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西霖品瞭品:“聽起來不像是在誇我。”
“倒真是誇你呢!”唐朝失笑,“這種事一般人都不會多說,說多瞭沒準還落個埋怨。”
“我不會埋怨!”姚小暖立刻反駁:“我知道刀刀是為我好!”
遲東旭站在辦公室門口,挑眉道:“你們根本都沒看出這件事的癥結在哪。”
周磊落問:“在哪?”
遲隊笑道:“癥結在於,關於男朋友,軟軟心裡有一個固定的標準,凡是脫離這個標準的,在她看來都是大錯特錯,所以她不是在摻和別人約會,而是在拼命挽救誤入歧途的少女。”
阮西霖瞪瞭他一眼,又忍不住噗的一笑。
她一笑,大傢才漸漸回過味來,周磊落無語的道:“來吧,我們幹瞭這碗九曲十八彎的狗糧!”
一邊說笑,有人敲瞭敲門,姚小暖迅速照瞭照鏡子,然後拎起包包跑過去,一邊回頭沖阮西霖一笑,門一開,門外果然站著高寒華,仍舊是那個表情,向室中人淡淡的點瞭點頭。
阮西霖長嘆瞭一聲,大傢說笑著,也陸續下班,遲東旭先招手叫住周磊落,然後在她耳邊笑道:“我約瞭刀哥晚上吃飯。你先回。”
阮西霖有點擔心:“跟這些人不要走的太近。”
“放心,”遲東旭半開玩笑的道:“能跟三教九流打好交道的,才是好警察,我心裡有數。”他隨手捏瞭捏她耳垂,就跟周磊落出來瞭。
地方是刀哥定的,是一傢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私房菜館,外頭已經有人在等著瞭,十分殷勤的帶著人,進瞭定好的包間,刀哥和另一個人笑著站瞭起來。
他還沒開口,遲東旭搶先伸出手:“刀哥,叫我名字就成,這是我小兄弟周磊落。”
周磊落也笑著上前,“刀哥,久仰!”
刀哥笑瞭,就道:“那我就不客氣瞭。東旭,磊落,快坐,這是我兄弟謝天南。”
那人年紀不大,五官線條都很剛硬,顯得整個人十分彪悍,面無表情的上前握瞭握手:“叫我阿南就行。”
於是四個人各自坐下,遲東旭身上向來沒有官僚氣,周磊落又是混混出身,在這種場合簡直就是他鄉遇故知,三個人居然聊的十分熱絡,阿南一直沒怎麼插話,但看的出他的戒備也漸漸松瞭。
四個人吃的盡興而返,刀哥笑著邀請他們去玩個全套,遲東旭笑道:“刀哥,我媳婦兒你也見過,這個還真不敢玩兒,咱們改天再約。”
刀哥哈哈大笑,拍著他肩,阿南送瞭他們出去,叫瞭個人幫他們開車,回來的時候,杯盤已經撤下,刀哥倚在沙發上,微閉著眼睛。阿南無聲的在門邊坐下,刀哥笑道:“你看他們是什麼人?”
阿南靜瞭半晌:“看不出來,不太像做生意的。”
刀哥笑瞭笑:“是警察。”
阿南吃瞭一驚,抬頭看他,刀哥笑道:“咱們煙市分局的支隊長!”
阿南更是愕然,眼睛微微張大,看著他,刀哥看著他這表情,忍不住又是大笑,伸手撫著額頭,隻覺得今天這頓酒吃的,身心俱爽。
他們這種人,沒有喜歡警察的,那就是老鼠和貓的關系。可是這世上除瞭抖M,沒有人喜歡點頭哈腰低聲下氣,刀哥在灰色地帶再怎麼呼風喚雨,碰到穿制服的也得客客氣氣,別說局長支隊長,哪怕一個派出所小隊長,他想要結交,也得費不少精神。如今堂堂的支隊長完全按道上的規矩來結交,這就不止是“有意思”三個字能形容的瞭,人在道上混,活的就是個面子,更何況來的這兩人說話敞亮自在,不管從哪方面說,這個朋友,還真是交定瞭。
刀哥停瞭半晌,道:“他說的那個人,你回頭找幾個人過去看看。”
阿南又愣瞭愣,謹慎的道:“哪個人?”
刀哥笑瞭,指著他:“你啊,你!話稍微拐點兒彎,你就聽不出來瞭!”
前幾天跟蹤阮西霖的那個男人,叫馬志偉,他堅稱就是看她長的漂亮,想偷拍,其它什麼都不認,也沒有證據,所以教育教育,很快就放瞭出來。
放出來的時候正是飯點兒,手機也沒電瞭,馬志偉也不急著找地方充電,先就近找瞭個小飯館坐下瞭,要瞭兩個小菜,買瞭一瓶小酒,一邊吃一邊琢磨。他實在沒想到阮西霖這麼警覺,還什麼也沒幹,就被摁瞭,回去怎麼交差呢?
正犯愁,就看到有人急慌慌沖瞭進來,他沒註意,那人直接往後頭走,一邊走著還絆瞭一跤,險些撲在他身上。
馬志偉嚇瞭一跳,罵道:“不長眼麼!”
那人一聲沒吭就從後頭走瞭,馬志偉繼續吃飯,沒吃兩口,就見門口一呼啦聚瞭幾個人,有人指著道:“南哥,我看到他進去瞭!”
叫南哥的人扭頭就進來瞭,一對上那雙厲眼,馬志偉就嚇瞭一跳,道上混的人,對於同類有本能的感知,馬志偉瞬間就知道這個人不好惹,下意識的站瞭起來,指著後頭想賣個好,告訴他們人往後頭走瞭。
結果南哥冷喝道:“東西呢!”
後頭跟著的人如虎似狼:“南哥的東西你也敢動!”
老板娘哎喲一聲,嚇的往櫃臺下頭一蹲,馬志偉被這飛來橫禍砸懵瞭,急解釋道:“大哥,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啊!我就一個過路的!你找的人往後頭跑瞭!”
南哥一回頭,有兩個人立刻就往後頭追瞭過去,門口卻有一個小個子大聲道:“就是他!我認得他的衣服,就這個色兒!”
馬志偉猛然想起來,剛才走的那個也穿瞭件藍色羽絨服,沒準兒就是因為這樣,那人才往這傢店跑的,心裡暗叫倒黴,連連彎腰道:“湊巧!湊巧!大哥,我真的不認識你啊!”
南哥冷笑一聲,直接往那一坐,旁邊兩人迅速上前,把他拖過來,全身上下摸瞭摸,道:“沒有!南哥!”
馬志偉松瞭口氣,卻見其中一人拿起手機撥瞭撥,很快,他旁邊的紙箱子裡,就傳出瞭隱約的聲音,那人迅速上前,從箱子裡拿出瞭一個不大的黑包,南哥急接過來,迅速拉開拉鏈,裡頭一個小手機,一大摞現金,南哥臉色卻是一變,道:“東西呢!”
馬志偉急的都快哭瞭:“我不知道啊,什麼啊!這真不是我偷的啊!”
又有人上前把他從頭到腳搜瞭一遍,連衣服邊都捏瞭:“沒有!”那人抬手就扇瞭他一巴掌:“東西呢!趕緊交出來!”
馬志偉急的都快哭瞭:“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人真的從後頭走瞭啊!”
偏就在這時候,剛才追出去的兩人跑瞭回來:“南哥,沒找到,都說沒看到有人出去!”
南哥冷笑一聲,直接站起來,那人把馬志偉脖子一摟,惡狠狠的道:“兄弟,走,換個地方說話!”幾個人把人挾走瞭,呼隆隆上瞭車。
路對面的車裡,阮西霖默默的收起瞭望遠鏡。
這個馬志偉年紀不大,卻是個老油子,一進去滿嘴好好好是是是,態度恭敬的不行,就是不說實話,雖然說貓有貓路鼠有鼠道,用這種方式,肯定能問出事兒來,可是老覺得心裡有點不安。
她低聲問周磊落:“你說,這算……官匪勾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