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雙盯著自己的自己的一雙手,滿臉震驚。
她不過是睡瞭一覺,為什麼再醒來就變瞭一個人?!
腦袋裡多出來的記憶太過匪夷所思,程雙站起來,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想要找尋鏡子。腳腕在桌腿上磕瞭下,很疼,她卻沒有絲毫停頓。
房間很小,不過十平左右,因為擺放瞭太多東西而顯得逼仄,程雙沒有心思去欣賞佈局,她直奔房門打開,在房間正對面的洗手間找到瞭鏡子。
鏡子裡映照出她的模樣,眼神惶恐,面容美麗卻陌生。程雙伸手,緩緩撫上臉頰,鏡子裡的人也做瞭和她一樣的動作。
她死死閉上眼,半響後睜開,面前的景象沒有絲毫變化。
不是在做夢。
程雙深吸瞭幾口氣,靠在墻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重新閉上眼,把腦袋裡多出來的記憶重新梳理一遍。
她總得搞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腦海中的記憶並不連貫,隻是一些零碎的片段,記錄著原主所經歷過的一些事情。
原主與程雙同名。
她七歲喪父,母親隨後改嫁,把原主丟到瞭外婆傢裡,外婆重男輕女,對她並不好,剛成年就斷瞭她的生活費。
原主很聰明,她從小成績就好,也知道唯有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為瞭攢到學費,高中畢業後她就四處打工。
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想找到好的工作實在不容易,機緣巧合下,她被介紹到一個酒吧裡面,做“酒水推銷員”。
酒吧裡面環境,說一句肉|欲橫流也不冤枉,原主在裡面見多瞭錢色交易,聽多瞭別人一晚就賺到她一兩個月的工資,最初還能把持得住,漸漸的也被這些思想腐蝕,把自己的身體當做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不過她也聰明,知道太隨便瞭賣不出好價錢,於是一直在等待。
她等到瞭一個機會,有人願意出六位數的價格,讓她去“陪”一個被下瞭藥的先生。
那位先生長相俊美,看起來也傢世不凡,原主陪的挺樂意,一夜過後還有點舍不得。
不過他們的聯系也就這麼點,那位先生被人算計,雖然沒有怪到原主身上,卻也對她沒什麼好感,給瞭點錢就把她打走瞭。
那天晚上一個人被下瞭藥神志不清,另一個人也是新手,避孕措施委實沒做好,兩個月後,原主發現自己懷孕瞭。
最初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原主很是惶恐,第一反應這個孩子打掉,可她冷靜下來,想起那位先生的穿戴,和無數影視作品中的橋段,又有些猶豫瞭。
要是把孩子生下來,說不定就能以此嫁入豪門呢,就算嫁不進去,做個情人也可以啊!
她沒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不對,走出醫院便辦瞭休學手續,一邊養胎一邊打聽那個人的情況。
對方的消息不多,原主打聽幾個月也就知道他姓江,是某個集團的接班人,身價高的嚇人,關鍵還是未婚!
原主做瞭幾個月嫁入豪門當太太的美夢,臨近生產的時候,卻被人當頭澆瞭盆冷水。
一則社會新聞,有個給豪門生下私生子的嫩模因為想逼宮,被那傢裡弄死瞭!
因為涉及到豪門恩怨以及殺人大案,這件事剛被曝光就在社會上引起瞭很大轟動,原主當時懷孕九個月,聽到這個消息嚇壞瞭,做瞭一夜噩夢,第二天就出現瞭早產的征兆。
還好她八個月之後就把自己送到瞭醫院裡,生孩子的時候倒也沒出什麼意外,隻是因為沒那條消息嚇破瞭膽,那些想母憑子貴的打算也被暫時打消,不敢輕易嘗試。
到底還抱有一些希望,原主給自己生下的兒子取名姓江,希望他有一天能認祖歸宗,讓自己也享一回潑天富貴。
本來就是抱有目的生下來的孩子,也不存在有多深的感情。剛出生的小孩子離不開人,遇事就要哭鬧,短短幾個月時間,原主對孩子那有限的喜愛便消耗殆盡瞭。
原主吃瞭次皮肉交易帶來的好處,也懶得自力更生,她覺得自己還年輕,又這麼漂亮,就算找不到頂級豪門,找個次一等的有錢人也完全沒問題。
現實給瞭她狠狠一巴掌,在沒有人脈的情況下,認識有錢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認識瞭,那些人也大多四五十歲,禿頂還頂著啤酒肚,一張口就是一股煙臭味,傢裡孩子說不定比她還大。
原主第一次給瞭俊美非常的江先生,無形中對於另一半的要求就高瞭許多,想要錢又想要臉,可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有臉有錢的人,憑什麼要看上她?
更何況她還帶瞭個拖油瓶。
她沒有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把所有責任都歸咎於孩子身上,她原先就對這個孩子沒什麼感情,這下更是厭惡,不說動輒打罵,也是無視瞭個徹底,平常不會多看一眼。
這次原主又去勾搭瞭個有錢人未果,回來之後心情煩悶,第一次對孩子動瞭手,她打完消瞭氣,也不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徑自去睡覺瞭。
這一睡,殼子裡的人,就變瞭另一個。
大概是時間越近記憶越清晰,程歡看到瞭許多原主這兩年的記憶片段,越看她眉頭就皺的越深。
她真的沒辦法相信那是一個母親對待自己兒子的方式——完全的漠不關心,渴瞭餓瞭不管,冷瞭熱瞭也不管,就連高燒不退,也沒見她多看一眼,頂多扔點退燒藥來。
程歡氣的要命,恨不得把原主弄來打一頓,可人已經不見瞭,她還接替瞭原主對身份,有瞭個名義上的兒子。
想起那個孩子,程歡又嘆瞭口氣,她母胎單身,也沒什麼照顧孩子的經驗,可她又沒辦法看著個小孩子自身自滅,隻能先擔起來瞭。
記憶中最後那個孩子還留在客廳裡,程歡睜開眼,沿著狹窄的走廊走到客廳。
這棟房子是原主租的,房子很小,還不到五十平,裡面的裝修也有些年頭。
程歡走到客廳,客廳裡擺著一張臟兮兮的沙發,沙發旁有個小孩子跪在那,上半身靠在沙發上,頭一點一點。
哦,對瞭,原主把孩子打瞭一頓後,還讓他跪在那裡“反思”。
簡直可笑,真正該反思的人竟然讓別人反思。
程歡磨瞭磨牙,心裡對原主對厭惡又加深瞭一層,她快步走到沙發旁,蹲下身把小孩抱起來。
按照記憶,這個孩子今年應當四歲,隻是他看起來要比尋常小孩瘦小的多,臉上沒多少肉,衣服也舊,明明七月底瞭,他還穿著一件長袖。
小傢夥睡的不安穩,迷迷糊糊還在說夢話。
程歡抱著他往房間走去,聽到他嘴巴一張一合,好奇的就湊過去聽瞭聽。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