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一來醫館之後就跟王耀講解道傢的精要,闡述長生不老的理論思想,然後講到瞭道教的丹道,那是旁征博引,講得頭頭是道。末瞭,甚至談起瞭仙丹,而且說自己手中有仙丹的方子。但是還缺其中的幾味藥引。
“那個醫生,麻煩你給看看吧,我兒子這是不是得瞭妄想癥啊,整天想著修道成仙。”帶著這個看上去十分很是精瘦的年輕人過來的中年男子道。
“這個情況多久瞭?”
“哎,得一年多瞭,去年春天的時候,他和同學一起去南方遊玩,回來之後就變的神神道道的,整天幻想著成仙得道,最開始的時候,我還隻是當他隨便的說說,但是漸漸的發現不對勁瞭,整天讀一些道傢書籍,而且還買瞭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試著自己制藥煉丹,有兩次差點沒被毒死瞭,還好我發現的及時,帶他去看瞭精神科的醫生,他們說這事妄想癥,建議關在精神病醫院進行強制治療,我這舍不得,就沒送去,就一直關在傢裡,這也找瞭不少的醫生,病情沒有絲毫的好轉,反倒是越來越嚴重,這不帶過來找您給看看。”
“我沒病!”年輕人道。
“你修道為何?”
“長生不老。”年輕人十分堅定道。
“師從何人啊?”
“長春子。”
“丘處機?”王耀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全真教的那位長春子丘處機。
“非也!”男子聽後一擺手。
“那是誰?”
“呵呵,不足為外人道也。”年輕人笑著道。
別看他精瘦,但是目光卻是非常的有神。
“我給你號脈。”王耀伸手抓住瞭他的手腕。
“我沒病!”這個年輕人掙紮著,卻像一隻小雞子一樣被王耀牢牢的捏在手裡。
“嗯,身體上沒什麼大礙,就是臟腑之中積累瞭一定的毒素,這是和他吃的那些所謂的丹藥有關,至於精神嗎?”王耀笑望著這個年輕人。
“問題可就大瞭!”
他這個病和陳英的弟弟那個情況還真是有些像,一個滿腦子的武俠江湖,刀光劍影,一個就是滿腦子的修仙法門,得道成仙,這是非常深的執念,而他又和陳周的情況不同,陳周那是腦部的經絡有問題,這個年輕人腦部的經絡是沒有問題,也就是說他這病不“實”,盡屬“虛”。除此之外,聽他父母的描述,他可以一座數個小時,就是打坐念經,能夠坐的住,不是特別的狂躁。
“有意思!”王耀笑著道。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病。
“王醫生,您看他?”
“他這是執念太深瞭。”王耀道。
“執念?”
“什麼執念,你們根本不懂。”年輕人道。
現在,他腦海之中已經植入瞭那個想法,修道成仙,就像種子種在瞭土地之中,已經深根發芽,長成瞭樹幹,這樹幹可不是現實之中的那般,不想要瞭直接看砍伐掉,這腦海之中的“執念之樹”想要砍伐掉,可是非常之困難的,因為這是精神思維的世界,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那,王醫生,您看?”
“你們是外地人吧?”
“是,我們是臨省的,也是聽朋友說您這醫術高明,所以過來看看。”
“他的病情很特殊,我需要想象如何治療。”王耀道,他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本身沒有器質性病變的病人,純粹的“臆想癥”。
“既然是修道之人,怎麼稱呼啊?”王耀笑著問年輕人。
“清風子。”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然也!”年輕人道。
“何為長生?”
“長長久久,天地同壽,永恒不朽。”年輕人道。
“長生何用啊?”
“逍遙自在。”年輕人道。
“除瞭修道,你還會何事?”
“煉丹。”
“煉的如何啊?”
“尚可?”
“離瞭你父母,你如何生活啊?”
“餐風宿露。”
哈哈哈,王耀大聲笑瞭。
“有何不可?”
“餐風宿露?”王耀面帶疑問。
“修行之人,不中身外之物。”
“好瞭,你們走吧。”王耀擺擺手。
“那醫生,他的病?”
“容我再想想吧?你們留下個聯系方式,等我想好瞭,再聯系你們。”王耀道,他現在還真是沒有太好的辦法來治療這個有些奇怪的病人。
“好。”中年男子聽後道,臉上不免流露出來失望的神色,他是帶著希望來的,趕瞭上千裡的路程,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難道自己的兒子真的沒得救瞭。”
他們一傢人離開瞭醫館,正好潘軍從外面進來。
“師父,剛才那個年輕人是個道士啊?”
“嗯,他自己認為是個道士。”王耀道。
“自己認為?”
“他的病很奇怪,很深的執念,他想修道成仙。”
“什麼,神經病啊?!”潘軍一愣。
“應該是歸於那一類的,而且他的病和奇怪,沒有器質性的變化,存粹的事精神方面的。”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林子大瞭,總有那麼幾顆歪脖子樹。”
“呵呵,他這病倒是十分的怪,我還真沒想出來什麼合適的辦法來治療。”王耀道。
“師父,你上次給我的書我都看得差不多瞭。”
“是嗎,我考考你啊?”
“可以啊。”
王耀隨即隨機的問瞭一些問題,多是醫理、藥理方面的,潘軍回答的十分的順暢,而且其中還有自己的而一些見解,他到底是幹瞭這麼多年的醫生,急診科見瞭不少的病人,在經驗方面還是很豐富的。
“嗯,很好,再給你幾本,對瞭,這本書可以看看的。”王耀將桑谷子著的那《桑藥醫書》送給瞭他。
“這本書是一個老朋友寫的,他可是杏林高手,中醫名傢,這是他幾十年行醫的理論和心得的結合,裡面的東西非常的好,值得仔細閱讀。”
“哎。”他接過書,翻開來一看,扉頁上還有桑谷子的留言。
“桑谷子?”
“怎麼,聽說過啊?”
“聽您提起過的。”潘軍道。
“特別感謝?師父,這裡面的也有您的功勞吧?”
“我隻是提瞭一點東西而已,算不上什麼功勞,這本書好好看看。”
“好嘞。”
中午的時候,王耀留潘軍在傢裡吃瞭頓便飯。
“有些日子沒來瞭?”王豐華道。
“哎,叔,我最近比較忙的。”潘軍道,他最近的確是比較忙,醫院裡忙著一年一度評職稱的事情,他今年的可能性比較高。
“職稱,中級?”
“不,我想沖沖副高。”潘軍道。
“需要我幫忙的話,說一聲。”
“哎,我這邊都準備好瞭,沒什麼大問題的。”潘軍道。“我這次其實就是重在參與的。”
“能評上的話就盡力的爭取一下,是在市裡還是要到省裡去評啊?”
“估計得將檔案送到省裡去,中級的話市裡的相關部門就能夠評審的,師父您不申報嗎?”
“我就不瞭。”王耀笑著道,他是搞個體的,不是在編制內,這個職稱對他的作用並不大。
吃過午飯,潘軍陪著王耀的父親吸瞭兩根煙。而後,這師徒二人回到瞭醫館之中。
“師父,我們院長還惦記著您呢。”
“是惦記著我的藥吧?”
“對,您是不知道,您現在在咱們連山縣城裡可是名醫啊!”潘軍道,“我們醫院裡有好幾個人提議請您過來坐診呢!”
“去你們醫院,算瞭。”這個建議潘軍曾經提過。
“我受不瞭那種約束的。”
“嗯,在那邊肯定是不如在這醫館之中自在。”
王耀泡瞭一壺清茶。
“喝茶。”
“謝謝,師父。”
“最近上火吧?”
“有點。”
“工作重要,身體更重要,多喝點茶。”王耀道。
從上午到現在,他就覺得潘軍是心裡有事,應該是工作上的事情,他問瞭幾句,但是潘軍都沒有明說些什麼,他也不好再問。
“是,您說的對。”
這兩個人正說這著話呢,鐘流川進瞭院子。
“正好,剛剛泡好的茶。”
“那我可有口福瞭。”鐘流川笑著道,他自己到瞭一杯茶,然後給王耀和潘軍倒滿。
“先生,剛才賈自在給我來電話瞭,想要專程過來拜訪您。”
“什麼事啊,還是因為島城的事?”
“對。”
“沒這個必要瞭。”
“他已經在來的路上瞭。”
“來瞭就是客。”王耀道。
“那我跟他說一聲?”
“行。”
一個小時之後,賈自在開著車,帶著胡媚來到瞭醫館之中。
“先生,打擾瞭。”
“來,喝茶。”王耀在小院之中等著他們,一壺清茶,一疊幹果。
“嘗嘗,這是剛剛才摘下來的板栗。”
“謝謝。”
“嗯,味道很棒。”賈自在吃瞭一顆道。
“這次來是專門感謝先生的。”
“事情算是解決瞭?”
“應該是。”賈自在道,張偉已經消失多日,而那事情也始終未曾暴露出來,或許真的是他在臨死之前良心發現瞭,將他們曾經的那些黑資料全部都清理幹凈瞭,銷毀瞭,沒有留下所謂的把柄。
“以後有什麼打算?”
“準備過普通人的生活,我和胡媚商量好瞭,準備選一個好日子,今年就結婚,然後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多生幾個孩子,過普通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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