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牽一發而動全身

作者:睡覺會變白 字數:3380

“盧師兄!”

“盧師兄!”

二人瞬間起身,齊刷刷的轉頭看去,期待中又夾雜著一絲不確定。

盧元清一身藍佈道袍,梳著道髻,面容清和,似乎沒什麼變化。他見瞭二人,微一拱手,笑道:“有勞兩位師弟瞭。”

“不妨事,不妨事,我們應該做的。”

南宮派弟子頓瞭頓,不自覺的咽瞭口唾沫,問:“師兄,您,您可是……”

“僥幸而已。”他委婉應道。

轟!

短短四個字,聽在二人耳中卻似黃鐘大呂,振聾發聵。

長春派弟子更是身子一歪,激動的難以自制,連連道:“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恭賀師兄晉升先天……哦,我這就去通知他們!”

說著,他腳步連踏,轉眼離開。

盧元清笑瞭笑,並未阻止,剩下的南宮派弟子有些慌亂,問:“師兄,您可有什麼需要?”

“我無事,你自己隨意吧。”

“哦,好好!”

那弟子本想走的,可念頭一動,又鬼使神差的留瞭下來,小心在旁候著。

盧元清不去管他,隻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會看看雲,一會看看樹,一會又閉目沉思。到瞭先天境之後,最大的感覺就是細致入微,入目所及,就像從低像素變成瞭高清屏,而且與自身的關聯更加緊密。

這種美妙感,實非言語所能形容。

“當!”

“當!”

“當!”

嶗山派的那位去瞭沒多久,大殿的方向就驟然響起一陣鐘聲,一下,兩下,三下……足足敲瞭十二聲,餘音仍在空山回蕩。

鐘響過後,先趕過來的是一眾道友。

“師兄,恭喜恭喜!”

“盧師弟,你這是先行一步,我等還需努力啊!”

全真各派自是歡喜,盧元清的成功,為他們開創瞭一個新局面,以及鼓舞瞭強大的自信心。眾人在恭賀的同時,亦不免暗自遐想,日後的自己是何等風光。

張守陽等人站在圈外,神情壓抑。兩派鬥瞭千年,沒想到在現代,在大機緣來臨之際,還是讓全真走在瞭前頭。

晁空圖瞇著眼睛看瞭半響,忽地身形一動,高聲道:“是真是假尚未知曉,諸位高興的有點太早瞭!”

“……”

場面立時一頓,石雲來微微皺眉,他雖然看姓盧的不爽,這會卻得護著。剛要反唇相譏,卻見盧元清上前幾步,笑道:“晁師弟,莫非你還想比試一番?”

“當然,不比怎麼知道?”

“好!”

盧元清右腳一跨,牢牢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語,隻是看著對方。意思很明顯,你盡管來!

眾人見狀,便不再勸說,呼啦啦的讓開空間。一個是公認的第一,一個是手段無窮的茅山嫡傳,倆人平時多有摩擦,但沒真正比過。還有先天到底什麼威力,自己的差距又有多少……其實都很好奇。

而晁空圖貌似囂張,實則膽大又細密,此番主動試探,丟瞭臉不怕,不知對方深淺才可怕。

“小心瞭!”

他輕喝一聲,右手一晃,指間就多瞭張黃色符籙,再一抖。

“噗!”

那符籙無火自燃,泛著黑黝黝的古怪光芒。

“北方黑帝,太微六甲,血食之兵,敢有紅鱗,去!”

晁空圖口念法咒,就見那符籙黑光大作,迅速凝聚,最後竟化成一道如長刀般的奇形兵刃,通體烏光,帶著尖嘯和血腥殺氣,破空而去。

“黑殺咒!”

盧元清也是一驚,兩派相爭,忽有熟知。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此等殺招,更沒想到一下就直戳戳的扔過來。

符分五品,黑殺符在第五品中,殺傷第一!

他剛剛晉級先天,面對這種壓箱底的功夫,絲毫不敢怠慢。當即雙手揮動,寬大的袍袖在手的帶動下,竟劃成瞭兩個圓圈。

小周天功急速運轉,剛生出的一點先天之氣,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

“砰!”

那奇兵與氣勁相撞,抵擋瞭片刻便消散在空中。晁空圖法咒被破,噗地噴出一口鮮血,往後急退。

盧元清也不好過,身形晃瞭幾晃,強行穩住。

“果然是先天境,佩服!”

晁空圖拱瞭拱手,退到張守陽身側。在此之前,對方的實力雖比自己高出一籌,但也不是太離譜。

結果一入先天,完全是質的飛躍,就像孩童面對著一個強壯成人,隻有打鬧的份兒。

“師弟承讓瞭!”

盧元清也拱瞭拱手,同樣心思復雜。晁空圖堪為正一前三,果然非同小可,若非自己升級,還真的不敢硬接。

“哎呀,盧道長,恭喜恭喜!”

“來晚瞭!來晚瞭!”

仿佛故意掐著時間,這邊剛比試完,政府那幫人就冒瞭頭。一窩蜂的湧到跟前,眾星拱月般將其圍在中間。

盧元清剛剛出關,跟著就是一場打鬥,還得應付這幫傢夥。一大堆無營養的廢話說罷,一人才講明來意,首長有請。

他自然不能拒絕,跟眾位道友暫別,跟趕場一樣的又匆忙下山。

……

沒辦法,政府急啊,急不可耐的急。

盧元清被請到山中的科研基地,馬上就迎來瞭一次測試。跟上次相近,隻是多擺瞭兩張長桌,一共三張桌子,共三十塊靈石。

仇綸等專傢,官方代表,軍方代表全部在場,死死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說實在的,盧元清很需要休息,但他更清楚此刻的重要性,妥妥的強撐。隻見他不緊不慢的從桌前略過,直到第三張時,才伸手拈起一塊石頭。

接著,他大步走到仇綸面前,笑道:“隻有這一塊。”

刷!

所有人的目光又轉向仇綸,老頭則抿著嘴,緩慢又篤定的點瞭下頭。

“哇哦!”

“我就知道行!一定行的!”

“哈哈,這下太好瞭,幹什麼都方便瞭!”

剎時間,大傢進入瞭一種極其興奮的狀態,這一年積累的沉重壓力終於有瞭宣泄口。仇綸也笑得滿臉褶皺,連聲道:“總算有自己的人才瞭,總算有瞭!”

之前受人限制,心裡老是不安穩。他們不在乎啥叫先天,隻要證明對方有感知靈氣的能力,那就萬事OK。

而盧元清通過瞭測試,終於得到瞭休息時間。

這一路過來,那些人毫無來由的,毫無商量的,毫無客氣的,就把他視為政府門下,視為聽命的一員。

他感受著這種官威與自信,面容淡定,屹然不動。

轉眼到瞭晚上,他又被帶到一間屋子,那位軍裝老者已等候多時。

“我是軍旅出身,你乃修道之人,一切過程我們省略。”

老者非常直接,道:“國傢正是用人之際,很需要你的幫助,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定將竭盡所能。”

盧元清微微行禮,垂下眸光,看不清其中意味。

“好!你師父果然沒有看錯!”

老者一拍桌子,似褒獎似警告的來瞭一句,又道:“你放心,國傢絕不會虧待你們。你有什麼需求,現在就可以提出來,我們盡力滿足。”

“……”

盧元清沉默片刻,開口道:“立齊雲道院一事,不知還算不算?”

“當然算!你第一個成功,自然就是主持,道院的建設由你做主,我們絕不幹涉。”

“包括招收弟子?”

“這個例外,我們已有規劃。”

老者看瞭他一眼,解釋道:“我們的意思是,先在各地宮觀開放權限,招收適齡孩童。有瞭一定基礎後,再選拔進入道院。”

“就是說,道院以後便是上上院,任何門派宮觀都是下院?”

“可以這麼理解。”

“也好。”

盧元清思索許久,方點瞭點頭,繼續道:“第二,我想去火洲。”

“哦?給我個理由。”老者頗為意外。

“我學成一身本領,總不是窩在山裡自賞的。”

“哈哈,有志氣!你去可以,但現在還不行,等春季過後,異象爆發,才是你施展的機會。”

“……”

盧元清又是沉默,道:“那便無事瞭。”

“真的沒瞭?”

“沒有。”

“好,你先回去吧。”

老者看著他離開,不由敲瞭敲桌子,此人不簡單啊!

原本以為,他會借機提出扶持全真,打壓正一之類的條件,政府也做好瞭相應準備。結果咧,人傢隻字未提。

要麼是真忠厚,要麼是真深沉。

…………

盛天,特異局。

局長謝躍年得到消息後,簡直彈冠相慶,拍著桌子大樂:“好好!有一個就有兩個,有兩個就有一打。過不瞭多久,上頭就應該分配瞭,我們位置重要,一定要搶個厲害的。”

“就是就是,挨著鳳凰山,成天擔驚受怕啊!”江超凡立馬應和。

“那個,局長,我不是潑您冷水。我就怕到時候來瞭人,結果幹不過人傢啊?”另一位處長道。

“嘖!不懂瞭是吧?”

謝躍年點瞭點他,道:“那位顧先生的境界是先天,那位盧道長的境界也是先天。同一境界,就算差能差到哪去?”

“呃,或許吧。”

那人撓瞭撓頭,總覺得哪裡不對。

……

京城,白雲觀。

靜室內,李清之放下手中信箋,緩緩走到窗前。北方正是寒冬,帝都剛下瞭一場大雪,街道建築全覆上瞭一層白色。

中軸線的紫禁城,四下的胡同,還有那過往的園林、王府、梨行等等,現代化的氣息似在雪中消褪,這座古老又發達的城市,難得顯出一點歷史的滄桑。

白雲觀更是老建築,青磚飛簷,朱門黑瓦。

李清之看著皚皚庭院,一時間有種穿梭長河的恍惚感。那張信箋就在案幾上,是盧元清的親筆手書,介紹瞭一下最近情況,頗為簡略。

別的話也不敢寫,這都是被官方監控的。

但是,知徒莫若師,全真出瞭道門的第一個先天,李清之不僅不歡喜,反而憂心忡忡。

“唉……”

他嘆瞭口氣,喃喃道:“希望你沒走錯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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