影響很大,我才炒得這麼火熱,不然你覺得要是沒什麼功效,我還用得著這麼廢事兒?”
耿齊川氣得渾身幾乎就要止不住哆嗦。
本來顧經年一直陪著林汐,一次都不去看他,他已經非常不爽瞭。
“既然你娶瞭夏茵,你就早就應該有心理準備。夏茵有多大的名聲,你在和她的關系敗露之後,就要準備好要承受多麼大的詆毀。而且……”說到這裡,顧經年話音一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對付你們摩根傢族,我有時候都沒有必要用商業上的那些手段,照樣可以將你們打壓得一蹶不振。”
耿齊川心神一凜:“你的意思是夏茵就是你的手段?”
顧經年扯唇,笑容非常非常不屑:“勉強算是。”
“你說,這件事情怎麼才算結束!”耿齊川實在是受不瞭自己的名字天天在報紙上掛著,然後和某些具有侮辱性的言辭聯系在一起,真的是……
“結束啊……”顧經年的聲音倏然悠遠瞭幾分,“給我一段時間好好想想。”
“給你一段時間?我們不想等!”馬克也怒瞭。他們傢的產業每天都在遭受巨大的波動,自由市場經濟就是這樣,一旦波動,就是一整條產業鏈,影響非常大。
但是這顧經年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真是讓人恨不得一槍斃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