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西霖隻聽瞭個開頭,一聽到變聲器,她的心就沉瞭下來。
她不死心的追問:“你也沒見過他嗎?你也不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葉薩鵬不在意的道:“我們做這種生意,不見面很平常,隻要錢到手,我不在乎他是誰。”他打量瞭她一眼:“不過這孫子夠黑的啊,一下子殺瞭這麼警察!”
阮西霖長吸瞭一口氣:“**放在哪瞭?”
葉薩鵬道:“一共五處,交通崗臺下頭,還有四輛環衛工人的那車。”
阮西霖沉默瞭半晌:“那遙控器呢?”
葉薩鵬這會兒倒是十分好脾氣,問道:“什麼遙控器?”
“爆炸啊!遙控器,你們不需要給他送遙控器麼?”
葉薩鵬喲瞭一聲:“現場還有遙控器?這孫子可真會玩兒!”他呵呵笑著瞥瞭她一眼:“爆炸是定時的,沒有遙控器。”
定時的……阮西霖背心發冷,長吸瞭一口氣,定瞭定神:“他們都發瞭什麼短信?還存著麼?”
“早沒瞭,”葉薩鵬道:“我存這個幹什麼?”
“那他說話,給你一種什麼感覺?”她有點焦急:“你跟他交談過,你覺得他是個什麼人?”
葉薩鵬想瞭想,道:“很光棍,說話挺敞亮,不磨磯。”
阮西霖仔細想瞭半天:“等等,你的手機號,都有誰知道?”
他呵笑瞭聲,“那個號,知道的人可多瞭去瞭。”
阮西霖這才想起,謝修明說過,他明面上經營著一傢傢俱公司,如果是從這個渠道得來消息,那麼,恐怕也是查無可查瞭。
她細細的問瞭許久,然後才黯然離開,遲東旭等在門口,無聲的抱住她,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費瞭這麼大精神,抱著這麼大希望,卻仍舊沒有收獲,她整個人都有種虛脫般的疲憊。
遲東旭帶她回瞭局裡,然後他直接上去找瞭周局。
周局不是刑偵出身的,人卻非常睿智通達,一聽他提到這個案子,就有些沉默,遲東旭把這些日子查到的,一一匯報,把今天的審訊視頻也給他看瞭,周局沉默瞭半晌,莊.重的道:“咱們的人,絕不能白死,我會給你申請解密,你安心等著。”
他從辦公桌後頭出來,拍瞭拍他肩:“辛苦瞭,你跟小阮,都辛苦瞭!咱們的隊伍,需要你們這樣的精神,這樣的能力,我為你們驕傲!”
晚上連謝修明一起叫上,幾個人一起回瞭傢,因為唐早在傢看孩子,所以孟想也沒上幼兒園。唐早手藝很好,早就做好瞭一桌菜,周磊落下去買瞭兩箱啤酒上來,遲東旭直接起開一瓶,啪的一聲放在瞭阮西霖面前:“媳婦兒,來一瓶!慶祝一下!”
阮西霖吸瞭口氣,就給自己倒瞭一杯,唐早不能喝酒,遲東旭和路霄崢四個人也都倒上,大傢碰瞭幾杯,路霄崢問遲東旭:“怎麼回事?”
遲東旭也沒隱瞞,細細的把案子從頭到尾說瞭一遍,路霄崢聽的直皺眉,唐早也聽的怔住瞭,然後她輕輕的抱瞭抱阮西霖:“辛苦瞭小阮,我明白你的心情,我真的明白。”
阮西霖苦笑瞭一聲,慢慢的喝瞭半杯酒。
路霄崢看瞭唐早一眼:“我跟小棗,也這麼查過一樁案子。”
謝修明一下子就想瞭起來:“我知道,你們青市那個催眠奇案,對不對?”
路霄崢道:“對。”他笑著看瞭遲東旭一眼:“來,老遲,咱倆單獨走一個,同病相憐啊!”
遲東旭哈哈一笑,跟他碰瞭一個,兩人一口喝幹,路霄崢這才把他那邊那個催眠奇案,細細的說瞭一遍。
唐早上高中時,受雇為一個人讀報,某一天,雇主卻死在她的床上,原因是氰.化.物中毒,卻被定性為自殺。唐早與路霄崢也因為此案分手,後來唐早為此當瞭法醫,想查清真相,卻接連遇到相似的案子,她為此回到青市,後來與路霄崢一起查這個案子,最終扯出來一樁幾十年前的輪.奸案,而兇手,一個女人,她用的方式,就是催眠。
這個案子曾經轟動一時,別說全省,全國都曾為之心驚膽戰。路霄崢道:“我們當時也查的很費勁,但是主要卡在時間上,那個案子時間太久遠瞭,你們這個案子,怎麼說也是剛發生的,一定能查出來的。”
“操,”遲東旭笑罵:“等你出個主意,你給老子灌雞湯。”
路霄崢也是一樂,然後道,“我是在想,不會這麼巧吧,難道對方用的方式,也是催眠?”
阮西霖一愣。遲東旭和謝修明也在皺眉思忖,遲東旭緩緩的道:“不太可能,當時車裡有四個人,他怎麼催眠?”
唐早插.話道:“路神的意思,不是當時現場催眠,是早就催眠瞭。可能通過這種方式,把他自己,在孟林霈的心目中,建設起來瞭一個……高大,或者說能全心信任的形象?所以他上指揮車,孟林霈才不會阻止?”
這個想法是全新的。
餐桌上好一會兒沒人說話,大傢都在凝神思忖這個猜測的可能性,然後遲東旭道:“很有可能。”
阮西霖道:“可是,誰會催眠?咱們內部,從來沒有聽說過誰會催眠的,就連輔導室的老師,也不會催眠。”
“但這是一個方向。”遲東旭道:“你知道你們下午,我印象最深的是哪一句麼?”
阮西霖想瞭想:“不是遙控的,是定時的?”
“對。”
阮西霖點瞭點頭。這一點上,她也覺得心驚膽戰。
孟林霈他們在金蘭山路,根本就沒待多久就爆炸瞭,而安放***,是在很長時間之前,由此可以看出,對方對時間的把握,精確到瞭何種地步?
他怎麼就能知道,孟林霈他們,會在這個時間點到達?這不是一人一車,是數人數車,而且還在跟蹤著人,存在著許多變數,他是怎麼能弄的這麼精確的?他就不怕出錯嗎?
遲東旭沉聲道:“不可怕。”他握住她手,定定的道:“正因為他無法完全控制中間這些變數,所以他才會冒險上指揮車,也所以,才會選擇爆炸這種毀屍滅跡的方式,來湮滅他存在過的證據,這就給我們提供瞭查到的條件。”
阮西霖沉默的點瞭點頭,其實她真的有點……心灰意冷。
她突生感慨,轉頭問唐早:“小早,當年是什麼支撐你一查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