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兄弟惦記著,我們太太她身子好,精神也好,隔三岔五地還進來陪老太太鬥牌呢。”見賈瑋提到母親,寶釵收起原先笑吟吟打趣的樣子,微笑回答道。
賈瑋想瞭想,前兩日賈母喚他過去時,確實見到薛姨媽也坐在屋裡頭,精神不錯,後來還同老太太、賴嬤嬤她們幾個鬥牌玩,便點點頭道,“姨媽她也是喜歡熱鬧的,薛大哥常不著傢,就算姐姐時時出去陪她,到底冷清瞭些,不妨多添幾個下人,院子內好歹也喧鬧……不是我多嘴,姨媽院內,下人委實少瞭些,你們傢又非缺銀子的。”
薛姨媽院內,攏共才十來個下人,攤到薛姨媽和薛蟠兩處,一處不過七八個,不要說跟賈傢比,就是跟尋常傢境殷實的人傢比,也是不如。
賈瑋很早就留意到此事瞭,此刻聊到這裡,便順口說出來。
寶釵聽瞭此話,頗為高興,不管怎樣,賈瑋是關心她傢的事情,忙笑著解釋道,“寶兄弟說的自是有道理,早先哥哥他也是這般說,想添些下人,卻是讓我攔下瞭。寶兄弟不曉得,我們太太雖是個愛熱鬧的,卻也是個不愛操心的,下人多瞭,熱鬧是熱鬧,但事情也多,很不省心,又何苦來?論起來,也是因住在你們傢的緣故,一切供應皆由你們管事的料理,我們傢不過出相應的銀子,諸事便宜,若是搬回外頭自傢老宅裡住著,縱是想省心,也省心不瞭,該添的下人還是得一一添上,因而,眼下是托你們傢的福,我們太太樂得躲懶。就是我自個,丫鬟也就兩三個,平日端個茶,遞個話也盡夠使瞭。”
這番話大方得體,並且很有道理,其中的言外之意,賈瑋也聽出來瞭。
薛傢畢竟是客居於此,多瞭下人也就多瞭是非,若是有何不妥,難免傷瞭親戚情份,反而不美。
薛傢的這些下人都是從金陵帶來的舊仆,且挑的都是較為乖巧本份的,好比寶釵身邊的大丫鬟鶯兒,就是如此,不惹事更不生事,若是像晴雯那樣,伶俐好勝,恐怕早讓寶釵給攆到老宅去瞭,不會放到這邊。
對於寶釵行事的謹慎自重,賈瑋也不由暗贊一聲,笑道,“姐姐說的也是,不過,等到薛大哥成親之後,自然也就熱鬧瞭。”
此話說得含糊,但意思明顯,薛蟠娶妻生子,薛姨媽抱上孫兒,可不是熱鬧瞭?
香菱雖是先納的妾室,但大婦未進門,未生子之前,她是不好生育的。
否則不但薛蟠難以覓到一門好親事,新人過門後,同婆傢的關系也會埋下隱患。
襲人和麝月倆個在旁聽瞭,抿嘴而笑,她們雖不是多話的,但此類話題,她們天然感興趣。
寶釵不料賈瑋說著說著,竟說到哥哥的親事上,怔瞭怔,也不覺好笑,但還是接口說道,“哥哥的親事還是沒影子的事呢,今年雖相看瞭兩三傢,究竟沒成,總是沒緣份罷。”
她這邊說著,那邊賈瑋倒是想起一事。
據書中記載,薛蟠後來娶的是“桂花夏傢”的小姐,這小姐名叫夏金桂,容貌過人,但從小缺乏傢教,品性不堪,進門後鬧得傢宅不寧,就連薛姨媽也受瞭不少悶氣。
他既知此事,自是要加以提醒,設法阻止。
隻是眼下提起不是時候,畢竟正講著薛蟠成親的話題,顯得太過刻意,難免讓人生疑。
過後,尋個合適時機,隨意找個由頭說起來,便可不露痕跡。
雖是如此,但也不能拖得太久瞭,寶釵不是說瞭,今年薛蟠已開始相親瞭,萬一提前和夏傢結親怎麼辦?
轉著念頭,賈瑋道,“這哪能急的,總要找個稱心如意的。”
寶釵點頭微笑,但並不接著往下說瞭,她端莊自持,又是未出閣的女子,此類話題不會多談。
接下來倆人聊瞭些閑話,寶釵話題一轉,眼蘊笑意,“早上我去我們太太那裡,聽瞭一則新聞,與寶兄弟有關,寶兄弟可想聽聽?”
“什麼新聞?”賈瑋來瞭興趣,寶釵從來不是無聊之人,她特意提到此事,應該值得一聽。
“寶兄弟不是要棄學經商麼,我聽我們太太說瞭,昨日她到老太太那裡鬥牌,老太太有提到此事,話裡話外的意思,應是準瞭你經商的事兒,姨媽也在邊上點著頭呢。依我看,過不瞭幾日,老太太、姨媽她們就會專門找你談此事,呵,如今可是遂瞭你的心意瞭。”
“這是真的?”賈瑋有些激動,雖然他想過,此事應該也快瞭,但沒想到會這般快。
“當然是真的,姐姐還哄你不成?”
ps:稍後定會補足,上回沒補足,讓我很在意。新聞一詞,紅樓夢中有,並非現代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