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我就是個天才

作者:海底漫步者 字數:3776

若在遊戲裡殺人算殺人的話,地球上七十七億人搞不好得槍斃一半。

在冥想戰構建的虛似場景中,北原秀次是砍過不少腦袋,把人開膛破腹的事也沒少幹,血濺五尺真實感十足,但那些浪人劍客畢竟不是真人,北原秀次並不認為有什麼不妥,所以此時他面對福澤直隆的質問十分坦然地答道:“沒有!”

“沒有嗎?”福澤直隆有些不太相信。剛剛他出手試探北原秀次,就算練過,隻要沒特殊經歷的人,本能反應也該是急速回避或是格擋,而北原秀次在失瞭先手的那一瞬間幾乎瞬間就選擇瞭以命換命的打法,兇悍異常這幾乎是最優選擇瞭,而經驗這種東西從來不可能從書本上得到。

生死間有大恐怖,不經歷過數次生死搏殺的考驗,很難想像一個少年天生就能擁有這種本能。

而且北原秀次剛才的眼神他更是熟悉,那是手上沾過血出過人命才有的目光這少年本能選的出手部位就是人體要害,沒有半點遲疑猶豫,隱隱透著對生命的漠視,讓人不寒而栗。

想來那些混混給這少年的壓力不夠,他還能控制得住留手,但他骨子裡還是十分兇悍的,一但本能開始起作用瞭,下意識的殺心很大怪,太怪瞭!這少年不知道以前經歷過什麼,理智和兇悍兩種感覺混在瞭一起,前所未見。

“確實沒有,福澤先生,我是令愛的同學,今年十六歲,來自鳥取縣西伯郡,沒有任何前科,您不相信可以去查。”北原秀次很坦然,原主的身傢來歷絕對清白,連不良少年都不是,更和殺人之類的事扯不上關系。

福澤直隆低頭沉思瞭片刻,覺得不像是假話,畢竟雖然隔得遠,但這都是好查的東西,而且他也一定會拜托朋友打聽,對方還不至於傻到撒謊,但還是有些想不明白十幾個小混混,換瞭他壯年時期手持一把木刀全部打到躺下,那自然沒問題,但北原秀次的年紀擺在那裡,肌肉根本還沒完全成型,力量對成年人來說並不算強,更沒受過抗擊打訓練,一有失手就是悲劇收場,這樣也能做到?更重要的是,他哪裡來的應對混戰的經驗?哪來的那份冷靜?總不能學校裡劍道社團每天都有無差別大亂鬥吧?

隻說是從書上看瞭看便會瞭,那根本不可能。再說瞭,剛才在大壓力下的應激反應是做不瞭假的,就算練習過劍術,手上沒沾過血的正常人出手也會下意識避讓要害,免得搞出瞭人命。

面對福澤直隆這一肚子疑惑,北原秀次也有些撓頭瞭。福澤直隆明顯起瞭疑心,甚至可能早就有瞭疑心瞭,而現在遇到瞭太田傢的事隻不過是讓那份疑心更加大瞭這福澤直隆雖然是個廚子,但現在看看,估計以前也不是個簡單之輩。隻看剛才偷襲試探時暴發出來的的兇厲之氣,搞不好以前就沒幹什麼好事。

他看福澤直隆不答話,想瞭想說道:“福澤先生,也許是我平時堅持做冥想戰訓練的原因。”面對福澤直隆這種聰明人,終究是要說點實話的,對方也四十多歲瞭,沒那麼好糊弄。

福澤直隆對他一直不錯,他這個人還是比較念舊情的,如果不是到瞭事無轉圜餘地,還是盡量不想讓關系鬧得太僵,所以也隻有盡力解釋一二瞭。

“冥想戰?宮本武藏提倡的那種腦內訓練?”

“是的,我自學的劍術,缺乏指導也沒有可以對練的同伴,所以經常在腦內幻想和各種流派的劍士戰鬥。在冥想戰中一對一,一對多都有過……目前在一對多中最多想像到瞭被八人圍攻。這麼說您可能不信,我很喜歡冥想戰,覺得可以緩解學業上的壓力,所以查過很多資料,盡量在腦內做到極盡真實。”

“有多真實?”福澤直隆確實不太信。冥想戰也不是什麼秘技,各流派都有類似的東西,他也有進行過相關訓練,但也隻是依據經驗粗略模擬一下雙方的招式罷瞭。

北原秀次很認真地說道:“真實到我能感覺到對手的血濺到我臉上的那種溫熱感,真實到我能親眼看著對手咽下最後一口氣,真實到我被刺瞭一刀驚醒後一頭冷汗可能這是我的某種天賦吧,我的冥想戰效果好像特別好。”

這可以算是絕對的大實話瞭。

福澤直隆耳中聽著他的話,仔細觀察著他的面部表情,判斷著他話的可信程度,但見他眼睛明亮如星,目光毫不閃躲,一片坦誠,不像是在說假話,不由信瞭三分對他這種江湖老頭來說,有時聽起來越像是假的,反而越可能是事實他不由喃喃自語道:“有才能的人竟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嗎?”

是自己見識太淺還是這少年天賦真的遠超常人?自學習劍三年就敗瞭二女?沒有混戰的經驗,首次被圍攻就能冷靜之極,做到瞭幾近完美無缺?

“如果隻說劍術的話,我可能確實有些天份。您昨天給我的那本小野一刀流奧義解我已經讀完瞭,今天能夠在圍攻中獲勝,也從書中獲益良多,十分感謝。”北原秀次已經必須證明自己是個有才能的人瞭。

“那本書……一天就讀完瞭?”福澤直隆神情轉為瞭驚訝,“對技法掌握瞭多少?”

本質上北原秀次還算是個謙虛的人,厚瞭一次臉皮就夠瞭,這會兒看福澤直隆疑慮稍弱,馬上又重拾瞭節操,謙虛道:“基本都有瞭些瞭解,算是粗略掌握瞭。”

“粗略掌握瞭?”福澤直隆喃喃重復瞭一遍,那是他年輕時的作品,雖稱不上秘技但真也不是大路貨色,隻是看北原秀次喜歡劍術才給瞭他,估計就算天資極好怕也要鉆研個一兩年有才能的人竟然恐怖如斯,看瞭一晚也不需要練習就投入實戰瞭?

他本來身體就虛,一時思慮過甚頓時有些站在太穩瞭,伸手扶瞭扶墻,回想著北原秀次平日裡工作時的言行舉止十分踏實穩重,雖然是少年人,但比一般二十幾歲的青年浮躁氣還要少許多,心性還是極好的他終於開始半信半疑瞭,技法這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深淺,要撒謊也不可能撒這種低級謊。

他幹咳著說道:“北原君,明天我希望你能早點上工,我想看看你這‘粗略掌握’到底是掌握瞭多少。”

一切眼見為實吧,如果這少年說謊,那絕不能讓他留在大女兒身邊瞭,一個學校也不行他一開始確實隻是單純想幫個小忙,但瞭解瞭事情大概經過後反而必須尋根究底瞭。若是北原秀次真有不良前科或是心性狠辣,那依冬美那脾氣和他長久起摩擦基本就是老鼠舔貓,自尋死路。

如果真的那樣,哪怕花些錢托些關系也要將北原秀次好好送走。當然,他這種老狐貍也不會往死裡得罪北原秀次,八成會幫著他去一所更好的學校,不但免得遺禍將來,還能順便落份人情。

北原秀次人生經歷中還沒有當過爹,瞭解不到一個老爹想要保護女兒的復雜心思,根本沒意見,隻覺得人傢剛幫瞭他大忙,隻是看看他劍術水平的話也不算過份,而且也沒什麼後遺癥我就是個天才,天才犯法嗎?

他很痛快地點頭應道:“明白瞭,福澤先生,我明天會早些過去的。”說完他看福澤直隆好像身體狀況不太好,不由就上前扶瞭瞭一把,但手一搭上福澤直隆的手臂就覺得他手臂上的肌肉一彈,但卻沒什麼力道。他裝成沒發現的樣子又關切問道:“福澤先生,我看您有些累瞭,我先送您回去休息吧?”

他們倆已經在治安所門口站瞭好一會兒瞭,北原秀次覺得該走瞭,而福澤直隆看著北原秀次扶著自己手臂的手,沉默瞭會兒,又恢復成瞭平日那個寬厚長者的樣子,輕搖瞭搖頭笑道:“我在等人。”

“等什麼人?”

“兩個朋友,通知的有些倉促,到的有些慢,可能還要等一會兒,北原君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沒關系。”福澤直隆沒說得太細,而北原秀次以為是他要向托瞭關系的熟人道謝,那他肯定不能先走,畢竟他才是最終受益者,便笑道:“那我陪您一起等吧!”

“真沒關系的……”福澤直隆剛笑著說瞭半句,街角那邊轉出來瞭一輛黑色的f田皇冠,車速飛快,一個急剎直接停到瞭他們面前,輪胎上一陣輕煙,接著車門一開,跳下瞭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這兩個男人掃瞭北原秀次一眼,看他隻是個少年也沒放在心上,齊齊向著福澤直隆九十度鞠躬:“師范,十分抱歉,我們來晚瞭。”

“哪裡,是我通知的太倉促瞭,這次給你們添麻煩瞭。”福澤直隆有些費勁的鞠躬回禮。

北原秀次也跟著福澤直隆還禮,用餘光掃瞭一眼眼前這兩個人彎腰之間頸後露出瞭紋身一角,理著山本頭發型,穿著無標識的黑西裝白襯衣,八成是rb黑幫。

這兩個黑西裝根本沒在意北原秀次,行完瞭禮後,其中一個就關切的向福澤直隆問道:“師范,這麼急是出瞭什麼事?”

福澤直隆溫和笑道:“不是大事,隻是遇到點小麻煩。佐佐木君,我記得你們的地盤是在這一片吧,有個叫太田建業的人你們認識嗎?”

“認識但不熟,就在賭場見過幾次,是個沒什麼出息的傢夥……是得罪瞭師范?要取他瓢嗎?”

“不用,隻是想和他談談,又怕話說不到一起去引起瞭更大的麻煩,所以隻能麻煩你們出面一下瞭。”

佐佐木擺瞭擺手,他身邊的同伴直接去開車門瞭,而他低頭道:“師范請不要這樣說,以前承蒙您照顧良多,這麼多年來一直想有所回報但卻始終沒機會,所以請您千萬不要客氣,有事盡管吩咐就是!”

這兩個大漢很是恭敬客氣,但福澤直隆依舊十分溫和,連聲謙讓:“言重瞭,言重瞭,佐佐木君。”說著他就上瞭車,而北原秀交打算跟著去,也跟著往車裡鉆,卻被他一把攔住瞭,笑著說道:“北原君,你還年輕,別接觸這種事比較好,事情結束瞭我會給你打電話的,請先回傢去吧!”

北原秀次遲疑瞭一下,輕聲道:“您不需要這樣,福澤先生,我自己可以處理。”

福澤直隆微微一笑:“我知道,不過北原君年紀還小,處理起來費時費力,而我這把年紀瞭,太田想必會客氣一些的。這種事把話說開瞭就好,花不瞭多少力氣,所以就不要客氣瞭。”

說完他就含笑推開瞭北原秀次,直接關上瞭車門,隔著車窗沖他輕輕擺手,示意他快點回傢。

北原秀次沒辦法,總不能強跟瞭去,隻能站在路邊目送轎車離開,最後輕搖瞭搖頭往公寓走去這福澤直隆就算在肚子裡懷疑自己,但行事上仍然把善意表達的足足的,就算不是遇到瞭自己而是個愣頭青,估計也沒辦法和他發火,真該算條老狐貍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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