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居然直接毀滅瞭一部分血海之水？”
葉國公和蟾蜍都吃驚無比地望著這一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突破小血海的隔膜，就隻有兩種方法。
要麼力量恐怖到超過小血海承受的上限，直接撕裂小血海。
這個方法太難，一般至少是封王級強者全力才能做到。
要麼就是一直瘋狂攻擊小血海隔膜上的某一處，不給小血海恢復正常的餘地，將這一片的血水逐漸逼開，讓隔膜越來越薄，自然就能沖出去瞭。
這個方法，那些擅長攻擊的頂尖封公級強者就能做到，簡單不少，但很麻煩。
至於林霧……
竟然直接一擊就毀滅瞭一部分血海之水！
“怎麼可能……他吸收帝心得到的王者天賦是萬物歸虛和驅策萬物，這兩種都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葉國公難以置信，“而他自己本身的王者天賦是讀心或者預測，也不可能提升攻擊力啊……”
他無法理解，但也沒時間想那麼多瞭。
這樣下去，恐怕要不瞭多少時間，林霧就能破開小血海出來！
“全力逃！”
葉國公深吸一口氣，也不浪費時間瞭，朝著蟾蜍冷喝一聲，便向遠處全速逃去！
他雖然震驚，但也沒有慌亂。
畢竟，林霧毀滅血海的速度再快，也要一會兒才能突破出來，而以他和蟾蜍的速度，隻要有那麼十幾二十秒的時間，就能逃到數十公裡之外，到時候隱匿氣息藏起來，就算林霧再強找不到他們也沒辦法。
小血海隔膜內。
“要逃瞭？”
林霧微微皺眉，但也沒辦法，隻能繼續解讀小血海的點和線，繼續出劍。
解讀天賦完全覺醒之後，固然能解讀出萬物的弱點所在，找到容易被分割的線和容易被破壞的點，但這些點和線都在忽隱忽現，不斷縱橫變化。
世界上不存在靜止，看似靜止的物體，實際上微觀世界也在不斷地做無規律的運動變化。
想要切到線，就已經很難瞭。
而刺中點就更難瞭。
幸好，林霧除瞭解讀天賦之外，還有萬物歸虛和驅策萬物這兩種天賦。
萬物歸虛可以讓他無視空間的距離，在點線出現的瞬間就準確命中，而萬物意志加持他自身之後，讓他的力量變得更強，出劍所需的時間更短，更容易抓住機會。
這三大天賦，可以說是形成瞭完美的配合。
“嗤！”
劍光又是一閃而過，準確地刺中瞭一個點。
隨即，一片血紅色的海水再次消失瞭，這小血海的隔膜頓時變得更薄瞭，還不等旁邊的血水湧過來，又是一道劍光刺出，再次毀滅一片。
“還差二百六十五劍，就能徹底突破……”
林霧的解讀環境，瞬間推算出來瞭這一點。
不過，每一劍都有一點的間隔時間，畢竟這些點和線在不斷變化，他也是需要時間計算的。
平均0.1秒左右即可出一劍。
但二百六十五劍也起碼要二三十秒的時間。
以數倍於音速的可怕速度，半分鐘時間，足夠讓葉國公和蟾蜍至少逃出去好幾十公裡瞭。
林霧的腦海中瞬間算出瞭這個結果。
如果給這兩個傢夥半分鐘的時間，到時候，恐怕再想抓到他們就很難瞭。
但是林霧也沒辦法，隻能沉默著繼續專心出劍。
就在這時——
天邊忽然出現瞭一點光芒。
那一點光芒攜帶的壓迫感太過可怕，以至於任何強者都無法忽視，葉國公和蟾蜍更是神色大變。
前一秒，那一點光芒還在天邊。
這一秒，那一點光芒就已經出現在瞭眼前。
那是一根箭。
陸韶顏的絕情箭！
“糟瞭！”
葉國公臉色難看，一咬牙，無數片落葉都化為飛旋的利刃，從各個角度不顧一切地飛向瞭絕情箭。
然而，那無數落葉卻好似飛蛾撲火一般，一遇到絕情箭所化的光芒，就立刻粉碎消失，恍若蚍蜉撼樹一般，根本無法撼動絕情箭！
勾魂使本就擅長對付靈魂，絕情箭更是如此！
哪怕是封公級巔峰靈魂，以執念所化的落葉，在絕情箭的面前，也不過是個笑話而已。
剎那間，絕情箭貫穿而過，在葉國公的身上留下瞭一個空洞，同時泛起瞭絲絲青煙。
葉國公瞬間臉色慘白，靈魂一陣劇烈的顫抖震蕩，不由得無力倒地！
即便是靈魂和肉身都達到封公級巔峰的強者，在絕情箭之下，也是一箭重傷！
肉身的傷勢並不算什麼，因為閻羅擅長的是對付靈魂，所以他靈魂上的傷勢才是最重的，即便沒有當場消散，也讓他的意識都變得渾渾噩噩瞭。
而後，絕情箭絲毫沒有停下，貫穿瞭葉國公之後，又一閃貫穿瞭蟾蜍的身體。
“啊！”
蟾蜍慘叫一聲，身上也多瞭一個空洞，泛起一縷縷青煙，而後渾渾噩噩地摔倒在地。
隻一箭，古墓兩大封公級強者便已重傷！
若非陸韶顏距離這裡太遠，這二人不在閻羅的領域范圍內，這一擊就能讓這兩人魂飛魄散！
隔著數百公裡的距離，閻羅固然能殺一般的封公級強者，但是卻殺不瞭這種靈魂和肉身都達到封公級頂尖強者，而陸韶顏也需要坐鎮江南省，不可能隨便離開。
貫穿瞭兩人之後，絕情箭也耗盡陸韶顏賦予它的動力，化為一道流光重新返回瞭天際。
而葉國公和蟾蜍被這一箭貫穿，重創的靈魂，也都受到瞭劇烈的震蕩，意識都完全模糊瞭，還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自然不可能立刻恢復。
足足過去瞭十幾秒，靈魂境界更接近封王終極的葉國公，先蟾蜍一步醒瞭過來。
“該死的陸韶顏！”
葉國公清醒過來的瞬間，就想起瞭剛才的經歷，不由得一陣心悸後怕，還好距離蘇市太遠，陸韶顏也不敢擅離，所以對他們沒有生命威脅，否則……
不過，剛才也不知道昏迷瞭多久？
葉國公又急忙看向瞭林霧所在的那片小血海隔膜，赫然發現，小血海的隔膜已經變薄大半！
“糟瞭！”
葉國公臉色劇變，又看瞭一眼還昏迷在不遠處的蟾蜍，猶豫瞭一瞬間之後，就一咬牙，化為一道飛葉環繞的疾風，頭也不回地逃走瞭。
事到如今，他能否在林霧的追殺下生還，都是一個問題。
如果再帶上處於昏迷的蟾蜍，那他就更沒希望瞭！
如果蟾蜍在林霧破開小血海之前醒過來，說不定還能纏住林霧，替他拖延時間，讓他逃得更遠！
沒過幾秒，葉國公就已經消失在瞭視野的盡頭。
而林霧絲毫沒有理會，甚至於都沒有看葉國公去瞭哪個方向。
——因為看瞭也沒有意義，葉國公不會傻到沿著一個方向直線逃命讓他追到的。
林霧隻是沉默著，不斷地出劍。
每一劍，毀滅一片血水。
終於，又過去瞭九秒之後，林霧刺出的第二百六十五劍，徹底毀滅瞭最後一層薄薄的小血海隔膜。
一個人高的巨大空洞，出現在瞭小血海的隔膜上。
林霧一步踏出，瞬間出現在瞭小血海之外，而秦子鈺也在小血海的空洞彌合之前出來瞭。
“唔……該死的陸韶顏……”
這時，倒在地上的蟾蜍醒瞭過來，回想起剛才被那一道絕情箭貫穿時的感覺，不由得臉色難看。
而他轉頭看到身處於小血海隔膜之外的林霧，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瞭。
蟾蜍立刻咬破瞭藏在口中的一顆毒藥，準備不顧一切全力激發自己的潛力，嘗試能否逃脫瞭。
然而——
林霧忽然轉頭看向瞭他，那雙恍若看破世界本質、猶如黑洞般的雙眸，靜靜地註視著他。
仿佛看到瞭他的死亡。
蟾蜍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看到一抹劍光乍現。
他忽然感覺胸口處有些空虛。
低下頭。
一個巨大的空洞出現在瞭他的胸膛上。
“你……”
蟾蜍呆呆地抬起頭望著林霧，不懂林霧的攻擊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可怕。
然後，又是一點劍光在他的眼前亮起。
下一刻，世界陷入瞭黑暗。
蟾蜍的靈魂飄瞭出來，發現自己的頭顱已經消失不見瞭，還沒等他說什麼，就發現那王劍伴隨著萬物意志，已經貫穿瞭他的靈魂。
這一瞬間，他最後的意識中，閃過瞭他從生前到死後，這近兩千年的人生，兩千年的仇恨、得意、憤怒等等……
最終，一切煙消雲散。
古墓五方鎮守之首，蟾蜍，就此隕落。
林霧面無表情地瞥瞭一眼蟾蜍殘缺的身軀，解讀環境全力感應之下，身形一閃，便消失無蹤瞭。
秦子鈺默默地走到蟾蜍的身邊，木然望著蟾蜍的屍體。
她不禁回想起一百多年前的傢鄉。
那個美好祥和的靜州城，在蟾蜍率領古墓的眾多強者，舉行瞭萬鬼夜行儀式之後，一夜之間化為煉獄。
唯有她的屍身在陰月現象之下成為純血僵屍，躲過瞭這一劫。
她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仇敵是連陰曹地府都無奈的超然勢力，存在瞭近乎兩千年的強大古墓。
她逼迫自己連飲九碗孟婆湯，隻留下一個毀滅古墓的執念。
但別說是幕後主使的女帝瞭，就算是奉命行事的五方鎮守之首的蟾蜍，也不是她能對付的。
無力報仇。
直到這一天，蟾蜍竟然死在她的眼前，死在瞭她寄托瞭希望的男人手上。
“終於……”
秦子鈺下意識地擦拭瞭一下眼角，發現指尖竟然有一絲淚痕。
她早已忘記流淚是用什麼情緒才能引發的瞭，但身體卻不受她情緒控制地流下瞭淚水。
秦子鈺緩緩仰起頭，任由眼淚滑下，閉著眼睛輕聲道：“謝謝……”
……
……
漫漫荒野，罕有人跡。
突兀地，一個年輕男子忽然出現在瞭一顆枯樹下。
他站在樹下，閉著眼睛，靜靜地停留瞭一兩秒之後，轉頭看向瞭一個方向，隨即消失不見。
連續幾次消失現身之後，他出現在瞭十餘公裡之外的一座城市內。
他站在城市內的一座學校頂樓上，靜靜地停留瞭一兩秒，又一次消失不見瞭。
林霧在尋找葉國公。
他沒有閻羅那樣感知數百公裡范圍的能力，無法像雷達般感應氣息。
但他擁有解讀環境的天賦。
葉國公不是凡人，既然讓他逃出去幾十秒的時間，那自然不可能像凡人一樣慢慢走路或者跑步。
無論是馭風飛行或者怎麼樣，以超越音速數倍的驚人速度經過，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超音速飛過一座城市都會令一座城市造成巨大損失，更別說葉國公這種強者瞭。
哪怕是在空中飛，超越音速引起氣爆，也會造成氣流非同尋常的變化。
隻要是超出常理的變化，林霧就能找到蛛絲馬跡。
而且，葉國公應該很清楚，在林霧的周圍隱匿氣息是沒有意義的，哪怕林霧察覺不到他的氣息，也能通過讀心找到他。
所以，唯一的逃生方法就隻有一個，那就是逃到林霧找不到的地方。
林霧的解讀范圍就那麼大，如果找不到他，他自然是安全瞭。
但一旦被林霧找到蹤跡，就算躲在荒郊野嶺、躲在山洞裡、躲在泥沼裡、躲在江河裡……都沒有意義，他的思想會暴露他的存在。
為瞭這個考慮，藏好一粒沙子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把這粒沙子藏在沙漠裡。
而隱匿化為普通人的他，最佳的躲藏位置就是藏在大量的普通人中。
城市的人口密度最大，而在這數十秒內，葉國公能夠逃離的范圍內，最大的城市就是這裡。
“偽裝成普通人藏起來瞭嗎？”
林霧懸浮在半空中，目光掃過下方的人群，一邊緩緩前進，一邊嘗試著解讀下方人群的想法。
他處於萬物歸虛的狀態，別人都看不到他。
城市內的人數太多，他想要精細準確地解讀每一個人，那根本就不現實。
如果葉國公刻意偽裝想法，什麼都不想，或者模仿普通人的想法，暗示催眠自己的話，他這樣大范圍的解讀，沒有仔細深入的話，那也不容易發現。
“這個葉國公，真是有一手……”
林霧微微瞇起眼睛，“不過，你終究不是凡人，而是一個活瞭兩千年的老怪物，與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這麼想著，他緩緩伸出一隻手，掌心對準下方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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