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你還在聽嗎?萌萌……”
“我……我的實習太忙瞭,差點忘記瞭時間,謝謝你提醒我,我還要去請個假才能回來。”
“那好,我去和班主任說說,你記得告訴林森,好像他也沒有來報道的樣子。”
“好,我知道瞭。”
“萌萌?”
“嗯。”
“你,還好嗎?”
“我很好啊,怎麼瞭?”
“隻是聽你的聲音……不過,你說你還好就行,等你回來瞭,我們一起去海吃一頓,保證你過癮!當然瞭,錢你就不用發愁瞭,這頓飯是我請你的,所以你帶著肚子來就行瞭!”
琪琪……楚合萌默默在心裡一聲低喚,剛剛止住的淚水,又不爭氣的落瞭下來。
不管每一次她掩飾的多麼好,袁琪總是能感覺她心裡的痛苦。每一次,她明明強撐著自己不再落淚,可是當袁琪出現,她又繃不住那根淚腺,最後反而決堤似的在袁琪的面前哭得昏天黑地的。
“琪琪,這頓飯,我請你。”楚合萌哽咽著,努力不想讓袁琪聽出她的哭腔。
“那你不要後悔哦!我可要吃的你沒米下鍋哦!”
“我們兩個之間,還需要說這些嗎?”楚合萌勉強一笑,晶瑩淚珠正好落在她的嘴角。
袁琪閑聊瞭幾句後,電話那頭就傳來瞭袁琪男友喊她的聲音,楚合萌隻說“到時候見”便掛斷瞭電話。掛瞭電話後,房間裡又是一片靜悄悄的,仿佛剛才的聲音是來自一個和她不同的世界。楚合萌狠瞭狠心,既然都到瞭這個時候瞭,她心裡的疑問,必須得到答案!
窗外難得的升起瞭一輪秋日,連著幾日的陰雨天,似乎連人的心都要發黴瞭。
邢浩東的車剛好停在酒店門口,他滿臉胡渣的走瞭下來,憔悴不堪。
“早上好,刑總,這是今天的行程安排。”
候在酒店外的何璐立刻迎瞭上來,將手裡深黑色的文件夾遞給瞭邢浩東。
“刑總。”
邢浩東一面看著文件一面走瞭沒幾步,楚合萌那雙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帆佈鞋,突然出現在瞭他的視線裡。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冷冽得不帶任何感情,問道:“什麼事?”
楚合萌並沒有直接回答,卻是扭頭看向何璐,道:“能麻煩何秘書給我一點時間嗎?有些事情,我想和刑總單獨談一談。”
“恐怕沒有這個時間,五分鐘後,是酒店高層的例行會議。”
“我隻需要一分鐘,足夠瞭。”
“楚合萌……”
“你先上去。”
邢浩東說著將文件夾遞給瞭何璐,何璐自然不悅,卻也隻能撇著嘴的從楚合萌的肩頭擦過。沒想到她剛進酒店大廳,就看見瞭一臉媚笑的安雅。何璐鐵青著一張臉,沒好氣的別過瞭頭去。
安雅卻大方的上前,譏諷道:“看來我們真正的楚傢大小姐,剛認回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就懂得對你指手畫腳瞭!哎,依我看啊,你這個冒牌的小姐,怕是也當不下去瞭!”
何璐輕蔑的瞥瞭安雅一眼,沒有說話自行進瞭電梯。
而酒店大廳外的邢浩東問道:“現在,你要和我說什麼?”
楚合萌面無表情的從邢浩東身邊走過,低聲道:“跟我來。”
邢浩東跟著她走向噴水池,周圍沒有人,楚合萌才開口道:“告訴我,我應不應該繼續相信你?”
邢浩東的心一顫,閃爍著躲開瞭楚合萌的目光。
楚合萌忍不住的包著淚花,哽咽道:“當初你說過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有什麼樣的阻礙,你都要我相信你。所以我一直相信你和我離婚是有苦衷的,甚至……甚至我安慰自己,你和安雅訂婚也是有其他目的的,可是現在,你告訴我,哪怕點一個頭也好,我還要不要,繼續相信你?”
楚合萌說著,拿出瞭手裡的訂婚宴邀請函。
邢浩東一驚,道:“你什麼時候收到的?”
“難道不是你為瞭讓我死心,在離婚書上簽字,特意送來的嗎?”楚合萌苦笑道。
邢浩東卻是滿臉的驚愕,訂婚宴的事情就連何璐和楚決明都不知道,他怎麼會,怎麼會讓他最不想要知道的那個人,最先知道呢?
“現在你可以老實回答我瞭嗎?隻要你一句話,我現在就可以上樓,要麼撕碎離婚協議書,要麼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要怎麼做,是你自己的事情。”
邢浩東說著就要離開,楚合萌卻上前猛地拉住瞭他。
“至少,你要告訴我,我的信任,究竟值不值得?”
邢浩東扭頭低眉對上瞭楚合萌迫切期待的目光,將她眼眶裡的淚花看得真真切切,心裡早已酥軟的恨不得擁她入懷,可是他卻隻能咬著牙,冷漠如刀地回道:“不值得。”
楚合萌的身子一顫,猶如五雷轟頂似的,手下一松,松開瞭邢浩東,難以置信的瞪圓瞭眼睛。邢浩東別過瞭頭去,低聲說道:“這一切,都是你一廂情願的癡人所夢而已。”
“我……我……”
楚合萌抽泣著,一手捂著心口,痛苦的蜷縮著身子,滿臉冷汗的蹲瞭下去。
邢浩東沒有再看她一眼,目不斜視的朝酒店大廳走去。
大廳外的楚決明一直遠遠註視著他們,邢浩東剛剛走來,他一把揪住瞭邢浩東的衣領,低吼道:“邢浩東!我當你是兄弟!我的妹妹,就這樣白白被你踐踏折磨嗎?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把真相告訴她?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是為瞭保護她啊?”
“長痛不如短痛……你以為,我的心裡就不痛嗎?”
邢浩東抬起眼眸,竟然已是淚光點點,楚決明一愣,松開瞭他。
“結局還沒有定,說什麼長痛不如短痛?你連一點機會都不去爭取嗎?”
邢浩東推開瞭楚決明,聳拉著腦袋,不言一語的離開瞭。
楚決明隻能萬般無奈的嘆著氣,側身看向噴水池邊上的楚合萌,林森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正陪在她的身邊。楚決明走瞭過去,半蹲著身子在楚合萌的面前,剛剛抬起手想要愛撫安慰她,楚合萌卻又突然站瞭起來。
楚決明愣愣的,手還懸在空中。楚合萌竟然沒有看他一眼,匆忙的離開瞭。
林森左右為難,隻能說道:“萌萌這邊有我,你不用擔心。”
說完,林森也急忙的離開瞭。
楚決明卻始終如根雕一樣半蹲在噴水池前,灑起的清水像是淅瀝的秋雨,落滿瞭他的肩頭。他緩緩收回瞭自己的手,起身,望著楚合萌漸行漸遠的背影,呢喃道:“明知道你心裡難受,我卻什麼都幫不瞭……連陪在你身邊的資格,也沒有嗎?”
楚決明嘆瞭口氣,腦海裡又浮現出楚合萌小時候天真無邪的笑臉,又看著此時此刻她落寞孤寂的背影,他的心裡,揪得生生的疼!
跳躍的秋色陽光拂過楚合萌的側臉,蒙上瞭一層毛茸茸的偽裝。她的淚珠在陽光的閃爍下冰冷的像是雪地裡融化的雪水,寒徹入骨。她腳下毫無意識的走著,隻要前面還有路,她就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朝什麼地方走去。
林森不言一語的跟在她的身後,不遠不近,不緊不慢,始終默默無語地隨著她朝前走去。
而楚合萌的腦子裡,滿是邢浩東的一舉一動,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在她的耳邊回響。那一句決絕的“不值得”,那一聲“一廂情願的癡人所夢”,徹底擊碎瞭她原本脆如玻璃的心。這一切,若要怪,也隻能怪她自己對邢浩東毫無保留的信任!當這種信任被摧毀的時候,她的世界,也在這一刻崩塌瞭!
她咬緊瞭紅唇,手裡還緊緊的握著訂婚宴的邀請函,仿佛握著自己的生命一樣。
林森皺瞭皺眉,快步上前從她的手裡搶過瞭邀請函,低語道:“這個東西還留著做什麼?”
楚合萌的目光一顫,眼睜睜的看著林森將她的邀請函撕成瞭碎片隨風散去,她心裡的碎片好像也在一刻像是蒲公英似的被風吹開瞭,隻是,卻落瞭滿地憂傷的種子。
“我們回學校吧!”林森看著楚合萌,一本正經道,“班主任剛才來瞭電話,通知我們回學校辦理報道手續。反正這裡暫時也不會需要我們,留下來,也是徒增傷悲。”
楚合萌緩緩抬起眼瞼,淚光盈盈,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這樣仰望著林森。
他的臉頓時一片緋紅,不自在地說道:“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當初,我拒絕你的時候,你的心情是不是也這麼的糟糕?”
林森的目光一沉,略顯尷尬地說道:“這個時候,說這些做什麼?”
“為什麼我那樣待你,你現在還要擔心我?”
林森的喉結聳動著,微微垂下眼瞼,又猛地揚起,斬釘截鐵道:“因為我愛你!”
楚合萌的睫毛一顫,低語道:“是啊,因為愛,所以連自己的痛都忘記瞭。”
“楚合萌!”林森猛地扣住瞭她的雙肩,皺眉道,“邢浩東和你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除瞭玩弄你的感情,玩弄你這個人之外,根本沒有對你付出任何的感情!你不要再想著他瞭,在你身邊……在你身邊,還有比他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