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答應江明遠與星星相處,程歡心裡卻怎麼都不得勁。
這種感覺就像本來隻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寶物,被另一個人覬覦瞭,那人說這件寶物我們應該共享,要不然這件寶物就會被人打碎。
你知道他說的沒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雖然捏著鼻子認瞭,但心裡總是不舒服的。
程歡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態。
她一邊知道有個爸爸對星星是好事,以後可以避免那些可能的異樣眼光,一邊又生氣星星跟江明遠太親近,一點好處就把人騙走瞭。
心裡矛盾的不行。
帶著滿肚子酸氣,程歡陷入深眠,第二天她把星星送去上學,就去瞭融江那邊。
店鋪那邊裝修進程過半,大概十一月半就可以完成,人員培訓也進行順利,掌勺的廚師原本就是蕭縣那邊的,對於全羊宴很熟悉,做出來的味道也不錯。
在融江那邊消耗瞭大半天,程歡掐著點去幼兒園接孩子。
回去的時候星星要買水彩筆,兩人就繞瞭點路,從超市出來,對面就是夜市。
現在天黑的早,夜市擺攤也早,程歡看過去的時候正好見到徐麗騎著三輪車過來。
他們擺攤的雨棚和車都是程歡留下的,二手折價賣給瞭他們,因為味道沒變,徐麗的燒烤攤生意也不錯,一晚上能賺大幾千塊。
回到傢,她做飯,星星去畫畫,飯做到一半電話就響瞭,程歡走出去一看,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而是星星的通話手表。
手表的聲音是外放的,從廚房這邊都能聽見那個低沉好聽的男聲。
“星星,你在做什麼?”
“我在畫畫。”星星一邊說一邊還在塗顏色。
說到畫畫,江明遠就想起瞭那個綠毛紫衣服的“星星媽”,他眉頭跳瞭跳,開口問:“你畫的是什麼?”
“畫的太陽,星星,還有月亮。”小傢夥在圓盤樣的太陽旁邊勾瞭個月牙,又往中間添瞭許多星星。
“太陽是黃色的,星星也用黃色的……”星星一邊畫一邊念叨,那一邊的江明遠偶爾會應兩句。
他畫完這些,欣賞瞭翻自己的大作,拿過去給程歡看。
“媽媽,我畫好瞭。”
這個東西是他們幼兒園佈置的作業,畫完之後要給傢長簽名還要打分。
當然基本上打的都是一百分。
程歡看瞭眼覺得很滿意,小傢夥現在畫的月亮已經很像那麼回事瞭,她放下手上的東西,找到支筆在下面寫瞭個一百,又把畫作重新還給星星:“去吧,別把東西弄丟瞭。”
他們說話的時候,那邊的江明遠一直沒掛電話,他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處理文件,聽程歡給打瞭一百分,他輕笑一聲:“星星很厲害。”
星星都忘記自己還跟人在打電話瞭,聽到聲音嚇瞭一跳,他瞪大眼,湊近手表:“你是誰?”
江明遠:“……”
他被噎瞭下:“我是你爸……江叔叔。”
這邊星星想起瞭江叔叔是誰,兩人又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那邊程歡已經快笑死瞭。
合著星星根本不知道跟他聊天的是誰?
她揉瞭揉臉上扭曲的肌肉,拿著東西重新走回廚房,點火做飯。
等她飯做好瞭,那邊星星還在跟江明遠聊天,小傢夥聊天的東西就那麼些——幼兒園小朋友,吃的東西,還有媽媽。
江明遠聽著自己兒子一直念叨他媽,說媽媽要做什麼什麼吃的。
他記不住什麼菜名,就知道肉肉、蝦蝦和菜菜,對這些東西的形容永遠隻有好吃和好好吃還有非常好吃三種。
江明遠聽到他來來回回的說這個好吃那個人也好吃,說的自己都餓瞭。他看瞭眼時間,拿起外套往外走,等到那邊程歡叫吃飯,才掛斷和星星的通話。
江明遠晚上要參加個商業宴會。
這種宴會每個月都有好多場,打著不同的名號,實際內容大同小異,都無聊的很。
他去的時候已經挺晚瞭,宴會廳內酒光籌措。江明遠從門口進來就被發現,宴會主人請他去說兩句話,他推辭不掉說瞭兩句,說完便婉拒上來攀交情的人,找瞭個角落坐下。
角落裡周恒遠也在,依舊那樣吊兒郎當的,看江明遠過來,他拿瞭杯酒遞過去:“今兒怎麼想起來挪窩瞭?”
江明遠接過他的酒放下,有點無奈:“躲不掉。”
他不耐煩參加這種宴會,隻是這次宴會主辦方與江氏正好處於合作階段,對方邀請瞭他不好拒絕,就隻能過來瞭。
江明遠是有名的青年企業傢,站在哪裡都是人群焦點躲到角落也就清靜瞭兩分鐘,過後又被一波又一波的人圍上。
宴會廳混合著煙酒味道的空氣讓人難受,好不容易應付完人,江明遠找到機會,瞅準個空檔溜瞭出去。
他走到陽臺,呼吸瞭幾口新鮮空氣,夜晚的風帶著涼意,風一吹,混沌的腦袋也覺得清醒不少。
宴會是自助餐的形式,卻幾乎沒什麼人吃東西,江明遠之前被星星用匱乏的言語饞瞭老長時間,又灌下去不少酒,胃裡不太好受。
他準備走瞭,打瞭個電話給司機,剛轉身,就看到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楚尋走瞭過來。
楚尋今天特地打扮過,她穿著一襲酒紅色深v長裙,楚腰纖纖,頭發松散的挽在腦後,幾縷發絲垂下,增添瞭許多誘惑,她手上端著兩杯酒,食指戴著碩大的粉鉆戒指,走到江明遠面前,對他笑著說:“江總,我們又見面瞭。”
自從上次在傢裡跟顧明麗鬧翻,江明遠便一直都沒有回去過。
這期間江母又找瞭許多借口,都被他無視,江母也急瞭,打聽到今天這個宴會,便讓楚尋趕緊過來。
楚尋來得早,江明遠一進來她就看到瞭,隻是當時他身邊都是人,找不到好的時機,才沒湊上去。
這段時間她在傢裡過的著實不好,在傢裡被擠兌的不行,她迫切的需要一個更大的靠山,好讓自己擺脫現今的處境。
所以就算知道江明遠對自己沒意思,她還是按照江母的意思過來瞭。
江明遠看著眼前的女人,眉心微蹙。
他記性很好,沒忘掉這個母親安排的相親對象,現在對方出現在這裡,八九不離十又是母親告知的。
他有些厭煩,臉上表情也冷淡下來,對著楚尋頷首:“楚小姐。”
“沒想到江總還記得我。”楚尋笑瞭笑,精致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出一抹艷色,她眸光微閃,把手上另一杯酒遞過來:“江總,我敬你一杯。”
“不瞭。”江明遠拒絕,準備離去。
他才走瞭兩步,楚尋便仿佛站立不穩,她“哎”瞭一聲,腳步微錯,往江明遠這邊倒下來。
江明遠下意識讓瞭步,楚尋手抓住他站穩身體,因為這場意外,她手上的酒杯掉落下去,酒杯摔到地上碎裂紛飛,杯中的酒打濕瞭江明遠的西裝褲腳。
“抱歉。”楚尋連忙道歉,她彎下腰,似乎想要擦拭被打濕的褲子。
她的禮服領口低,這個姿勢,站在一胖的人可以把她胸口的風景一覽無遺。
江明遠不小心掃瞭一眼便移開視線,臉上冷的看起來要掉冰渣子,他往旁邊讓瞭一步,剛想走人,周恒遠不知道怎麼也出來瞭。
他手上夾著一隻煙,在陽臺上掃過一眼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對江明遠說:“呦,看起來我打攪你們瞭。”
“別胡說。”江明遠也不管匆忙想站起來卻腳步不穩的楚尋,大步離開這個地方,一邊的周恒遠也立馬跟上,他上瞭江明遠的車,對自己報瞭個地名,然後才嬉皮笑臉的跟他說:“捎我一程不介意吧。”
江明遠不理他,他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的把在陽臺上看到的東西編成一個故事,覺得要被揍瞭,才停下?N啵不停的嘴,換瞭個話題:“對瞭你之前要找的人找到瞭嗎?”
聽到這個問題,江明遠緩和下神情,“嗯”瞭一聲。
“真的舊情復燃瞭?”周恒遠一臉八卦:“看不出來啊,你喜歡這款啊,嘖嘖。”
因為之前江明遠讓他找程歡的資料,周恒遠順便也找瞭下那人的照片,是個艷麗掛的美人。
“你說那些老頭子肯定後悔啊,看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還以為你會喜歡小白花款的呢,要是送點胸大的,是不是早就達成目的瞭?”
“別胡說。”江明遠叱責。
“嗨,你這就護上瞭?”周恒遠有點驚奇:“小江你變得不像你瞭,這女人有這麼大的魅力嗎?”
魅力……
他對於女人沒有多大興趣,但基本的分辨能力還是有的,自己孩子的媽,按照正常人的評判標準來看,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可他們不是這種關系。
覺得不能讓周恒遠污蔑瞭別人,江明遠終於開口解釋瞭句:“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到那樣呀?”周恒遠擠眉弄眼。
江明遠看瞭他一眼,放出一個大招:“她是我孩子的媽。”
“什麼?!!”
這大招威力不俗,周恒遠差點被驚地蹦起來。
他瞪大眼,上上下下把江明遠打量瞭遍,語出驚人:“兄弟你厲害,一發入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