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問啥,你問吧。”
許定山蹲在地上,有些痛苦的錘瞭錘鞋面,唉聲嘆氣的。
李尋說:“剛才夢見啥瞭”
許定山聞言,眼裡忽然閃過一絲後怕的神色,吶吶道:“我”
“想好瞭回答噢。”李尋打斷道。
許定山聽後,苦笑瞭一聲,說:“唉,實不相瞞,這裡其實是一個陵園。”
早已知道這是墳窩子的眾人,在聽到許定山的確認之後,覺得後背涼颼颼的,總覺得身邊、身後總有一雙眼睛看著自己。哪裡都不舒服,沒安全感。
李尋不耐煩的催促:“我問你夢見啥瞭。”
“我夢見,我躺在這裡睡覺,來瞭個人,拉我手,讓我跟他走。我問他,幹啥,去哪。他說去參加許傢山村的追悼會。我問他是誰,他說他是二蛋他爺爺。二蛋是我表兄弟,他爺爺早就死瞭。我當時就清醒瞭,他是鬼啊。”
許定山眼裡驚恐的光芒不斷閃爍:“我不去,他硬拉我去。說我要是不去,就讓我永遠住在這裡。可是我知道,我要是去瞭,我就永遠跟他去瞭。我說給他燒紙,他說不缺錢花。說我不要臉,沒經過他允許,就帶著一幫人住在他傢來瞭。非要拉我走”
眾人聽著,隻覺得脊背發寒,自己這些人,就是許定山嘴裡的一幫人吧
想想自己竟然住在瞭死人的傢裡,在想想那個死人過來找麻煩瞭,眾人覺得呼吸都要凝固瞭。
許定山的夢沒多少內容,就隻是二蛋他爺爺非要拉他去參加追悼會,然後就是爭執。
李尋想瞭想,問道:“溝渠村裡埋得,都是哪些人”
許定山猶豫瞭半晌,這才吐露實情:“其實溝渠村十年前就沒瞭。”
李尋瞳孔一縮,聲音變得急促瞭起來:“繼續說,怎麼沒的”
“不知道,就是一夜之間,就全都沒瞭。一個人都沒有瞭,那時候溝渠村全是夯土房,所有的房子就跟遇到地震瞭一樣,全都垮瞭。所有人就都沒有瞭,養的豬狗牛羊雞也一個不剩全都沒瞭。所有的房子都跟是讓炮彈炸過一樣,那漫山遍野,都是幾米寬的溝渠。樹林裡樹倒瞭一片,也全都有被碾壓出來的幾米寬的溝渠。”
“彎彎曲曲的,就跟蛇爬過的一樣,可是那蛇也太大瞭,幾米寬啊。當天晚上,我們也隻是聽見瞭那地動山搖的,不知道啥事兒,第二天去一看,溝渠村就沒瞭。”
李尋皺著眉頭:“十年前那為啥沒人知道”
“咋沒人知道啊咱許傢山村的都知道。可是許支書卻說,不準報警,不準再給誰說瞭。他說,隻要不說這件事,並且把我們許傢山村的長輩的祖墳遷過去,整個許傢山村就都能飛黃騰達。”
許定山嘆瞭口氣:“唉,他說是龍神爺爺來瞭,這是在收祭品呢。他已經和龍神爺爺說好瞭,每年上供,不僅許傢山村不會變成第二個溝渠村,而且還能讓許傢山村每一個走出去的年輕人,都能當上大老板。那時候又沒個電話啥的,消息也不靈通,就硬是沒流傳出去。”
“然後,果然,傢裡走出去的年輕人,在外邊幾年時間竟然都能變成大老板。這下,我們就都信瞭。然後許支書又說,出去掙瞭錢的,要回來給村裡捐款,修溝渠村的大陵園。然後就慢慢的,溝渠村的陵園就被修起來瞭。這些莊園跟別墅,就都是陵園,是給祖先們住的。許支書說,祖先在下邊過的好,就能讓我們在上邊過的好。”
“年輕人出去都有錢瞭,想想是給祖先修陵園,也就都樂意出錢,所以溝渠村就這麼慢慢被修好瞭。”
劉局長驚愕道:“十年,十年時間,一個村子消失瞭,竟然硬是沒人知道”
許定山看瞭劉局長一眼:“這窮山惡水的,誰沒事跑這裡來啊縣政府估計都忘瞭這地兒還有個溝渠村瞭。別說縣政府瞭,你劉大局長要是不親自來,估計你都不知道都進瞭這麼深的山,竟然還住的有人呢吧”
劉局長吶吶的幹笑瞭兩聲,竟然無言以對。
是啊,太偏僻瞭,實在是太偏僻瞭。偏僻的鳥都不在這地兒拉一坨屎,一個村莊莫名其妙的消失瞭十年,不被外界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畢竟知情的不願意說,不知情的也根本不會去問。
李尋瞪瞭劉局長一眼:“你別打岔。繼續說。”
許定山嘆口氣:“年輕人是有本事瞭,可是我們留在許傢山村的人,卻倒瞭大黴瞭。這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福澤後代啊,這是削減我們許傢山村的壽命啊,簡直是在跟魔鬼做交易。那龍神爺爺自此之後,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就都要顯靈,一顯靈都是後半夜,整個這一片都是地動山搖的,嚇的人好幾天都睡不著。”
“然後,村裡的人就開始漸漸的得這怪病,遇到那個怪災。外邊的年輕人,今年不是媳婦死瞭,明年就是兒子突然沒瞭。反正就是,唉,許傢山村,絕後瞭。外邊打拼的年輕人,一個個都當瞭老板,可卻都成瞭一輩子光棍瞭。一結婚,過段時間媳婦就死瞭,一有娃,過段時間就死瞭。”
“村裡集資,花瞭五百萬,從香港請瞭陰陽先生來看。那陰陽先生隻是看瞭一眼就說,把龍脈犯瞭。許傢山村要絕瞭。那些出去的年輕人,是把許傢山村曾經和未來的陰福、陽福全都用完瞭。又給我們說瞭個辦法,讓每個月初一,從縣裡買三十六隻羊。每個月十五,買七十二頭牛。買回來之後,就分別在初一、十五的中午十二點,投進那龍潭河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