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秀次歸心似箭,可惜現在還不能走——好不容易贏瞭,獎還沒領呢!
工作人員把賽場簡單整理瞭一番後,關西高校吹奏聯盟便又登場瞭,排著整齊的隊列開始吹奏私立大福學園的校歌當BGM,本壘上也搭起瞭簡單的禮臺,隨後就是私立大福學園和巨野高校重新整隊登場。
剛經過瞭一場激烈的比賽,兩支隊伍全都污泥滿身,狀態很是狼狽,尤其是北原秀次手臂吊在瞭脖子上,一副標準殘兵敗將的模樣兒,不過滿場觀眾倒沒人發笑,相反給出瞭熱烈掌聲。
等兩支隊伍在球場上一字排開後,夏季高校棒球選手權大會的真田會長終於第一次露面瞭,站在本壘禮臺上發表瞭一番熱情洋溢的演說,盛贊瞭本次大賽上所有選手的勇氣和執著,隨後就到瞭頒獎環節。
首先授予的自然是夏甲的赤紺大旗,這個應該是隊長去領的,不過北原秀次沒動彈,微微歪頭示意鈴木乃希上前——理由很好找,他現在是獨臂大俠。
鈴木乃希沒想到北原秀次會把這種出風頭的機會讓給她,微微愣瞭一愣才嫣然一笑離隊而出,而年紀頗老身材發福的真田會長沒想到私立大福學園會推出瞭鈴木乃希來領旗。
這和傳統不符,換瞭以前鈴木乃希別說舉起赤紺大旗瞭,就是站在隊伍裡都不行,不過今年可以算是夏甲的變革之年瞭,女球員都有瞭,也不差女記錄員來執旗,也沒在意,直接將夏甲的赤紺大旗交到瞭鈴木乃希手中,同時還低聲微笑道:“沒想到你真的做到瞭。”
鈴木乃希端詳著手中的大旗,金色的槍頭,金色的槍身上隻有握旗的兩個地方是黑色,還略顯粗糙,而傳說中的赤紺大旗主體是夏季高校選手權大會的紅色會旗——大概這就是被稱為赤紺大旗的原因,不過主體部分幾乎被五顏六色的細長佈條完全遮掩瞭,這些佈條上都是歷次夏甲優勝學校的校名。
近五千支球隊拼命訓練,不惜誤瞭學業傷瞭身體,最後爭奪的就是這麼一個東西啊,真的像個大掃把。
她仔細看完瞭赤紺大旗,又回頭看瞭一眼北原秀次、雪裡以及整支球隊,這笑吟吟答道:“不對哦,真田會長,是我們做到瞭。”
真田會長微笑不變:“我不是在指你們贏得瞭比賽。”
夏甲這些年影響力略有下降,但今年加瞭女生,所以關註度格外足,創瞭歷史新高,他個人還是很滿意的,覺得有必要隔幾年就來這麼一次——下次可以弄隻特別草根的球隊打到決賽,估計話題度也不會差勁。
鈴木乃希馬上微微低頭表達瞭謙遜之意,真田傢在朝日新聞會社這日本傳媒巨頭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不可輕視,至於他說的話……這真田會長是她外婆的同代人,她年初跑來關西幫雪裡報名時也拜訪過這老頭,當時就表示過讓雪裡參賽對夏甲有益無害,可以讓關註度大為提高,對方不置可否,到現在算是變相承認瞭,不錯不錯!
還在直播呢,兩人簡單的對話到此結束,鈴木乃希有些費勁的執旗回到瞭北原秀次身邊,而真田會長又開始頒發“優勝盾”。
赤紺大旗是給學校的,優勝盾則是給社團(球隊)的,一塊矩形實木上鑲嵌著一個金色的徽章,上面刻著一個正準備奮力擊球的少年,而這次是雪裡上前去領,引來瞭一片掌聲和歡呼。
她很快就樂呵呵抱著優勝盾回來瞭,隨後就是巨野高校領領準優勝盾,造型和優勝盾一樣,隻是中心徽章是銀色的,而巨野高校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說喜的話,總算努力瞭這麼久還是有點收獲的,並不是一無所得;說悲的話,隻差瞭那麼一點點也許就能拿到優勝瞭,實在令人惋惜瞭——在所有體育競賽中都一樣,第二名估計最鬱悶的。
授瞭旗,頒發瞭優勝盾後,真田會長便走下瞭禮臺,開始給兩支隊伍中的球員頒發獎牌,這個就是給個人瞭的。
兩名關西高校小女生跟在他後,一個托著放獎牌的盤子,一個整理好緞帶遞給他,而他親手一個一個給隊員掛到脖子上——私立大福的隊員是金牌紅色緞帶,巨野高校是銀牌藍色緞帶。
等所有人都得到獎牌後,這屆夏甲就算是正式結束瞭,兩隊各自退場,全場觀眾開始起立持續的鼓掌,而候在場邊的媒體終於沖瞭上來,開始抓著兩隊隊員進行采訪。北原秀次自然是重中之重,但他不太喜歡這些,扯著興致勃勃很想對著鏡頭感嘆一番的雪裡逃往瞭更衣室。
不過依他的身手還是差點給圍瞭起來,多虧瞭雪裡那把子怪力幫忙才成功逃脫。隨後他在更衣室裡等瞭好半天,私立大福眾人才返回瞭更衣室,不少人雙目紅腫,估計對著鏡頭淚崩瞭,內田雄馬似乎哭得尤其厲害,進瞭門眼上還掛著淚珠,捏著胸前的金牌都有些發抖。
北原秀次早已經換完衣服瞭,看著內田雄馬呆傻坐在那裡隻是在看獎牌,覺得他是激動壞瞭,不由開玩笑問道:“內田,你這是高興的傻瞭還是在想獎牌準備送給誰?”
內田雄馬上次參加甲子園時準備把勝利獻給坂本純子,隻是沒成功,也不知道這次他拿到瞭獎牌會不會再給坂本純子送去履行諾言,或者會送給暗戀中的繪木花美?對此北原秀次很好奇。
內田雄馬看瞭他一眼,鬱悶道:“我要自己留著!”這是他用十年單身換來的,代價太大瞭,早知道那麼靈,當時就許願減壽十年瞭。
北原秀次聽著他的語氣,感覺內田雄馬這賤人竟然好像不太高興,臉上不像是喜悅之淚,不由很是奇怪——內田雄馬是真喜歡棒球的,一年級就夢想能在甲子園打一次球,現在不但球打瞭,還拿瞭冠軍,理應狂喜才對,怎麼這鳥樣?但他還沒來得及再問問,就給鈴木乃希抓走瞭,要帶他去醫院做詳細檢查。
他不想去,但鈴木乃希這才難得發瞭拗,不依不撓,最後他沒辦法,還是給弄到醫院去瞭,結果情況和他判斷一樣,需要靜養一個半月左右,還重新上瞭藥做瞭固定,看起來更誇張瞭。
他覺得多此一舉,不過醫院裡大夫最大,非要這樣他也沒辦法,花瞭一個多小時才弄好,還和大夫護士握瞭手,給他們簽瞭名,這才可以脫身。等回到瞭小旅館發現眾人更興奮瞭,正圍著赤紺大旗合影,然後瘋狂發給所有認識的人。
學校的理事也趕到瞭,興奮的臉冒紅光,表示學校要請大傢吃慶功宴,不過門外聚集瞭大批記者,出去肯定沒好果子吃,最後隻能叫瞭豪華外賣便當先臨時湊合一下。
北原秀次是想當晚就回去的,可惜還是不行,還有一系列賽後活動等著他。朝日新聞的專訪要應付一下,甲子園史料館也要來找他要些東西當紀念品放進館裡展覽,其他亂七八糟的瑣碎事更多,結果又足足花瞭一整天——他比較忙,別人較為輕松,鈴木乃希索性放瞭一下午及半晚的假,解除瞭門禁讓大傢出門逛瞭逛。
好歹來一趟關西瞭,怎麼也得讓大傢買點土特產帶回去。
等比賽結束的第三天,他們才帶著赤紺大旗和優勝盾乘大巴返回名古屋,結果受到瞭熱烈歡迎,足足有上千球迷以及學生在私立大福學園迎接他們獲勝歸來,名古屋的電視臺、電臺、報紙、雜志更是不甘示弱,要給他們做專題報道。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北原秀次不想湊這個熱鬧,剛進瞭市區就領著雪裡下瞭車,自己掏腰包坐出租車回純味屋,而出租車司機一眼就認出瞭他們這對火熱CP,雖然沒給他們免瞭車費,但打瞭七五折,還一起合瞭個影。
北原秀次這才算是有瞭切身體會,自己這是真的出名瞭——在日本棒球的影響力和劍道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估計能差上百倍,從關西跑到瞭關中影響力似乎沒減少一點。
等進瞭純味屋後,他整個人這才放松下來,春菜正在廚臺後面準備料理呢,看到他們有些吃驚,連忙叫瞭一聲,冬美馬上跑瞭出來,奇怪問道:“電視上直播歡迎儀式呢,你們怎麼先回來瞭?”
北原秀次微笑道:“不想參加那種活動,也想傢瞭,就先回來瞭。”
春菜愣瞭愣,面露欣慰之色,而冬美小臉微紅——這小子還知道想自己,表現還不錯,不過她幹咳瞭一聲,沒接這個話茬,過來摸瞭摸北原秀次吊著的右臂,關心地問道:“那個……你的傷真要不要緊?”
其實早就在電話裡說過這問題瞭,但這當面瞭她還是忍不住要再問一次,而北原秀次也隻能重復瞭一次:“真不要緊,休息一個多月的事兒。”
冬美仔細看瞭看北原秀次的表情,確認瞭真的不是大問題,終於放瞭心,不過馬上責怪道:“幫那個臭屁精打球你那麼賣力幹什麼,真是夠傻的……對瞭,臭屁精人呢?還有陽子醬呢?”
“臭……鈴木應付記者去瞭,陽子陪他爺爺要在關西待幾天,好像要拜訪幾個老朋友。”北原秀次邊說邊往公共活動室去瞭,至於雪裡早就拎著行李跑沒瞭影。
冬美跟著他走瞭幾步,突然醒悟過來:“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去幫你放洗澡水,準備替換的衣服。”接著又轉頭吩咐春菜,“春菜,準備茶和點心,再切個西瓜給他們消消暑……”
她邊說邊跑去忙瞭,北原秀次看著她嬌小的背影感覺很溫馨,知道傢裡有這麼一個人會很關心自己真挺好的,不過他馬上覺得臉側發癢,轉頭就發現春菜正靜靜盯著他。
他目光看過來,春菜和他對視瞭片刻,靜靜道:“歐尼桑,沒關系的,可以看的。”
“我不是在看……”北原秀次解釋瞭半句覺得其實也沒必要解釋,現在依他和冬美的關系就是真看看她的屁股又能怎麼著?他改口笑道:“這次去比賽也沒給你帶禮物回來,抱歉瞭,春菜。”
春菜低下瞭頭,平靜道:“請不用放在心上,歐尼桑回來就是最好的禮物瞭。”
北原秀次一笑便離開瞭大廳,發現雪裡已經坐在風扇前面吹風瞭——夏天沒過完,她比較怕熱,而北原秀次也沒管她,自顧自坐下瞭,長長伸瞭個懶腰。
終於回傢瞭,真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