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有到無,從陪跑到領跑:阮院長,挺住!》
這一篇由柳社長親筆撰寫的文章,一刊登見報,就被各個省份的報社轉載。
等京市的阮父見到這一份文章,已經是隔日。
阮父看完瞭後,還親自收進瞭大箱子裡。
這個箱子裡放著所有報道瞭阮棠的報紙。原本隻是一個小匣子,但是隨著試管嬰兒的最後測試開始後,阮棠和她的實驗室就頻繁見報,小匣子已經裝不下。
阮父這才親手打瞭一個大箱子。
他倒是想看看,阮棠的成就能不能裝滿這個大箱子。
每日去保亭逛一逛,成瞭阮父的每日必做的事情。
與此同時,京市的季宅。
季高陽去門口將報紙取瞭進來,隨手擱在瞭餐桌上。“媽,我爸又出去跑步瞭?”
“應該還沒起,昨晚你爸開會去瞭,半夜回來應該就睡客房瞭,你上去看看。”
“不用瞭。”季父大跨步地從門外進來,脖子上掛瞭一條毛巾,一邊走一邊擦著汗。
詹婷白端瞭一碗雞絲粥到瞭季父的跟前,“才過瞭年,就穿得那麼少出去,仔細別著涼瞭。”
季父順手拿起瞭餐桌上的報紙,“我心裡有數。”
詹婷白就不愛聽季父這般冷淡說話,“你要是真心裡有數,就不會穿得那麼少出去。都快做爺爺的人瞭,還以為自己年輕呢。”
“不是還沒做爺爺?”
季父一句話,將詹婷白的焦點轉移到瞭季高陽身上。
季高陽頓感頭疼,“媽,我們還年輕,這事不急。”
詹婷白忍不住數落開瞭,“小宗昨晚是不是又去醫院加班,就又睡在娘傢瞭?”
季高陽默默低頭喝粥,不應話。早知道他昨天也去在宗傢睡覺瞭。
“一個小主任比你爸這個領導還忙,就這樣三天兩頭見不上面,什麼時候才會有兒子。我們老季傢是不是要在你手裡的斷子絕孫瞭。”
季父放下第一份經濟報,翻開瞭第二份報紙。“你當初讓高陽娶小宗的時候,勸我時說的就是看中小宗是事業女性,以後能頂起傢裡半邊天。”
詹婷白被懟瞭一頓,心想,這能一樣嗎?
那時候,季父初來根基不穩,她倒是想挑個高門大戶的,那也要看人傢要不要理她。後來她看中瞭宗傢,是因為宗傢是醫學世傢,幾代人給人看病積累瞭不少人脈。
她哪裡想得到,就季父這麼個冰塊一樣的人,竟然會升職如坐火箭。
早知道這般,她怎麼會急著讓兒子娶媳婦。
餐桌上總算是安靜瞭,詹婷白去端剩下的早餐。
季高陽小聲地朝季父道謝,“爸,謝謝你。”
季父抖瞭抖手裡的報紙,“你作為一個男人,要是不能護著自己媳婦,也配做人丈夫?”
季高陽臉色訕訕,“那不因為那是我媽嘛,我總不能頂撞我媽不孝吧。”
季父搖頭,“愚孝。”
季高陽不敢在季父跟前杵著,溜進廚房,一手包子,小聲地埋怨他媽哪壺不開提哪壺,惹得他又被他爸訓斥。
季父聽著廚房裡的嘀咕著,微微搖頭。
將視線重新落在瞭報紙上。
《青年報》的第一版刊登瞭一個巨幅照片。
兩人都是側著身子,男人的手落在瞭女人的發頂之上,光影打下來,兩人的面容看不真切,畫面卻溫馨。
季父猜測著兩人要麼是兄妹,要麼是夫妻。
他掃瞭一眼標題《從有到無,從陪跑到領跑:阮院長,挺住!》這個阮院長,季父也有聽說過。
他最近正接管瞭衛生部門,昨晚衛生部門開會,他就去旁聽瞭。
聽到衛生部門的同志大談特談試管嬰兒,國外還沒有這種技術,隻要第一個試管嬰兒落地,這就是領跑全球的醫學技術……
正是接管瞭衛生部門,季父認真地讀完瞭這一篇文章。
文章寫得很熱血,並沒有將阮院長給神化,隻是字字有力地寫出瞭實驗團隊遇上的困難,又如何一個又一個地克服。
最近,阮院長又遇上瞭問題,第一批孕婦移植胚胎後出現瞭流產征兆,阮院長團隊奮力搶救瞭之後,情況仍然不容樂觀。
照片就是在這個背景之下拍的。
阮院長沮喪時,她的丈夫默默地送上瞭安慰……
季父又掃瞭一眼最前面的報紙,光從側影看,兩人確實還挺登對。光從照片上,就能看得出來,這一對小夫妻感情挺不錯,一個偷拍都充滿瞭溫情。
不知為何,季父忍不住看瞭一眼又一眼。
難得地,季父起瞭好奇,阮院長這麼能幹,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等第一個試管嬰兒健康出生後,想必阮棠一定會赴京接受表彰,到時候可以給她一個榮耀,讓她帶著傢屬來見證這一重要時刻。
另一頭,省一分院裡暫緩瞭志願者的胚胎移植。
阮棠在醫院裡睡瞭兩天,沒日沒夜地領著醫護們圍著孕婦們轉悠,總算是等到瞭好消息。
潘老師下腹的墜脹感消失瞭,流產危機初步解除。
接下來,隻要潘老師放輕松,臥床休息一個月,渡過最危險的第一個月,以後的日子慢慢地都會好起來。
其他孕婦雖然聽自傢男人說潘老師沒事瞭,但是心裡仍然存瞭疙瘩。
等潘老師也被醫護抬到瞭門診樓上的病房裡,其他孕婦親眼見到瞭潘老師好好的,這顆心就徹底放下來瞭。
四十多歲的潘老師都能保住孩子,她們都比潘老師年歲小多瞭,沒道理保不住孩子。
就如阮棠所想的那般,人是活的,數據是死的。
受潘老師的鼓舞,第一批接受瞭胚胎移植的志願者,隻有兩三個接受瞭出現瞭流產征兆,在醫護、孕婦、傢屬的三方努力下,都成功地轉安瞭。
這給瞭其他志願者極大的信心。
省一分院裡,個個都神采飛揚。
一切都步入正軌之後,阮棠給自己放瞭個假。
一回到傢,謝嬸給她準備瞭一碗面當晚飯。
飯飽之後,阮棠困倦地抱著小崽子癱在躺椅上,央求季南烽幫她燒水。
小崽子被季南烽養得很好,精神頭十足地在阮棠身上爬來爬去,阮棠怕他摔瞭下去,隻得瞇著眼強打著精神護著。
高沁知道阮棠忙得連覺都睡不好,貼心地抱走瞭小崽子。
“小白白,要不要姨姨帶你飛呀!”
小崽子最近在長牙,一高興張開嘴,口水就嘩啦啦地流。
阮棠被小崽子口水糊瞭一臉,沒好氣地拍瞭一下他的脾氣。
小崽子竟然委屈地癟著嘴,埋首在高沁的肩膀上哎哎嗚嗚。
高沁忙心疼地拍著小崽子的後背哄著,“痛痛飛飛,咱們小白白不疼,讓媽媽疼。”
說著,還在小崽子的屁股上摸瞭一把,揚手將痛痛飛到瞭阮棠是身上。
小崽子這才扭著扭著停瞭哭,跟高沁一起去玩飛飛的遊戲瞭。
阮棠看得驚奇,“這個戲精,是我生下來的?!”
季小弟正幫著他哥拎水,聽到阮棠的話,偷樂:“我也不知道像不像嫂子你,反正是不像我哥。”
“我應該也不這樣的吧?”
季小弟一臉不贊同,調侃道:“嫂子,你可太謙虛瞭。”
阮棠被噎瞭好大一口,給瞭季小弟一個“你等著”的眼神。
季小弟半點兒沒放在心上,他可不信他嫂子那麼忙還能騰出空來找他算賬。
季南烽將澡桶裡灌滿瞭熱水,才來招呼阮棠去泡澡。
阮棠抱上她幹凈的衣服,往浴室去瞭。
季南烽將兩桶熱水倒入澡桶中,伸手探瞭探水溫,“你先洗著,要是水涼瞭你喚我一聲。”
季南烽拎著空桶就要出去,就聽到門外阮棠期期艾艾的聲音。
“我晚上還是回醫院去睡吧。”
季南烽頓住腳步,不明地看向阮棠。“不是說要休假嗎?”
阮棠脫瞭厚棉衣,語氣低落地道:“我感覺這一趟回來,我跟這個傢格格不入。”
季南烽眉頭微挑,若不是看到阮棠的眼裡亮晶晶還閃著興奮的光芒,他都要信瞭。
這一雙眼睛,他時常在小崽子身上看到。
小崽子每回要尿瞭在他身上時,總是這樣。
明晃晃地恃寵而驕。
“是嗎?格格不入展開說說。”
阮棠掰著手指頭說小崽子欺負她,季小弟也欺負她,就連高沁也欺負她。
“還有你,哪回我洗澡,你都是殷勤地想要給我搓背。今天,你提也沒提……”
季南烽:……他手裡還拎著桶,沒來得及提。
“阮院長批評的是,是我做的不好,才讓你有這種格格不入的感受。”
季南烽放下桶,一步一步朝著阮棠走來,“阮院長,讓我來伺候你寬衣吧。”
阮棠看著季南烽眼裡翻滾的火,呼吸一窒。“那、那個倒也不必服務得如此周到,我自己來也是行的。”
“阮院長太見外瞭。”
季南烽勁兒大,不多會兒,就摁著阮棠剝瞭衣服,將她扔進瞭水裡。
而季南烽卻慢條斯理地脫瞭棉襖棉褲,整整齊齊地跌在角落裡,對上阮棠不明的眼神,嘴角一勾。
“傢裡有人,我不好濕瞭衣服。”
季南烽的手附上人阮棠的唇,“委屈你噤聲會兒,我速戰速決。”
水上,阮棠如飄零小舟被浪潮拍打得時隱時現。
水下,是藏匿不住的驚濤駭浪。
不多會兒,季南烽就抽身出瞭澡桶,擦拭幹凈之後,又一本正經地去試瞭試水溫。
眼神略過阮棠的緋紅嬌媚的臉頰時,淡定地挪開瞭眼。
“涼瞭些,我再去打兩桶水。”
季南烽穿得齊齊整整,軍綠色的棉襖連個褶皺都沒有,阮棠咬牙不平,舀水就要潑他。
季南烽似有察覺,回頭似笑非笑地盯著阮棠手裡的葫蘆瓢:“還有力氣?”
阮棠眨眼,葫蘆瓢調轉瞭個頭,給自己潑瞭一身。
呵呵。
她竟然聽到瞭季南烽的嘲笑聲。
果然,這個傢快容不下她瞭!
等阮棠泡瞭澡出來,一傢子神色自然,季奶奶還給阮棠遞瞭幹毛巾,讓她快擦擦可別凍著瞭。
阮棠擦著頭,與季奶奶一起進屋。
就見季小弟和小崽子兩人撲在花瓷地磚上,季小弟在擦地,小崽子在一旁爬。
小崽子最近剛學瞭爬,還不會往前爬,隻會拱著屁股往後爬。
看到季小弟撲在地上擦地,還以為是季小弟跟他玩兒,拱著屁股往後爬得飛快。
爬著爬著,一屁股拱到瞭季小弟臉上。
季小弟笑著推開臉上的小屁股團子。
小崽子癢得咯咯笑,一用力,就聽到噗噗——兩聲。
一個連環響屁對著季小弟崩開瞭。
季小弟的笑臉都裂開瞭。
高沁捂著鼻子,單手拎著小崽子跑開瞭,生怕季小弟揍他。
阮棠被這個變故逗得樂不可支,聽著季小弟嚎著:“啊,我臭瞭!謝姨,小白白最近吃的什麼,怎麼屁裡的味道怎麼復雜,有點奶又有點菜。”
謝嬸也樂瞭,從高沁手裡接過小崽子,“咱們小白白已經是大寶寶瞭,都開始吃蔬菜粥瞭。”
笑瞭一通,阮棠才問季小弟怎麼大晚上地擦地。
“我哪曉得我哥發什麼瘋,說水燒多瞭非讓我擦地。”然後,小崽子見他擦得起勁,非得跟著一起爬著。
咳,見到季小弟受罰,阮棠覺得這傢也不是那麼格格不入。
畢竟季小弟還是一如既往地在食物鏈地底層。
小崽子玩累瞭,就張開胳膊非要阮棠抱。
謝嬸拍瞭一下小崽子的小屁股,“小沒良心的,看見媽就不要我們瞭,虧我們還天天帶你玩兒呢。”
小崽子癟著嘴,兩泡淚水已經蓄滿瞭眼眶。
果然,等阮棠將小崽子一抱過去,小崽子就趴在阮棠的肩膀上抽抽搭搭地哭瞭起來。
阮棠:……這一幕好生熟悉。
在洗澡前,小崽子就是這樣搞她的!
但是,軟軟糯糯的小崽子真的太好抽瞭。
阮棠手癢得沒忍住,打瞭幾下屁股,又打瞭幾下小手手。
小崽子的眼淚還掛在眼淚,委屈的小臉僵住瞭,似乎是沒想到他都委屈地癟嘴哭瞭,咋還揍他???
想不明白,但是不妨礙他大哭。
鼻涕眼淚全抹瞭她一身,偏偏別人要把他抱走還不讓。
最後還是季南烽將她解救瞭出來。
果然,小人記仇。
等回瞭房間,阮棠奶睡瞭小崽子,才癱倒在床。
“餘成茂兩口子和你的戰友都來瞭這麼久瞭,都沒有招呼他們來傢裡吃過飯,趁著我明天休息,一起吃頓飯吧。”
季南烽應瞭,剛想跟阮棠商量一下吃飯的事情,就聽她打瞭個哈欠,拱瞭拱腦袋就睡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