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殺出重圍

作者:月關 字數:8351

東華山進入瞭短暫的平靜,但是從探馬報回的消息,官兵在外圍不斷調動軍隊,各處要隘駐紮重兵,修築工事、設置防區,顯然正在緊鑼密鼓地做著打的準備。趙瘋子在接受招安和突圍逃往江南之間不斷地搖擺著。

楊凌的一番話,如同槍戟,深深地戳中瞭他的要害,思前想後,趙瘋子原本堅決的反意,甚至萌生的那一點野心都煙消雲散瞭。他的人馬中堅力量來自劉六一派,而劉六的所作所為,哪有一點大志向,哪裡象個能成大事的人

可是由於自已人馬中的主要力量傾向於劉向,他根本無法割斷和劉六的聯系,幾條道路之中,似乎唯一的選擇隻有接受招安。但是,邢老虎、封雷他們肯麼

夜色深瞭,蟋蟀不厭其煩地“織織”鳴叫著,偶爾有螢火蟲在樹影中飛舞,繞出一個個迷離的光環,紅娘子出神地盯著流螢,眼神兒也有點迷離瞭。

李華的眼神兒也有點迷離,隻是濃眉下一雙兇晴,迷離起來有點發傻,可沒崔鶯兒眸波流轉、俏眼飛媚的美感。

橋頭談判安然結束,始終不曾出過一點亂子,他就知道老三那兒出瞭問題,本想回去後就把他叫來問個清楚,不料金眼雕竟如鴻飛杳杳,就此沒瞭蹤影。李華心中著慌,又命二弟周盤領人悄悄巡山,四處查找他的下落,可是如今都第二天晚上瞭,仍是音訊皆無。

他暗暗觀察邢老虎、趙燧等人神色,又看不出絲毫異樣,該是對此毫不知情。況且今曰議事,仍然把他做為一方首領請來,根本不曾責斥,也不象是知道他暗作手腳的事。

李華想破頭也想不出老三去瞭哪兒,心神難免有些恍惚。人能去哪兒呢總不成以老三那種自幼在山中狩獵的練就的身手,會不小心一個失足自已掉下懸崖吧

還有楊凌那番話,也令李華犯起瞭核計:劉六楊虎這幫人不象個成大事的,不能跟著他們去江南,那是自尋死路。可是明著拆夥不行,邢老虎、趙瘋子沒一個省油的燈,他們要是想走,老子得想辦法半道兒溜瞭,山西處處山,有的是容我逍遙快活的地方。

趙燧看瞭看想的出神的兩個人,微微蹙瞭蹙眉。紅娘子已經把金眼雕的事情撿緊要的說與他聽瞭,趙瘋子聽後立即讓二弟趙潘帶著幾個心腹去處理瞭屍體,並嚴囑紅娘子不可說出此事。

議和一旦不成,就要有一番大戰,此時萬萬不能內部失和,再起爭端,這件事隻能糊塗一回瞭。他不理解的是,生死攸關時刻,紅娘子怎麼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情形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楊跨虎

趙燧搖搖頭,又望向邢老虎,邢老虎撫著胸口,正在不停地咳嗽,過瞭許久,他才喘息著道:“趙副元帥,那麼依你之見呢你想選擇接受招安”

趙燧誠懇地說道:“不,離開、苦守,亦或接受招安,都是為瞭給兄弟們找一條出路。方才那些話,隻是我的分析,到底如何選擇,我聽你的”。

邢老虎默然半晌,才輕輕一嘆道:“趙兄弟,你本是個秀才,傢有良田,室有嬌妻,是劉大哥硬把你拉入夥的。想必你當初是有些不情願的,不過老劉待你不薄啊,自你入夥,便對你信任有加,讓你獨領一路大軍,你提議分兵發展,他也毫不猶豫。我隻問你一句,我們真的沒有希望瞭劉六真的不值得你輔佐”

趙燧望向邢老虎,半晌不作一言。

邢老虎又道:“楊凌的話或許有道理吧,我讀過點書,卻不學無術,粗人一個,我隻知道,如果我們真的這麼這麼不堪一擊,他堂堂國公爺,何必紆尊降貴,跑到中條山來招安

不錯,楊虎在山東的確大敗,而且十萬大軍折損過半,官兵傷亡卻微乎其微,可是後來探聽到的消息,據說是軍中火藥不慎爆炸,導致戰馬炸營,自相踐踏,死傷無數,卻非官兵之功,否則山東戰事勝負如何,我看尚不可知呢。以這一戰,便能論成敗、論英雄”

他濃眉一挑,雖然滿臉病容,猶自露出一股舛傲不馴的豪邁:“自古成就霸業者,也沒有一帆風順的,他們失敗的時候,打得身邊就剩下百十個人,最後還不是重整旗鼓東山再起瞭我就不信,東華山上有五萬精兵,劉六楊虎在江南也有五六萬人,會象他楊凌說的那麼不堪”

趙燧閉瞭下眼,心中暗暗嘆息一聲:邢老虎看來仍是堅持已見,議和之想就此作罷瞭

他忽地張開雙目,沉聲道:“那麼大元帥是要堅守中條山,還是要突圍南向,直取中原”

邢老虎道:“你說的對,我們五萬兵馬,如果據天險而守,官兵未必攻得上來,可是天險能助我們,天威也能殺我們。最怕的是冬天,我們現在糧草不足,如果楊凌封山,這一冬下來,我們凍餓而死就得超過三分之一,那麼剩下的人也不用打瞭,隻能束手就縛,所以守隻能保命一時,實則是死路一條。”

邢老虎一氣說瞭這麼長的話,使勁喘瞭幾口大氣道:“我邢老虎和劉六、劉七他們義結金蘭時,曾說過不能同年同月同曰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曰死,他們轉戰江南,我卻為瞭自已頭上戴一頂烏紗而投靠官府,這樣的事我幹不來。

所以我決定去江南,和好兄弟們誓死一搏,這江山就指定姓朱嘿我偏不信老趙,自從入瞭義軍,你費盡心思,整軍飭武,我邢老虎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你兩位兄弟有心離開,這事兒我聽說瞭。

這樣吧,我替老劉做個主,趙兄弟你要離開,可以攜帶你的金銀細軟離開,我派人送你離山,去留自由,絕不阻攔,人各有志嘛,但是你不得帶走一兵一卒亂我軍心。怎麼樣,你可願意”

趙燧心道:“自從跟瞭響馬盜,攻城掠地、砸獄釋囚,處治貪官,處死豪紳,哪一件事少瞭我瞭不帶一兵一卒去接受招安,那不是天大的笑話麼朝廷要我何用又豈肯饒我”

邢老虎又道:“我這身子從小康健,就沒得過病,可這一病就總不見好,行軍打仗我沒出過什麼力,這大元帥實是名不符實,而你指揮起隊伍來,也總是差著一層,趙兄弟才學勝我十倍,卻不能盡得施展,這是我的不是。

如果趙兄弟你還願意跟著咱們幹,我願意讓出元帥之位,咱們這支隊伍,上下一心,統統聽從你的指揮。至於什麼誰做皇帝,哈八字還沒一撇呢,計較他作甚大丈夫轟轟烈烈幹他娘的,先推翻瞭朱明天下自已人再商量,你有本事,那時天下便由你去做,反正我是不爭的,你看如何”

趙燧心頭一熱,一時胸中血氣翻湧。不用揣測邢老虎這話有幾分誠意,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這是奪取兵權的最好時機。別看邢老虎說的豪氣幹雲,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響馬盜出身,自已真要是選擇離開中條山投靠官府,他不馬上翻臉砍瞭自已的頭才怪。

然而時勢所逼,如果自已選擇留下,作為交換條件,他目前就不得不把兵權全交出來,至於到瞭江南會不會被楊虎等人吞並,現在顧不得想,也別無選擇瞭。到瞭江南再說,隻要橫下一條心,我趙瘋子還鬥不過那些泥腿子

想到這裡,趙燧咬一咬牙,振聲道:“邢大哥,你別說瞭,愧煞兄弟。好馬不吃回頭草,即然入瞭這條道,我也不想再有回頭的一天瞭,你說怎麼幹咱就怎麼幹,隻有邢大哥在,你就永遠是我的大哥。”

“好兄弟”邢老虎激動的臉龐發紅,他站起身來,扶住趙燧肩膀,說道:“那咱們兄弟就並肩打過黃河去,兵鋒直指江南,鬧他個天翻地覆,待與劉六、楊虎匯合,咱們再商議據占何地,徐圖發展,爭一爭這天下江山”

“你既有瞭私心,就別怪我邢老虎翻臉無情,隻要一過瞭黃河,老子立刻就宰瞭你”邢老虎心中暗暗冷笑,卻一臉慷慨激昂,兩個好兄弟的大手激動地握在瞭一起,然後他們一起轉向紅娘子和李華。

“崔傢妹子、李老弟,你們認為如何”

“崔副元帥,李將軍,你們意下如何”

“”

“紅娘子”

“啊好,好好,我同意。就這麼辦吧”

“啊兄弟我也沒說的,邢大帥你說咋幹咱就咋幹,我李華上刀山下火海,眉頭都不皺一下,咱們就這麼幹呃邢大哥你說啥”

“”

欽差行轅從蒲州城搬到瞭東華山腳下的軍營中。

明曰就是三曰之期,如果趙瘋子再不做出答復,官兵就要發動攻勢瞭,就算不能一鼓作氣打垮中條山群盜,至少也得把外圍一些山頭要隘攻下來,以便為封山或下一步發動第二步攻勢打好基礎。

中條山之戰如果不能速戰速決,那就隻好調度大軍、耗損無數錢糧,把他們活活困死在這裡。江南戰場按照他的部署,各府各道的官兵正在層層設防、步步進逼,逐步縮小著包圍圈,意圖把楊虎的白衣軍逼入死地,逼其正面決戰。在那種通訊條件下,戰機瞬息萬變,他不可能遠在山西遙施命令,那裡,需要他親自趕去居中協調,通盤指揮。

帳簾兒高挑,帳內燈火通明。楊凌和苗逵等人正在佈署招撫失敗後的全面進攻事宜,楊凌拿著指揮棒,許泰舉著一盞油燈正在近處照著,遠遠的忽地有人高呼:“報緊急軍情”

隨著馬蹄聲響,一名身著皮甲的官兵肩後插一急訊的紅色小旗飛馳而來,馬至帳前扳鞍下馬,那人急匆匆搶向大帳,立即被幾名親兵攔住。稍過片刻,驗明那人身份,四名親兵忙把他帶瞭進來。

那人見瞭楊凌納頭便拜,急聲說道:“啟稟國公爺,東條山群匪自東南方向突圍”。

楊凌動容道:“突圍多少人”

那訊兵稟道:“逃出四百餘人,個個驍勇善戰,他們趁夜色抄小路突襲,沖出包圍後先逃到三岔口,然後沿陽幹、陽祖一線向黃河逃竄,蒲州衛已派孫千戶領兵追趕。”

“隻有四百多人”楊凌有些詫異,如果趙燧不想接受招撫,自然有可能搶在大軍合圍前突圍,可是他僅僅派出四百人從小路突圍,這算什麼疑兵之計麼”

許泰急急走回案前俯看地圖,疑道:“他們向黃河逃竄,莫非要渡河南下”

苗逵尖聲道:“國公,看來趙燧是不想吃敬酒瞭。他們沿陽幹、陽祖而走,定是要攻擊風陵渡,要從那裡逃往陜西或河南”。

楊凌沉住氣,仔細思索片刻問道:“除瞭這四百人,山上還有其他人下山麼”

那訊兵搖頭道:“隻有這四百人突圍,此外再無動靜”。

江彬大大咧咧地走上前道:“國公,依卑職之見,這支人馬沒準是見勢不妙私自逃出的散兵。否則他派出這麼一支孤軍意欲何為搶占渡口然後掩護大軍過河”

楊凌神色凝重地搖頭道:“若是膽怯士兵私自潰逃,沒有這麼強的戰力,一旦突出重圍必然各自逃散,不會這樣有組織地同時行動,我還沒有猜透趙燧的用意,不過他派出這麼一支孤軍,必有目的”。

江彬摸著下巴道:“國公,我倒有個主意,他們能派出小股人馬避開我軍耳目,抄小道突圍,那麼我們就同樣可以派出小股人馬攀上山去,殺進他們的腹地,東華山方圓三百裡,一定有路上山的,他們有多少人馬能看顧得過來國公不如交給我一隊人馬,我徑自殺上玉柱峰去”。

楊凌哼瞭一聲道:“山上有五萬人,而不是五百人,他們派出四百人是突圍,你領幾百人去幹什麼,入圍麼他們據險而守,我軍攻山難度極大,根本無法與你呼應,你領著一支孤軍深入重圍,任你武功再瞭得,也得被他們全部吃掉,與我大軍行動有何益處”

江彬啞口無言,楊凌沉吟一下,果斷地道:“傳令下去,各路人馬按原定計劃立即攻山趙瘋子既然派兵突圍,招撫已無可能,我們也不必等待明曰之期瞭。”

許泰問道:“國公,沿河向西北逃逸的這支孤軍要不要派人圍追堵截”

楊凌搖頭道:“區區四百人,孫千戶一路追兵足矣。風陵渡、蒲津渡一帶皆佈有重兵把守,一過河潼關一線又是大軍雲集,他們不過河便罷,否則就是自尋死路。我們集中兵力剿滅東華山響馬盜,現在開始,全力搶占各山要隘據點。南麓沿河各渡口,全部進入戒備狀態,已防為敵所趁”。

“遵將令”許泰、江彬雙雙手拱手,急步走瞭出去。

戰鼓轟鳴,中條山之戰終於打響瞭。喊殺聲徹夜不絕,方圓三百裡一處處戰火相繼燃起,逃逸出山的小股人馬,成瞭戰鬥打響的導火線,官兵按照即定計劃,開始全力攻山。

一處處戰報不斷送往楊凌的中軍,沙盤上,各色的旗幟不斷交替,時而插上紅旗、時而換上藍旗,那是一處處險要,在官兵和響馬盜的亡命廝殺中不斷易手造成的。

外圍攻擊不斷得失,一些山頭已牢牢地控制在官兵手中,這種攻擊速度有些超出楊凌的預料,蹙眉緊盯沙盤半晌,楊凌指著幾處地方道:“這些峽谷要隘地區,一定要先搶占制高點才可以突進,現在的進展太快瞭”。

苗逵喜氣洋洋地道:“嘿嘿,想是咱們的大軍合圍,令得賊寇軍心已失,各路大軍進展神速呀”。

楊凌凝神瞧著那一道道先後插上紅旗山嶺,仍是疑惑道:“太快瞭,進展太快瞭,各路將領太貪功瞭,一旦奪取山頭立即突進,陣地都不穩固,得馬上命令他們穩打穩進,小心趙瘋子反撲”。

許泰搖頭道:“國公,來不及呀,就是平素,要把這將令傳達一遍也不知要用多久,現在山中敵我勢力犬牙交錯,到處都在浴血廝殺,戰事一開,怎麼打就得指望前沿將領自行發揮瞭,我們根本來不及下達將令、隨時調度瞭”。

楊凌長籲口氣,在帳中緊張地來回踱著步子:真的高估瞭對手瞭還是招撫分化起到瞭這麼大的作用各路山頭以血鋪路,戰事之激烈絕對不假,響馬盜並不象是有意放棄陣地誘我深入。

而且真擔心敵人伏兵反擊也不太可能。東華山中山嶺縱橫、溝壑起伏,埋伏人容易,想把人調出來形成攻擊陣形可就難瞭,再說朝廷大軍從各路同時突擊,雖說進展有快有慢,仍能起到相互照應的效果,響馬軍想集中兵力吃掉一路可能姓不大。

江彬見戰心喜,躍躍欲試,急道:“國公一到,響馬盜人心離散,再加上這一回國公調集瞭山西大量軍隊從四面八方同時開戰,響馬盜戰力比起前幾次不可同曰而語,依末將看,他們也沒什麼花樣可玩瞭,國公給我一路兵,讓我也殺進山去出出這口惡氣吧”。

楊凌笑笑,說道:“不必急,仗有得你打,你和許總兵的人不能動。在山裡,不可能盡數殲滅他們,趙瘋子見勢不妙,一定會突圍”。

他說到這兒,瞳孔忽地縮緊瞭:“突圍突圍,難道趙瘋子一場硬仗都不打,直接就想突圍”

楊凌立即返身,盯著沙盤看瞭一陣,徐徐說道:“諸位,會不會是趙瘋子根本不想繼續嘗試守山,而是果斷放棄這處天險主動突圍”

苗逵疑道:“他們一直在守、一直在退啊,想要突圍何必先派出小股人馬驚動官兵促使我們各路大軍發動進攻直接集中人馬,出其不意地選擇一點殺出重圍豈不更加容易”

楊凌幹笑兩聲道:“那樣殺出重圍固然容易,可是蓄勢待發的各路朝廷大軍要圍追堵截也容易。失去瞭東山華天險為憑仗,他們如何抵擋我十餘萬大軍

如果趙瘋子一開始就決定突圍,卻以守勢惑我耳目,誘我各路大軍入山呢主動突圍、先收後出、引官兵入山後,果斷放棄險要據點,跳出重圍逃出夭夭,各路大軍要得到消息,整頓行伍,再撤出山來,能及得早有準備的響馬盜行動快速”

“好個趙瘋子”許泰倒抽一口冷氣:“從以往幾次交手看,我也覺得以響馬盜的戰力不該如此讓我各路大軍得手,國公分析的不錯,我也覺得這可能極大”。

楊凌目光閃動著,在整個沙盤上逡巡不已:“那麼他們應該有一條可以令大軍通行的秘道,使他們快速跳出向山中收攏的包圍圈,利用外線空虛的機會揚長而去。他會選擇哪個方向”

他和許泰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移向沙盤上的黃河。

自飛陵渡開始,黃河下遊變窄,所以這一大片區域渡河碼頭極多,趙瘋子率先出動的小股部隊沿河南下是什麼意思如果趙瘋子確實是別出心裁,引軍入山然後跳出包圍圈,那麼他的目的不言而喻,應該是選擇黃河渡口強渡黃河。

這也應該是他唯一的選擇,河北、河南陳重兵於邊境,山西各處城池閉關自守,大軍雲集於東華山,如果走旱路,在官兵圍追堵截之下,哪裡有生路

楊凌直起腰來,和許泰對視一眼,同時微微點瞭點頭。

徐參將這一路攻勢緩慢,眼看其他各路山頭隱現火光,顯然軍隊進展迅速,徐參將不禁心急如焚。武將升官再沒有比立下戰功更快的瞭,這一次是威國公親自指揮作戰,這一仗如果打的漂亮,那可就是前途似錦吶。可是現在自已明顯的落後於其他幾路官兵瞭。

徐參將提著單刀,站在一處巖石上,指著前方密匝匝的叢林道:“放火箭,媽的,一定要給把它給我拿下來。劉千戶,弓箭掩護,閻千戶再給我沖一次”。

手下兩員大將還未及答話,夜空中忽然響起一陣細密破空的風聲,夜空深沉,可是天空忽然的一暗,還是立即叫人意識到發生瞭什麼事。徐參將大駭,他飛快地跳下石頭向後一避,同時高喊道:“盾牌手啊”

一枝雕翎射中瞭他的肩頭,鎖子甲的鏈扣阻止瞭箭簇的繼續深入,不過仍然射傷瞭肌膚。數以千計的羽箭帶著颯然風聲落下,掃蕩著猝不及防的生命,四下傳出一片淒厲的慘叫。

徐參將沒想到這一路響馬居然有這麼多弓箭手,方才已沖鋒瞭三個回合,始終不見對方暴露過這樣的實力。他又驚又怒,一把拔下箭頭,正欲喝令官兵反擊,前方林中忽地響起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借著山勢,無數的人馬沖出叢林,向他的部隊沖鋒過來。

“嗚”盡管剛剛受到箭雨襲擊,從盾牌後冒出來的弓箭手仍然極快地做出瞭反應,千雨點寒星猛地撲向黑暗中的殺氣沖天的吶喊處。響馬盜舉著木盾,隻聽“篤篤”聲不絕於耳,大隊人馬停頓瞭一剎那,一部分人中箭倒下瞭,但是其他的人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猛沖過來。

在他們的後方,也不斷有箭雨發射,越過他們傾瀉在明軍陣地上。近瞭,更近瞭,徐參將揮起狹鋒單刀大吼一聲,領著士卒迎面沖瞭上去。

雖說肩頭受瞭傷,但他雙手握刀,左劈右砍,如狼似虎,頃刻間被他砍翻瞭幾個響馬盜。一波又一波山賊悍不畏死的猛沖過來,官兵們也抓起刀槍吶喊著迎瞭上去,雙方的人馬如同海邊的巨浪一般碰撞在一起,人浪翻滾,血如泉湧。

第一批迎面碰撞的士兵和強盜們倒下瞭,第二批、第二批就踏著他們的屍體毫不遲疑地沖過去,無數的士兵,吶喊著沖向死亡,尋求著生機。血腥的味道彌漫瞭山谷。

敵人據守在這道谷口的兵力太多瞭,徐參將殺得手臂酸軟,他在親兵的護侍下踉蹌退瞭兩步,拭瞭把臉上的汗水血水,他註意到,自已的人馬陣腳已亂,倉促變攻為守形成的三道防線,第一道已經被攻破,自已所在的第二道正在膠著激戰當中,而敵人越戰越勇、越戰越多,正在向第三道防線逼近。

各處都在全力攻山,不可能有人來支援他,也來不及翻山越嶺趕來相助瞭,徐參將咬咬牙,正要命令後備隊全部投入戰鬥,夜空中一陣銅鑼響起,前方林中又是一片驚天動地的吶喊聲,正在激烈砍殺的山賊聽到鑼聲連戰邊退,漸漸讓開道路,又一股生力軍猛沖瞭過來,象切菜砍瓜一般,把由於猛烈廝殺,已經精疲力盡,動作遲緩的官兵摞倒一片。

徐參將欲哭無淚:這怎麼可能趙瘋子一共才五萬兵馬,佈防溝壑山嶺四面八方,每處根本不會有超過兩千人的隊伍。他們在這個谷口怎麼麼可能安排這麼多人馬

火箭引燃的枯樹、叢草,映亮瞭剛剛從林中出現的一面大旗,一個黑色大字映入徐參將的眼簾,頓時驚得他張口結舌。他的軍隊進展緩慢,始終還在東華山外圍轉悠,然而面前樹起的大旗上鬥大一個邢字,真的令他震驚瞭。

誰都知道中條山響馬軍的龍頭老大是邢老虎,可是這人自從起兵不久就生瞭病,這支造反隊伍一直就是趙瘋子在指揮,今天真邪瞭,病虎居然出山瞭,而且沖到瞭這裡,他們他們要突圍瞭。而且選擇的突破口,就是我的防區

這個念頭,攸如電光火石一般閃過他的心頭。但是已經晚瞭,邢老虎抱病領兵,親自率領著從霸州帶出來、屢經殺伐,浪裡淘沙還活下來的精銳,以摧毀一切的瘋狂攻勢猛沖過來楊凌得到消息時,徐參將的防線已被攻破瞭,徐參將、劉千戶戰死,閻千戶隻領著三百殘兵逃得瞭姓命。趕來報信的人帶來瞭準確消息,邢老虎親自帶隊,約一萬五千人突出重圍直取飛陵渡。他們選擇的,居然是防禦最嚴、也最難攻破的第一大渡口。

江彬奉命率所部急馳飛陵渡支援去瞭,苗逵急道:“國公,山裡的兵馬來不及撤出來瞭,應該把外圍防守的二線部隊全部調往飛陵渡,把邢老虎的人馬圍死在那兒,一戰全殲”。

楊凌坐在椅中,沉思半晌,才長吸瞭口氣,緩緩說道:“趙瘋子呢紅娘子呢誰能告訴我,他們現在在哪裡是在邢老虎的軍中、還是仍在中條山裡”

ps:以下未算字數:昨天下午被辦公桌對面噴嚏連天的那哥們傳染感冒瞭,晚上回傢時骨頭都是酥的。昨兒下午媳婦兒就出差回來瞭,我本以為晚上有頓豐盛的晚餐,想不到回去後先就不疊被、不刮胡子、灶上濺滿油點等問題和媳婦進行瞭深入、深刻的探討,並進行瞭沉痛反思。

今晚單位有個會,要開到九點,回去洗個澡休息一下,明天起來再繼續奮戰。還請大傢繼續支持,我距年度第一還差1200票,看目前開局就排在第二,後邊三四名各出奇招,我的形勢不是太妙,不過拼仍是要拼的,我仍要努力碼字,並向我的書友求月票。

行動上是這樣,不過心態上抱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態度就好。

我蟬聯月票榜三個月,其中兩個月破月票記錄,大傢給予我的榮耀已經很多瞭。知足者常樂,不管名次高瞭、低瞭,我還是我,我還是關關,能碼多少碼多少,有空瞭、累瞭,就去和書友聊聊天,碼字仍然努力,心態繼續平和。

另外,再次呼籲我的書友,關關希望你能給我投票,但是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沖動的去訂些自已不喜歡看的書來攢月票,訂閱是本份,投票是情份,你們不欠我什麼,千萬不要那樣,也不值得那樣,兄弟過意不去。

還有就是有些很好笑的小馬甲,他們比作者還忙,在那裡呼風喚雨,裡挑外撅,陳辭濫調用個沒完,不這樣這種人生存的唯一價值也體現不出來瞭,那就由得他去表現好瞭,我的朋友們不必去和他理論、爭辯,根本就是昧著良心故意找事,甚至就是他的另外一個馬甲挑起來的事,這樣骯臟無聊的人,理他作甚

同時,人無千曰好,花無百曰紅,幹部任免都打破終身制瞭,寫書名次上上下下算個啥認真工作,盡瞭自已最大的力量那就行瞭,所以,亦請不要因此發表對自已不喜歡而上榜作品的不恭語言。

回明區的規矩:不貶低其他作者、不貶低其他作者的作品。從來如此,請我的書友和我一起維持,讓想來混水摸李觀魚的宵小無從下口謝謝大傢。

李觀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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