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子小臉上甜甜的笑容瞬間消失瞭,拿著電話直接結巴瞭起來,“原來是……啊,您您您好,我系,不,我是……”她是寄住在北原秀次那兒的,其中有很多內情,很擔心北原秀次的父母知道瞭,要是不同意要趕她走怎麼辦?或者把她送到社會福利院?
畢竟雙方從根本上無親無故的,而自己現在也隻會給歐尼桑添麻煩,要想回報他怎麼也得十年之後,特別是她的歐尼桑雖然超級成熟穩重,但實際上也沒成年,萬一不能違抗父母的命令呢?
她一時不敢報上姓名,也不敢說自己和北原秀次的關系,更不敢撒謊,頓時心裡慌張拿不定主意瞭,趕緊轉動小腦袋四處尋找她的“大靠山”北原秀次,而雪裡看瞭看陽子的小臉,好奇地問道:“怎麼瞭,陽子,是誰打來的電話?”
北原秀次交際面非常狹窄,除瞭福澤一傢也就式島律和內田雄馬會打電話瞭。
陽子捂著話筒小聲道:“是歐尼桑的媽媽,雪裡姐姐你快去把歐尼桑叫來。”
雪裡眼睛一亮,叫道:“秀次的媽媽嗎?讓我來說!”
她理直氣壯一把拿過瞭手機,端端正正跪坐好,低頭恭聲道:“阿姨,您好!我是您未來的兒媳……”
陽子下巴差點脫瞭臼,連忙去搶手機,而雪裡一張嘴那邊冬美已經早有防備瞭,飛身過來一拳就打在雪裡腦袋上,怒道:“不準胡說八道!”
你就是想嫁給他也不能這麼拼命倒貼,女孩子的臉面還要不要瞭?這二傻子!
雪裡摸瞭摸腦袋,又看瞭看手機發現通話中斷瞭,委屈道:“打我幹什麼,我又沒做錯什麼,我想和婆婆搞好關系,以後我們要一起生活好多年呢!”
“她不是你婆婆!”
“早晚的事嘛!”
雪裡頂瞭一句嘴,她覺得她禮儀很規范,說得也是事實,不該被指責,更不該挨打,而她手裡的手機馬上又響瞭起來,她還想接,但被冬美一把搶走瞭。陽子連忙跑去浴室,準備砸門把北原秀次叫出來這電話必須讓歐尼桑接。
冬美看手機一直響,不接聽好像不太禮貌,畢竟剛才是這邊突然掛斷的,鬧出什麼誤會就不好瞭。但等瞭一下見北原秀次沒來,估計要擦幹穿衣服需要時間,便按瞭一下通話按鈕,恭聲道:“北原阿姨,您好。”
電話那頭更懵瞭,剛才電話莫名其妙被掛斷瞭,隱約還在說什麼“兒媳”,趕緊又打來問問,但怎麼又換瞭一個女孩子?聲音還有些奶氣,好像年紀更小瞭兩分鐘換瞭三個女孩子,這是怎麼回事?哪個是兒媳?
“你好,抱歉,剛才那位……你又是……”
冬美很有禮貌的柔聲道:“剛才是我妹妹,無意中中斷瞭通話,真是失禮瞭!我是福澤傢的長女冬美,初次相識,請您以後多關照。”
電話那頭長長松瞭一口氣,聲音也放柔瞭,“原來你就是冬美醬,禮物收到瞭,真是太讓你費心瞭。今天打電話是想讓秀次轉達一下謝意,沒想到這麼巧。”她客氣瞭幾句,又猶豫著問道:“剛才那位雪裡醬,還有秀次……”
兒子是不是找女朋友瞭?倒不是反對,隻是必須得問問,天下就沒有父母不關心這些事的。
“剛才我妹妹在和別人開玩笑,讓您誤會瞭,真是抱歉。”冬美趕緊解釋瞭一句,萬萬不能讓對方認為福澤傢的女孩子不知自愛,“北原同學在……在忙,馬上就會過來,請您稍等。”
“原來是這樣,沒關系,請不用放在心上。”對方很好說話,雖然有些半信半疑,但還是順著冬美的話答瞭一句,很擔心惹大城市的女孩子不高興瞭,會刁難她兒子。
冬美又客氣瞭幾句,而對方也很關心北原秀次的工作情況冬美寄節禮過去用的是純味屋的名義,寄件人是她而冬美也柔聲作答,表示北原秀次在這兒一切都好,工作十分努力,幫瞭大傢太多的忙,福澤傢十分感激。
她們正說著話,北原秀次頭發都沒擦幹就跑來瞭。冬美趕緊又客氣瞭一句便把電話遞給瞭他,而他一陣頭疼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太道德,但原主的父母始終是個難題,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他出去接電話去瞭,而冬美轉過頭來又敲瞭雪裡幾下,威脅她以後不準搞這種無腦的事,接著奇怪道:“北原阿姨說話很溫和啊,感覺人不錯,為什麼那傢夥臉色那麼難看?傢裡情況很復雜?”
…………
北原秀次到瞭走廊裡,深吸瞭一口氣後把電話放到瞭耳邊,這些事都是躲不過的,遲早要面對。
他輕聲道:“喂,您好。”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遲疑,輕聲問道:“是你嗎,秀次?”
北原秀次連忙答道:“是我,到瞭這邊習慣瞭說標準語,口音有些變瞭。”這就是穿來的一屁股麻煩事瞭,他現在根本也不會說鳥取縣方言,說得是以關東方言為基礎的標準語日語技能依據字典提供的,也就是相當於中國的普通話這隔著電話對方就覺得不對瞭,真跑去瞭鳥取縣,對方肯定更加起疑心。
“原來是這樣,到瞭大城市確實該說標準語。秀次,錢還夠花嗎?過節也沒有回來,是不是在那邊很辛苦?”
“不辛苦,隻是正常打工。”北原秀次這還是四個多月來第一次和原主父母通話,以前都拿郵件抵數的,隻發一下考瞭多少名,近況不錯之類的廢話,不過他遲疑瞭一下,問道:“那個……傢裡還好嗎?”
原主傢庭情況應該挺差勁的,父母住在一個說是小鎮其實是個小山村的地方,交通不便,靠種地和搞大棚養殖為生,屬於僅受過義務制教育的低經濟附加值體力勞動者,不過聽說話人應該還不錯,但這更加讓人蛋疼瞭要有個後爹後媽各種虐待原主,那他完全就可以翻臉不認人瞭,落得個一身輕松,但現在翻臉不認人的話,總覺得有些背德感。
“傢裡還好,不用擔心。”電話那頭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畢竟感情這種事很難作假,總有種疏離感,但可能覺得應該是分開太久瞭的原因吧,繼續說道:“冬美醬寄瞭很多東西來,有點心、醬菜、瓜果,足足三大箱,還有問候信和明信片。秀次,你代我們謝謝冬美醬,以後讓她以後不必這麼破費瞭,我們這裡什麼也不缺。”
“我知道瞭,不過沒關系,她寄您收著就行。”這份人情他會還給小蘿卜頭的,問題不大,不過那小蘿卜頭幹事還是挺妥帖的,沒想到真寄瞭一堆。
“冬美醬……是你打工那傢店老板的女兒嗎?剛才聽說話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對面似乎舍不得結束通話,又問瞭起小蘿卜頭的情況。
北原秀次也順著她的話說道:“是的,她是福澤先生的大女兒。”那小蘿卜頭對長輩態度還行,前輩也湊合,對同輩和後輩就相當之惡劣瞭,不過這些不用說。
“那雪裡醬呢?”
“是冬美的雙胞胎妹妹,人很好,就是有時說話不著調。”
北原秀次也不好意思直接掛瞭電話,隻能等著對面說完,隨口接著話閑聊,而那邊想問問他是不是在和福澤傢的女兒交往,但這種疏離感始終梗在中間,最後隻是說道:“秀次,爸爸媽媽都沒見識,你在大城市裡獨自一個人生活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特殊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就好,不用問過我們,還有……元旦可以回來嗎?傢裡都希望你能回來。”
最後問句帶上瞭些懇求的意味,大概日本山村裡傳統習性較濃,女性地位較低,對兒子也不敢太過命令。
應該是一片愛子心切瞭,而且八成是原主的老頭要維持父親的尊嚴,不想主動給兒子打電話,便派瞭或是默許瞭妻子打……
北原秀次沉吟瞭片刻,暗嘆瞭一聲道:“元旦一定回去。”
“那真是太好瞭!”電話那頭長長松瞭一口氣,十分欣慰的感覺,接著再次叮囑瞭幾聲別太辛苦,需要錢就告訴傢裡,而北原秀次順著話應著聲,態度盡量別太生硬他沒打算拿原主父母的錢,鳥取縣本來就挺窮的,而原主父母在當地頂多也就算一般收入,年收入估計在七十萬円左右。
要不是原主成績非常好,剛好私立大福學園也要擴展影響力,原主也來不瞭名古屋,七十萬円還不夠交學費的私立高校宰人宰得厲害,不過大福工業集團的幹部子女肯定有優惠。
北原秀次掛瞭電話,在走廊裡默默站瞭一會兒他自己本身是有父母的,雖然都過世瞭,但這也不是再去認一對的理由,那完全是陌生人,根本也沒什麼感情。
就是有感情也不行,那代表著對過去的背叛,而天下幾乎所有事都可以原諒,像是小蘿卜頭那樣又鬧又打都無傷大雅,但背叛不行。
而且原主也不是知道是掛瞭還是跑到中國去瞭……要是跑到中國去瞭,依他的年紀又沒外掛,應該相當驚慌,早就滿嘴日語鬧出大新聞瞭,這麼久瞭也沒動靜,十有八九是掛瞭。
要是真掛瞭的話,自己算是意外殺人瞭吧?這意外殺瞭人,還要再去見死者的父母嗎?
他也不是沒有果決之心,隻是講道理他是理虧的一方要是原主惹瞭他瞭,要害他性命,那打死打殘隻要是自衛都沒問題,但原主以前和他八桿子都打不著,這殺瞭人傢算什麼啊?
他想瞭一會兒進瞭福澤傢的公共活動室,而冬美看瞭看發現他面色沉重,警惕問道:“傢裡出什麼事瞭嗎?要是有事也別擔心,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北原秀次看瞭她一眼,柔聲道:“沒事!對瞭,多謝你寄的節禮。”
冬美不在意,那在她看來是應該的,屬於正常人情往來,隻是關心道:“你別自己逞強,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傢一起商量。”
小事上肯定要往死裡懟這傢夥,但看這臉色好像不太好,應該是大事,那就得共進退瞭。
北原秀次搖瞭搖頭,這種事他也沒辦法說,“確實沒什麼事。”他說完笑瞭笑,招呼陽子道:“陽子,咱們回去瞭。”
陽子立刻乖乖到瞭他身邊,心中有些忐忑,小聲問道:“歐尼桑,那個……剛才阿姨有說起我嗎?”
北原秀次笑著答瞭一聲“沒有”,估計原主的媽媽把陽子也當成小蘿卜頭的妹妹瞭,而陽子松瞭一口氣又有些遺憾她挺想在北原傢混個正式身份的,養女什麼也行。
他們打瞭一圈招呼走瞭,而雪裡撓瞭撓頭很遺憾,她也沒和婆婆好好交流一下,萬一大傢口味相同呢?以後大傢肯定要一起吃飯啊,得先問問吧!
而冬美微微有些不滿,連送都沒送我們傢拿你當自己人,你拿我們當外人嗎?是覺得我們幫不上忙?
她大叫道:“別管他瞭!來,開始打麻將!這次誰再敢作弊我饒不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