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的小孩都圍著季南烽和阮棠說著應景的好話,就想多分幾顆喜糖。
“南烽哥,我很想祝福你,但是又實在不願意看到你喜當爹,白高興瞭一場。”
全場寂靜。
要糖的孩子們就被各自的傢長給拉扯走瞭。
徐彥一臉嘆息,裝相地握拳放在嘴邊咳嗽瞭一聲。“南烽哥,我理解你很……”
沒等徐彥“理解”完,季南烽已經掄起拳頭對著徐彥的嘴砸去!
“理解個屁!”
“老子活瞭二十六年,就屬今天最高興!”
“你這傻子偏偏來找抽,老子成全你!”
季南烽的出拳快準狠,三拳頭打掉瞭徐彥的兩顆牙。
徐彥哭嚎瞭一聲,就朝著季南烽撲來。
季南烽側身讓瞭一步,一抬腿就將徐彥掃倒在地。
腳重重地碾壓在徐彥的後背上。
徐彥吃瞭一嘴的土,不管怎麼掙紮都起不來,怒罵:“看在多年兄弟份上,我才好心提醒你免得喜當爹,你竟然倒打一耙,不識好人心。既然你上趕著給我養兒子,那我就成全你。”
季南烽拎著徐彥的腳,將人倒立瞭起來。“呵,我看你是腦子進水瞭,我也好心幫你倒倒水。”
徐父聞訊趕來,斥責道:“季南烽,你是想殺人嗎!快松開腳!”
胡老書記也出聲和稀泥道:“年輕人就是火氣大,不要動手動腳啊,有事我們坐下來好好說嘛。”
季南烽直接將徐彥往徐父身上一丟,徐父不敢躲,被自己兒子砸倒在地。
徐母叫著:“殺人瞭,還有沒有王法,他季南烽殺人瞭啊!”
阮棠眼睛一眨,眼淚就往下掉。
阮棠抽抽搭搭,字字擲地有聲:“我這才剛領瞭證,你們徐傢就跳出來說我讓季同志喜當爹,是想要逼死我嗎?”
“我倒是想問問,這青雲大隊,這紅陽縣是你們徐傢的天下嗎?沒憑沒據全憑一張嘴就判瞭重罪,不就是想要逼死我嗎?”
“我被你們徐傢離婚,我就沒資格活著,沒資格再嫁瞭嗎?”
徐父腦門突突地跳,知青果然嘴皮子利索,這話要是傳出去,徐傢人都得完蛋。
徐父扶起兒子,嘆息道:“唉,我這兒子也是實心眼,從李拐子那聽說瞭他兄弟撿瞭個爹做,看在隔壁兄弟的份上,好心提醒你。”
季南烽冷笑一聲:“不勞你們傢費心,我跟阮棠做過婚檢。她清清白白一個小姑娘,黑紙白字,寫得清清楚楚。”
那日送阮棠去縣醫院檢查後,在阮棠的堅持下,兩人做瞭婚檢。
季南烽將婚檢單子交給瞭胡老書記。
胡老書記認真地看著檢查單上的黑字,尋找著“黃花大姑娘”或者“處”這幾個字,可找遍瞭也沒有。
“老書記,這上頭真寫著呢?”
季傢這小子,這是坑他呢。
胡老書記折起瞭婚檢單子,“嗯,黑紙白字都寫著呢。阮知青是清清白白的。”
阮棠勾起瞭嘴角,“我想問問徐傢,問問徐彥,第二晚放電影時,我們還沒離婚,那晚在你房裡的女人是誰?所以我被離婚並不是我不好,是我給別的女人騰位置。”
“哪有什麼女人……”徐彥掉瞭牙,一開口就漏風。
最後還是徐父站出來說沒女人,就是徐彥惡作劇,原本是想用流言挽留阮棠的,沒想兩人沒緣分。
這話沒幾個人信,但是徐父是大隊長,不好將人得罪瞭。再說馬上要去挖河道瞭,要是被安排瞭重活,怕是得脫層皮。
“徐彥關心則亂被打瞭,也付出瞭代價,這事就這麼結瞭。大傢都散瞭,散瞭啊。”
徐母還想要問季南烽討要醫藥費,兩顆掉瞭的牙,可得不少錢。
被這麼一鬧,季南烽也沒瞭心情分喜糖。
沒分到糖的小孩氣得往徐傢門口吐口水。
季南烽陪著阮棠回知青點收拾東西。
阮棠的東西從徐傢搬回來,就沒再整理出來,也正方便她搬去季傢。
知青們把她送到瞭季傢,婉拒瞭季傢的留飯。
等黃昏的時候,季南烽和阮棠對著偉人像宣誓,這就算是禮成瞭。
雖然一切從簡,但是季傢親戚都來幫忙瞭。
將季南烽從縣城裡帶回來的肉洗瞭後燉上。
季奶奶就守著她特意讓季南烽買的豬頭。
青雲大隊的舊規矩,一樁婚事要是沒有媒人,就成瞭無媒茍合。
豬頭就是謝媒禮,專門送媒人的,算是給媒人來回跑腿的辛苦費。
而季南烽與阮棠這一樁婚事,季奶奶自忖自己就是半個媒人,另外半個就是徐傢大伯母。
可徐海還在市醫院呢,徐傢大伯母是吃不上這半個豬頭瞭。
季奶奶就做主,將半個豬頭送到瞭徐傢。“謝謝你們傢送給我這麼俊的孫媳婦。”
徐母氣得臉都歪瞭,她十分懷疑季奶奶在搞封建迷信,但是她沒有證據。
季傢親戚熱熱鬧鬧地坐在一起吃瞭一頓,季南烽也帶著阮棠認瞭認人。
季小弟是遺腹子,季母得知季父死在瞭戰場後悲痛欲絕,生下季小弟沒多久就撒手人寰。
季父又沒有親兄弟,隻有兩個堂兄弟。
這些年,季傢也全靠親戚們幫襯著過來瞭。
如今季南烽娶瞭新媳婦,這一房的門頭算是立起來瞭。
等席散瞭,季奶奶就催促著季南烽和阮棠快回房。
季小弟還想說什麼,就被季奶奶抽走瞭。
“咳,要洗一洗嗎?”
青雲大隊靠南方,冬天隻能靠裹著棉襖硬抗。
大冬天裡,阮棠也是隔著七八天才敢洗一次,生怕給自己整感冒瞭。
但是今天新婚,總不能帶著一身體味吧?
季南烽看到阮棠點頭後,來回幾趟就將澡桶給灌滿瞭。
“你洗吧,我再去燒點水。要是水冷瞭,你喊我加熱水。”
季南烽關上房門後,阮棠原地蹦躂瞭幾下,才敢脫瞭軍大衣下瞭水。
阮棠想到夜裡要坦誠相見,一咬牙拿起瞭旁邊的絲瓜絡,搓得呲牙咧嘴……
等水涼瞭些,阮棠就起瞭,叫瞭季南烽進來。
季南烽進屋時,就看到阮棠裹在被子裡,隻露出一個紅撲撲的腦袋。
季南烽心頭一顫,忙挪開瞭眼。
“那水,你幫我倒瞭吧。”
季南烽啞聲道:“不用,我就著洗一洗。”
嘩啦啦——
季南烽一腳邁入瞭澡桶裡,水溢出瞭一地。
阮棠滿臉漲紅,那桶裡還有她搓下來的污垢!
原地毀滅吧!
季南烽你這個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