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隊的時候已經很晚瞭，遲東旭往外走瞭幾步，又轉回頭，道：“你明天去局裡一趟吧。”
口吻談不上好，秦庭朗咬牙點瞭點頭。
遲東旭帶著人繼續追查聞世卓的下落，但是，不出所料，跟到一半就無影無蹤，隻發現瞭一個跟他一起出入的小毛賊，看起來被人發現，真的隻是一個意外。
但肯定不是，他絕對是故意的。
阮西霖一直忍到上瞭車，才道：“他是在拉仇恨麼？他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遲東旭挑瞭挑眉：“意義你不是說瞭麼，拉仇恨啊！”
他瞇瞭瞇眼：“秦庭朗本來就不放心，除他而後快，再加上這一著，他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想讓他死的，尤其他挑在‘秦顧問’意氣風發的時候搞事，他會更恨他。但，現在他應該算是拿著他的把柄瞭吧？他也許會有所顧忌。”
他習慣的輕輕敲瞭兩下方向盤：“就是不知道U盤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回去之後，遲隊就打開瞭郵箱，然而聞世卓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小弟，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把這些打包發給遲老大。
遲東旭隻看瞭看，也並沒有等，畢竟晚上對他來說很重要，就算什麼都不做，抱著香香滑滑媳婦兒睡覺的享受，也是一刻值千金的。
於是等聞世卓看瞭大半夜，終於把視頻看完，想起來打包發給遲東旭時……等瞭很久，也沒有收到回郵，他似乎完全沒有要問問他“你想幹什麼”、“你之後有什麼打算”的意思，聞世卓把這種作派代入瞭一下，覺得他完全不能忍受這樣的屬下，可是不知為什麼，放到遲東旭身上，又似乎十分順理成章。
遲東旭確實不著急。
反正他第二天與秦庭朗接觸時，本來就應該是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狀態，所以，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完全沒有影響。
在遲東旭的心裡，秦庭朗的催眠術也許比聞世卓好，但是，難對付的程度要下降至少十來倍。對付聞世卓他需要嚴神戒備，秦庭朗則完全不需要。當他知道秦庭朗是個真正的變態的時候，他的危險程度上升瞭，但難對付程度反而下降瞭。
他們並沒有進詢問室，就在秦庭朗的辦公室裡，遲東旭點瞭根煙，皺眉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就普通的一句話，就莫名有一種“我這是給你機會，你趕緊說實話”的感覺。
秦庭朗居然真的遲疑瞭一下，然後他道：“我想瞭一夜，我覺得聞世卓這是在挑撥！他可能是不知從什麼渠道得知瞭我現在掛職市局顧問的消息，所以闖進我傢，弄出瞭一句似是而非的話，想要讓你們懷疑我！”
他言之鑿鑿。他覺得這個推斷合理極瞭！他甚至在後悔，當時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他看著遲東旭。
遲東旭卻直接道：“說不通。”而他的眼神是“你開什麼玩笑？”
秦庭朗有些急瞭，道：“不然呢？不然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問我？”遲東旭緩緩的道：“如果你的壁燈裡面沒藏U盤，這個理由……這個理由也特麼的糊弄不過去！你以為領導是傻子？現在，”他手指朝下點瞭點桌面，一字一句，“你把U盤藏在壁燈裡，還讓他拿走瞭……你特麼放別的也說的過去，你放個U盤，你現在跟我說他挑撥？他一個通緝犯，幹冒大險跑來挑撥？”
秦庭朗被他說的抬不起頭來，本來覺得挺合理的推測，被他這麼一說，幼稚可笑的像幼兒園小朋友的說詞。他自認為聽懂瞭他的意思，他當時確實是傻瞭，他怎麼能承認是U盤？他可以說是熏香之類的啊！
遲東旭抱臂看著他。
阮西霜低頭做著記錄，隻偶爾抬頭看他們一眼。
這就是警察和普通人的不同瞭，這要是換成系統內的人，怎麼也不會提出這麼容易被反駁的說詞。而且，顯然，經過瞭一夜，秦庭朗也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被監控瞭。
明明之前掌握攝像頭的理念還是他說的，但也許在他的認知裡，監控應該都安裝在路口這種地方？當然，聞世卓先把所有地方都翻一遍這種行為，也起到瞭良好的掩飾作用。
秦庭朗疲憊的揉瞭揉臉：“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連他為什麼知道我傢都不知道。”
阮西霖道：“知道你，以及知道你傢，這不奇怪，我們之前就走的近，聞世卓隨手查查就什麼都知道瞭。”
秦庭朗茫然：“可是，他跑到我傢，到底想幹什麼？就為瞭那個U盤？他怎麼會知道這個的？”聽不到回答，他忍不住看瞭遲東旭一眼。
遲東旭面色沉沉的看著他。
這副居高臨下的姿態，有種官僚氣，淡淡的不耐，好像正在評估他的價值，看這個小弟，值不值得他保，值不值得他點撥。
那一瞬間，阮西霖是真的有點好奇。
遲隊這些年，到底經歷瞭什麼，讓這位囂張的公子哥兒，變的……演什麼像什麼？甚至還能精確的演出潛臺詞來？
像秦庭朗這種變態，他隻愛自己。所以，一件事情重要與否，與他想要的程度，他付出的努力等等悉悉相關，當他煞費苦心的當瞭遲隊門下走狗，發生意外對恃時，這種思想認知上微妙的不同，會很影響他的態度和想法。
秦庭朗很快放低瞭姿態，輕聲而誠懇的道：“你們相信我，我沒有說謊，那個U盤裡，真的隻有我之前跟朋友玩催眠時的幾個視頻，我真的弄不懂，他拿去想幹什麼。”
遲東旭換瞭一個姿勢。
他一手壓著桌面，看著他，緩緩的道：“秦庭朗，你必須明白一件事。”
秦庭朗抬頭看著他，遲東旭一字一句的道：“聞世卓被發現，這是一個意外，如果不是恰好有人看到他，並且還撥打瞭報警電話，此時，沒有人知道他去過你傢。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經不是第一次去你傢瞭。”
秦庭朗的臉色變瞭。
遲東旭續道：“所以，我現在要你回答三個問題。如果沒有被發現這些事情，你，回到傢，看到U盤沒瞭，桌上有這樣一張紙，寫著這樣一句話。”
他手指輕輕的點瞭點桌面，發出叩叩兩聲：“第一，你會不會想到是聞世卓做的？第二，你會不會報警？第三……”他慢慢的收起瞭那個極具壓迫性的姿勢，向後一倚：“你的選擇，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