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田雄馬失蹤瞭?
北原秀次醒過神來,訝然問道:“阿律,你在說什麼,他怎麼可能失蹤?”
內田雄馬就是個普通的高中生。父母普通,經歷普通,除瞭人賤瞭一點兒外,本人也普通,年僅十六歲(離十七歲生日差一天),沒有絲毫特殊的地方,這怎麼想也和失蹤之種詞扯不上關系他要是個妙齡少女那倒還好說,就算被人綁瞭也有個理由,但他一個賤男誰稀罕綁他?
這貨走在路上,連狗都懶得看他。
式島律在電話那頭極為焦慮,語速很快地說道:“我一個多小時前打電話找他,他說想靜一靜,讓我不要吵他,然後電話就關機瞭。他的語氣很沮喪,不,是很傷心,不,是很絕望……我也說不好,北原君,反正我覺得不太對,就趕緊趕到瞭他傢裡,但內田阿姨說他一早就出門瞭……我現在找不到他人在哪裡瞭,怎麼辦,北原君?”
他現在就在內田雄馬房間裡,已經等瞭一個小時瞭,還是沒見人,越是回想最後的通話越不對,又想不出該采取什麼行動,而他熟悉的同齡人中比較有主見、有能力的就是北原秀次瞭,趕緊打個電話來問問。
北原秀次有些無語瞭,這頂多算是一早上不見人瞭吧,這算哪門子失蹤?還有內田那賤貨有什麼可絕望的?
式島律似乎感覺到瞭他的想法,在電話那頭又強調道:“北原君,我真覺得不太對,雄馬從沒用那種語氣說過話我聽瞭真的很擔心,我覺得肯定出事瞭!”
“那阿律你覺得可能會出什麼事呢?”北原秀次耐心詢問道。
式島律沮喪答道:“我不知道……”
這式島律都不知道,那搞不好世界上就沒人知道瞭。北原秀次想瞭想又問道:“阿律,你和他父母說瞭嗎?”
“沒有,這……北原君覺得該說一聲嗎?”式島律在電話那邊似乎很為難,有點拿不準。
北原秀次想瞭想也是,目前僅就是懷疑,理由還是式島律的“感覺”,那萬一內田雄馬根本沒屁事,式島律就成瞭謊報軍情瞭,估計以後再出入內田傢會超級尷尬。
再說瞭,誰知道內田雄馬那賤貨是去幹什麼瞭,要是那種讓父母知道瞭特別尷尬的事怎麼辦?
他答道:“先等等再說吧,咱們自己先找找。你在內田傢附近的車站等等我,我馬上過去。”
雖然他覺得應該沒什麼大不瞭的事,但式島律這麼著急,那至少應該過去看一眼人和人之間相處從來都是這樣的,你不幫別人,回頭有事怎麼有臉指望別人幫你?
電話那頭的式島律好像松瞭一大口氣,連聲道:“給你添麻煩瞭,北原君。謝謝,真是太感謝瞭。”
北原秀次笑著說瞭聲“沒事“便結束瞭通話,感覺內田雄馬能有式島律這樣的人做朋友,真算是上輩子燒瞭高香瞭親人也就關心到這程度瞭,不可能更多瞭。
他收起手機,剛轉頭準備和冬美說一聲要出門,冬美已經關心問道:“怎麼瞭?”
北原秀次笑道:“內田人找不到瞭,我過去看看。”
冬美對內田雄馬印象很差,但好歹也算是熟人,也是一起遠征過的戰友,便遲疑著道:“要不要一起去找找?”
“不用瞭。”北原秀次笑著說道:“我先去看看情況,要是確實需要幫忙,我再打電話回來。”
這要是勞師動眾去找內田那小子,結果回頭在電子遊藝廳找到瞭,依冬美這爆脾氣,搞不好上去就能給他屁股兩腳。
他說著就準備走瞭,但步子沒邁動,發現雪裡緊緊抓著他的褲腿,仰著小臉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雪裡本身就是極漂亮的女孩子,一張臉兒清純無比,一對眸子更是純凈如水,如同會說話一般傳遞著一個信息秀次,救我,別讓姐姐單獨給我補課,我會死的她隻要不傻笑,那真是天生就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氣質,而北原秀次是最抵抗不瞭這種可憐又委屈的眼神的,平時就算雪裡再胡鬧,隻要擺出瞭這樣子,他甚至都舍不得說句重話。
此時他看著雪裡這種嬰兒一般,或者說是像懵懂小動物一般的眼神,看著眼神中的那種懇求和渴望,那種擔心和害怕,心瞬間就軟瞭,不由自主就向冬美問道:“福澤同學,我想瞭想,事情可能有點麻煩,能不能讓雪裡和我一起去?找人的話,雪裡比較擅長。”
冬美輕皺瞭一下眉頭,想瞭想自傢二傻子妹妹也學瞭大半個早上瞭,這磨碎花崗巖腦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估計還是要用水滴石穿的水磨功夫,再學她怕是要跪地絕望大叫“我就是個笨蛋我能怎麼辦”瞭,外加北原秀次昨晚剛剛向她“低瞭頭”,誇過她漂亮,那倒也要給他三分面子,便勉強道:“找到人趕緊回來,你可別總慣著她,讓她在外面瞎玩。”
北原秀次愣瞭愣,他還以為冬美會大叫一聲“不行”,還想瞭好幾個理由準備說服一下,沒想到她直接就同意瞭這蘿卜頭最近突然變得好說話瞭?
他忍不住更加客氣瞭三分,柔聲道:“我知道瞭,你放心就是。”
冬美小臉浮起瞭淺淺一層紅暈這傢夥自從說瞭自己漂亮後,乖多瞭啊,說話都細聲細氣瞭她歪瞭頭小聲嘀咕道:“知道就好瞭,你們路上註意安全,早點回來吃飯。”
“那我們走瞭。”北原秀次應瞭一聲,帶上一聲不敢吭,生怕說瞭話便被扣下的雪裡出瞭門,而出瞭門雪裡就激動瞭,深深吸瞭口氣,眼中淚花滾滾:“自由的味道……”
北原秀次看瞭她一眼你要不要這麼誇張,你是剛從傢裡走出來,不是剛從**集中營裡放出來。
他無力吐槽,帶上雪裡坐瞭電車直奔內田雄馬傢附近,在車站匯合瞭式島律,而式島律有些焦燥不安,見瞭北原秀次就塞過來一張紙,連聲道:“北原君,壞瞭,這是我在雄馬的抽屜裡找到的,你看看,會不會雄馬躲起來是因為這個?”
北原秀次訝然接過,而式島律怕北原秀次誤會,又趕緊解釋道:“北原君,我不是有意要這麼做的。你不瞭解雄馬,他這個人心很大的,我認識他十多年瞭,從沒見過他心情低落過……我越想越擔心,所以就忍不住翻瞭翻他的房間……我本來不想這麼做的……”
他經常出入內田傢,兩傢父親又是同一公司同一期的同輩好友,內田雄馬的父母對他很放心,隨他留在兒子的房間,而式島律傢教很好,感覺沒得到主人允許便隨意亂翻,窺探主人的隱私有些不對,明顯辜負瞭主人的信任,也有些擔心北原秀次質疑他的人品。
但北原秀次點頭道:“我理解。”事急從權,理所應當,他是有點精神潔癖,但還沒迂腐到那地步。
他說著話展開瞭手裡的紙細看瞭起來,發現是首情詩
當你老瞭,頭白瞭,
睡意昏沉,爐火旁打盹,
請取下這首詩歌,慢慢讀來。
回想你過去溫柔的眼神,
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
純子醬,多少人愛慕你的美麗,你的容顏,假意或真心,
隻有一個人愛你那聖潔的靈魂,那就是我啊,你的小雄馬!
……
雪裡也滿是好奇的湊過頭來細看瞭看,樂呵呵道:“啊哩,這就是情詩嗎?別人給我寫的也這樣嗎?還不如我寫的好呢!哈哈,狗屁不通,狗皮膏藥!”
式島律臉猛然紅瞭,而北原秀次側頭看瞭雪裡一眼,輕聲道:“這是內田抄瞭又改瞭的,原作者是愛爾蘭詩人威廉葉芝。”
“啊哩?著名詩人寫的嗎?”雪裡陷入瞭沉思,咬著手指又看瞭看,仍舊樂呵呵道:“還是感覺狗屁不通啊!”
她不喜歡這種風花雪月的東西,雖然情書情詩收瞭大把,但連看都沒看就上交給冬美或是北原秀次瞭,覺得這東西很搞笑,而北原秀次也不再管她,細看瞭一遍這首長詩,發現不像是情書草稿,裡面有些字句被反復塗改推敲過,還有標註,比如“此處理應深情的望著純子醬的眼睛,施展男性魅力,直擊她的靈魂”等等,似乎是打算當面朗讀。
內田雄馬應該是找坂本純子表白去瞭,估計……估計悲劇瞭。
式島律在旁邊緊張問道:“北原君,你說雄馬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
“會不會想不開?”式島律一臉擔心,而北原秀次猶豫一下說道:“應該不能吧,感覺他不像那麼脆弱的人,你不是說他失戀過一百次瞭嗎?”
那可是個整天吹牛皮說自己是“戀愛專傢”的賤人啊!賤人應該不會自殺吧?
式島律還是有些憂心忡忡:“但感覺這次他是認真的,我阻止過他很多次瞭,但他幾乎每天都要去找那位坂本……坂本同學。雄馬從你這裡要瞭好多點心,基本都給她送去瞭,而且還給她做瞭好多事,幫瞭好多忙,買瞭好多禮物下大雨,那邊一封郵件他就跑去送傘瞭,自己回來打瞭好幾天噴嚏。”
這麼賣力?北原秀次忍不住嘆瞭口氣,也有些內疚,感覺是他把內田雄馬坑瞭坂本純子還是他“介紹”給內田雄馬認識的,本來就想惡心惡心那個拿他取樂的女生,結果好像把內田雄馬順坑裡瞭。
內田雄馬雖然經常不著調,但做為朋友來說還是合格的。有事樂意幫忙,沒事就想搞點事兒大傢樂樂,罵他他也不生氣,還喜歡四處打探八卦,北原秀次剛到私立大福學園時,都是通過他一步一步瞭解情況,適應陌生校園生活的,而且這傢夥雖然有點怕事,但也算夠義氣鈴木乃希以前暗暗威脅他,他都沒把自己賣瞭,而是逃來找自己通風報信。
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貨一時真想不開瞭自殺的人一般都是一時想不開真來個投河自盡什麼的,這特麼的算不算自己害死瞭他呢?
北原秀次想瞭一會兒,也有點擔心起來,向式島律問道:“你有坂本純子的聯系方式嗎?”
事到如今,怎麼也得先把那賤貨揪出來才能放心瞭,而式島律有些愕然的望著北原秀次咱們三個還是你最先認識那個女生的,現在你問我嗎?我連人都沒見過……
這下麻煩瞭!
北原秀次很不喜歡那種女生,坂本純子的郵件地址看過是看過,但壓根兒沒往腦子裡記,這過瞭五六個月,第一個字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瞭,這可怎麼找人?
他開始凝神細思起來,而雪裡在旁邊好奇的左右看瞭看,樂呵呵問道:“你們是要找那個純子醬嗎?”
“對,雪裡同學認識嗎?”式島律趕緊問道。他比北原秀次還著急呢,內田那賤貨可是他青梅竹馬的鐵桿好友。
雪裡搖頭道:“不認識,但問問不就知道瞭,你們為什麼要傻站著?”
“就是不知道該問誰好啊,雪裡同學!”式島律和雪裡也挺熟的,知道她比較單純,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但一聽之下還是有些失望。
“那把所有人都問問不就行瞭!”雪裡感到很奇怪,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問題這兩個人要發愁你們好傻啊!
她掏出瞭手機,使勁按著按鍵,喃喃道:“我看看啊,這些人裡肯定有人認識那個純子醬的,好像是八櫻女校的吧,我聽內田說過幾次……”
北原秀次瞧瞭她手機一眼,忍不住一驚通訊錄記錄2126條,你認識這麼多人嗎?你有兩千個人的聯系方式?
他手機裡就存瞭九個人的電話,這一對比真的震驚瞭,忍不住問道:“這些都是什麼人,雪裡?”
雪裡正翻看呢,隨口道:“小學、國中、高校的同學、同級生、前輩,還有我的小弟,小弟的小弟,隔壁學校的朋友,一起打球認識的人,隔壁區的組頭,街上蛋糕店裡賣蛋糕的姐姐,賣燒肉的阿姨,賣水果的老伯,賣肉饅頭……”
她稀裡糊塗說瞭一大堆,讓北原秀次直接聽愣瞭你平時傻乎乎的,結果人脈這麼廣嗎?和你一比,原來我是個宅男嗎?
雪裡翻瞭一會兒有些不耐煩瞭,直接編瞭封郵件來瞭個群體發送,信心滿滿道:“肯定可以找到人的,我們隻要等消息就行瞭,大傢都很講義氣,人人都義薄雲天,我有困難大傢一定會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