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院長陷入瞭深度昏迷,但是他傢人不簽字,手術就沒法進行。
江副院長將人一頓臭罵,企圖罵醒二人。罵兩人也隻是哭,手就跟斷瞭一樣,不簽字不摁手印。
罵人行不通,他就跟蒲夏冰母女二人攀舊情,當初兩人是多麼落魄,被傢暴男打到瞭醫院裡,奄奄一息。
蒲院長那時候還不是院長,好心拿出瞭自己的工資給兩人治病,而後見她們母女倆實在沒地方去,就拜托食堂照顧她們,在食堂裡打個臨時工混個吃住的地方。
後來傢暴男尋來醫院鬧事,被保衛科報/警抓走,蒲夏冰母親趁機跟傢暴男提出瞭離婚和解。
傢暴男為瞭不被抓隻能離婚,但是咽不下這口氣,懷疑蒲院長勾搭瞭他老婆,將蒲院長一頓揍。
蒲夏冰母親借著報恩照顧蒲院長,等蒲院長醒來,發現蒲夏冰母親幫她換衣服擦身體,端屎端尿,能做的不能做的全做瞭。
礙於流言,蒲院長隻能跟她結瞭婚,還將她女兒改姓蒲,帶在身邊教養。
隻是不知道為何,兩人一直沒有孩子,身邊也隻有蒲夏冰一個女兒。
近二十年過去,蒲院長成瞭院長,隻有省一的老人才知道兩人有這一樁過往。
但是江副院長這一招顯然行不通,提起舊事,蒲夏冰母女眼裡全是恨意。
“我就是我爸的親女兒!我爸隻有我一個女兒!”
蒲夏冰恨江副院長在大庭廣眾之下,將這種破事說出來!
就連平時與蒲夏冰交好的女醫生也勸蒲夏冰簽字,蒲夏冰就是咬死瞭要遵蒲院長的意願,就是不簽字。
有熱血的醫生提議術後補簽,江副院長不答應,他已經問過阮棠,因為蒲院長暈倒時間過長,一直沒被人發現,隻有四成的幾率手術後能蘇醒。
要是拖過瞭今晚,怕是明早就可以買個棺材直接埋瞭。
可江副院長什麼招數都用瞭,蒲院長的傢人就是不松口。
蒲院長的夫人哭著道:“老蒲曾經跟我說過的,要是哪天他倒下瞭,千萬不能給他動手術,他想走得完完整整的。”
“放你他娘的狗屁,人還沒死,你就想讓他走,你到底是何居心!”
蒲夏冰被江副院長當眾戳穿瞭身份,再聽他罵得難聽,拿著掃帚就將所有人都打瞭出去。“這是我們傢的傢事,你們管不著!”
江副院長被氣瞭個倒仰,捂著胸口,呼吸艱難。
阮棠忙將人送到瞭隔壁的病房,讓其他醫生將氧氣罐拉來,勸江副院長別急上火。
“既然蒲夏冰是蒲院長的繼女,那蒲院長前頭有留下孩子嗎?”
“有一個女兒,跟著前夫人走瞭,這些年一直沒來往,就算是找到瞭也不知道會不會認蒲院長。”
直系女兒可不比繼女說話有分量多瞭。
就算是那女兒找不到,就算是女兒不願意簽字,她也能找個人演一遭。
“隻要還有其他親人就好辦。”
“鄭錫醫生,帶人準備手術室。”
“至於其他人,跟我去——搶人!”
“好!我們去搶人!”
“我早受夠瞭!太他娘的憋屈瞭!”
省一全體醫護齊刷刷地吶喊道。
饒是江副院長平時冷情冷性的人,見此也忍不住紅瞭眼。
“蒲院長……唔,有你們這些同事,一定舍不得走的……”
阮棠帶著人直接踹開瞭隔壁的門。
蒲夏冰母女聽到瞭外面的動靜,慌亂地站瞭起來,想要攔住醫生們。
“你們要幹什麼!醫生搶人啊,殺啊……”
黃菲和幾個女醫生將蒲夏冰母女的嘴直接堵瞭。
男醫生直接將病床抬瞭出去,為防止蒲院長移動後再次顱內出血,男醫生接力地抬著病床,將病床平移到四樓的手術室。
阮棠自告奮勇做瞭主刀,又點瞭三個外科醫生做副手,兩個內科醫生旁觀。
“手術有風險,而且院長傢事復雜,你們跟著我進入手術室,極可能會遭到蒲夏冰母女的攀咬。”
阮棠頓瞭頓,“你們都有自己的傢庭,在手術前去征求一下傢人的同意。”
省一出瞭那麼大的事情,傢屬院裡早得到瞭風聲。
阮棠下瞭四樓,來到一樓的大廳就見到瞭三三兩兩站著等消息的傢屬們。
醫生沒回傢,傢屬們自然心急,全跑來一樓等消息。
阮棠在醫院門口看到瞭季南烽,他與賀昆坐在路邊的臺階上。
季南烽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轉過頭就看到瞭阮棠。
沒等季南烽站起來,阮棠在季南烽身邊坐瞭下來。
見到季南烽,阮棠一直繃著的線才松弛瞭下來。
她情緒有些低落:“蒲傢人不簽字,要是手術出事,我可能得背上事。季南烽,你要不要考慮先跟我離個婚。”
賀昆偷偷地覷瞭一眼季南烽,生怕事後被季南烽滅口。
離婚什麼,是他一個光棍男能聽的?
賀昆將身子弓成一團,默默地從臺階上往外挪。
“離個屁!”
“再提離婚,老子親死你!”
季南烽惡狠狠地往阮棠的懷裡塞瞭個飯盒,“快點吃,吃完趕緊去做手術!我天天在刀尖上蹦躂,也沒見你跟我離婚!想跟我離婚,我勸你歇瞭這心思!”
阮棠摩挲著手裡溫熱的飯盒,也不知道被季南烽捂瞭多久。
“我——”
“別你呀我呀!快吃!你的其他同事都有傢屬送飯!”
阮棠低頭扒飯,見阮棠吃得急,季南烽又心疼地讓她慢些吃。
“等你進手術室後,我就跟賀昆去打聽打聽蒲院長的女兒,不會讓攤上事的。”
阮棠點頭,“嗯,我都已經想過瞭的,就算找不到也沒關系,讓秋娘找個演戲好的姐妹,到時候幫忙演一場也行。”
季南烽氣得咬牙,伸手捏住瞭阮棠腰間的軟肉,“敢情你都想好瞭後路,還想騙我離婚?阮棠同志,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阮棠被季南烽捏得癢癢,“我這不是想要考驗考驗你嘛……”
將最後一口飯吃完,阮棠揮開季南烽的手,從臺階上跳瞭起來。“走啦,明天見。”
“安心。”
季南烽語氣輕松地回瞭一句。
等到阮棠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醫院門口,季南烽站起來踢瞭一腳一直在旁邊裝蘑菇的賀昆。“走瞭,來活瞭。”
賀昆白白地挨瞭一腳,還要被拉去幹活,整個人都不好瞭。
他覺得他這輩子應該都不想結婚瞭,看看季南烽,天天為自己的活出生入死,還要給他媳婦善後。
活得那麼累,就為瞭有個人暖被窩,值得嗎?
不值得!
嗯,智者不如愛河。
他,要做一個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