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小聲地罵瞭幾句季南烽正事不幹,還不忘弄些個旁門左道討好老丈人。
“爸,咱們克服克服,明年開始大環境就好瞭。錯過瞭這次機會,往後招老師可就難瞭。”
阮父幽幽地道:“能不能熬到明年都是個問題。52個老師,一個月工資……一年工資……”
“爸,我錯瞭。”
“晚上就把錢給你送來。”
阮父這才慢悠悠地收起瞭木算盤。“明天就要招聘學校的工作人員,你記得早點到。”
阮棠應瞭。
回到傢,難得的季南烽天沒黑就在傢。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在傢瞭?”
季南烽隻道:“調查小組的動作擺到瞭明面上,那些人都防得緊,調查不到什麼有用的就索性早下班陪陪傢人。”
阮棠恍然,“你這是想要麻痹那些人?高,實在是高!”
季南烽:……他真的沒想那麼多。
不過,這誇獎他收瞭。
季南烽看著阮棠擠眉弄眼的一臉“我懂”的模樣,心裡癢癢。
喉結一滑。
“這麼殷勤,怎麼,想學?”
阮棠忙不迭地點頭,“想,死,瞭。”
季南烽:……草,犯規!大白天的,就胡亂釋放信號。
“哼,好好等著。”
季南烽傲嬌地背著手走瞭,晾著阮棠,慢條斯理地吃完晚飯,又格外細致地搓瞭個澡才回瞭屋。
整個一大爺樣。
阮棠手癢癢,但是忍住瞭:不急,不急,羊要養肥瞭再宰。
季南烽往床上一躺,翹著二郎腿晃呀晃,主打就是一個“我不急”。
“我去給你弄點飯後水果。”
阮棠殷勤地給季南烽從院子裡摘枇杷。
季部長正在院子裡的枇杷樹下抽煙,好心提醒:“枇杷還得有半個多月才熟,現在吃著牙酸。”
阮棠墊著腳挑著微黃的枇杷,隨口答道:“我不吃,給季南烽吃。”
季部長叼著煙,看著阮棠艱難地墊腳挑枇杷,他那狗脾氣大兒子也配讓他媳婦這麼疼寵?
呸,當然是不配。
人傢阮院長上班多忙啊。
“我幫你摘,我看到上頭掛著幾個快熟瞭的。”
季部長隨手摘瞭五顆遞給阮棠。
阮棠看著鐵青的枇杷,“爸,這能吃嗎?”
季部長眼皮不眨一下:“能,你看這裡有點黃瞭,摘都摘瞭,不能浪費瞭。”
阮棠想起小白白每日都會盯著枇杷樹看,默默地收下瞭五顆青枇杷。
剝瞭皮,又拿刀給切成瞭小愛心的形狀,邊邊角角她不敢嘗,全喂給瞭小白白新買的兩隻小雞。
阮棠走後,兩隻小雞啄瞭一口邊角料的枇杷後,直接化身成瞭搖頭雞……
阮棠端著碗進門,小半碗的愛心水果直接將季南烽給迷暈瞭,幸福地迷暈瞭。
“媳婦,你咋這麼好?”
咳,不敢當。
本來可能是挺好的,但是經過季部長那麼一打岔,好不好還有待考究。
阮棠顫抖著手夾瞭一個愛心果,沒等遞到季南烽嘴邊就又落回瞭碗裡。
季南烽勾唇一笑,“不就是秀個恩愛,手咋抖成這樣?就這點兒心理素質,跟小貓崽子一樣。”
季南烽笑話完阮棠,接過筷子就先喂給阮棠。
“媳婦兒,你先吃。”
阮棠瞪大瞭眼,她懷疑季南烽是故意的。
惱瞭。
“你到底吃不吃。”
“吃!就這麼點東西,我三兩口就吃完。怎麼也不能辜負我媳婦的一片心意。”
嘿,他媳婦真可愛,逗一逗就惱瞭。
季南烽喜滋滋地夾著一筷子愛心果,往嘴裡丟。
阮棠眼睜睜地看著季南烽一筷子夾瞭三塊青枇杷,要不要這麼急的……
青枇杷一入口,季南烽眨瞭眨眼睛。
難以置信地又咬瞭一口。
酸意滿口亂竄。
瞬時,變身搖頭季。
等季南烽艱難咽下愛心果後,剛想開口罵人,阮棠縮著脖子拿碗堵他的嘴。
“你剛說的,三兩口就全部吃下的。”
“這事告訴瞭你一個深刻的道理,吹牛前最好打個草稿,掂量掂量自己行不行。”
行,男人怎麼能不行?!
季南烽忍不住又搖瞭一下頭,深吸一口氣。
一口氣將碗裡的剩餘的愛心果全倒進瞭嘴裡,然後掐著阮棠的腰就將人提瞭起來壓在瞭身下。
阮棠驚恐地瞪大瞭眼,趕緊去捂嘴。
“季南烽!別逼我求你,做個人啊!”
季南烽含笑地扒開阮棠的手,低頭貼上瞭她的唇。
阮棠被季南烽轄制得死死的,嘴邊溢出瞭呼救聲將季奶奶他們全給喊來瞭。
到底是小兩口的房間,阮母和季奶奶開的門。
一開門,就看到瞭床上交疊的兩人。
季奶奶趕緊將門帶上。
季父操瞭一根棍子在最後,“怎麼樣瞭?是不是季南烽欺負瞭小棠。”
他可最知內情,要是季南烽揍阮棠,他就將季南烽的腿打斷。
季父話落就挨瞭季奶奶一記打,“你懂什麼,人傢小年輕的事情,是你能打聽的?”
告辭,是他老瞭,不懂夫妻間的情趣瞭。
那頭房門口,阮母和季奶奶還在擠眉弄眼。
“哎喲,年輕人精力可真好,下瞭班還有力氣鬧騰成這樣。”
“咱們小白白很快就要有個小妹妹咯。”
早些年就在提倡計劃生育,這兩年越傳越真,他們都盼著阮棠再生一個,但是阮棠兩口子都忙於工作,從搬到京市後,兩口子的房間裡就鮮少傳出什麼動靜。
可使勁兒地鬧吧,最好晚上就鬧個白白小妹妹出來。
等季奶奶她們貼心地關上門,阮棠認命地不掙紮瞭。
季南烽有一下沒一下地啄著阮棠的唇,“這事告訴瞭你一個深刻的道理,偷雞不成蝕把米。”
阮棠沒好氣地翻瞭個白眼,“嗷,誤會大發瞭啊——”
季南烽:“既然都誤會瞭,那幹脆坐實瞭吧。”
話落,阮棠就攀瞭上來……
這一夜,阮棠熱情如火,順便還把季南烽的私房錢給拿捏瞭。
完事之後。
阮棠翻身下地,披上衣服,慢條斯理地扣上扣子。
“傢裡的錢,包括你的私房錢我都征用瞭。若是有朝一日,學校辦起來瞭,醫院辦起來瞭,你這一份錢就算是資金入股,到時候甩你個幾十萬也不是個事兒。”
這調調,純純霸道總裁畫大餅風。
未免季南烽反悔,阮棠第二天就將全傢攢下的兩萬多塊錢全給瞭阮父。
有錢入賬,阮父對阮棠的語氣也好瞭不好,順便還給阮棠拍瞭個彩虹屁。
“我們全體省一人在阮院長您的帶領下,一定會攀過一個又一個的高峰的!”
讓阮父沒想到的是,他的彩虹屁還能聞到味兒,省一的高峰就來瞭。
沒有人來面試。
毫不誇張,一個人也沒有來。
原本說好的給這一片街坊福利,招工優先考慮這一片的。
可誰想,卻一個人也沒有來。
阮父:“會不會是時間通知錯瞭,我去門口看看。”
阮棠和新招聘來的教授們也一起去瞭大門口,招工紅紙上寫得清清楚楚招工日期就是今天。
“一覺睡醒這世道都變瞭?工作都沒人要瞭?”
就在幾個老教授討論著時,跑來瞭兩個小夥子。
“領導,我們來面試的,來晚瞭嗎?”
阮父欣喜:“沒晚,時間剛剛好,快進屋面試吧。”
二十幾個老教授圍著兩個小夥子進瞭屋面試,惹得倆小夥子聳著肩隨時想要跑路,但是架不住老教授人多勢眾,兩人忐忑地坐在瞭面試的小板凳上。
隻有兩人來面試,阮父很識時務。
問:“介紹一下你們自己。”
答:“我叫關宏,我叫關偉,我們是兄弟……”
兩人一介紹完,阮父就宣佈兩人被錄取瞭。
關宏兄弟倆愣在原地,“就這麼簡單?這跟他們說的不一樣啊……”
“他們說的?誰說的?”
老教授雖然一個個年紀挺大,但是聽力都挺好。
“我們傢跟協二醫院隔瞭三條巷子,我們原本是去協二面試的,但是協二面試的人太多就想著來這裡碰碰運氣……”
在關宏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地補充下,阮棠幾人終於拼湊出瞭大概。
原來,在協一協二的牽頭帶領下,京市的十三傢醫院和四個醫學院組團發佈瞭招工信息。
一傢面試不上,還有另一傢,總共17傢單位招人。
而面試時間恰好與省一招人的時間重合。
“卑鄙!這不是明晃晃地搶人嗎!”
老教授們忍不住痛罵開瞭,老邱也跟著罵瞭幾句。
老邱作為京市數一數二的心理醫生,早被阮棠磨得返聘進瞭省一。
原本這場面試老邱是不來的,但是她就住在這一片,老街坊們請求她來鎮鎮場子,幫著孩子們多說幾句好聽的,爭取多錄用幾個“自己人”。
老邱架不住老街坊們攀著關系來磨,最終松口答應瞭會好好地為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們美言幾句。
誰想,她被老街坊和看著長大的孩子們背刺好大一刀。
“我去找人算賬!”
老邱從來就不是吃虧的性子,兩手一背,就挨傢挨戶地去踢門!
阮棠看著心驚肉跳,這小老太太,也不怕一個不穩摔個四腳朝天。
不過阮棠沒敢攔著,因為老邱那渾身的氣質絕瞭,整一個神擋殺神,佛來殺佛!
咚咚咚!
“哎喲,那個缺德玩意兒踹我傢的門,把我門都踹壞瞭,賠——”
門裡的老太太罵罵咧咧地開門,一開門就看到瞭老邱,一愣之後趕緊換上瞭個笑臉。
“原來是老邱啊,我傢門結實,有沒有傷著你的腳?快跟我進屋,我有老中醫的膏藥給你貼貼。”
說著話時還偷偷地覷瞭一眼老邱身後的阮棠他們一行人,小聲地道:“老夥計,我小孫子是不是表現得特別好被錄用瞭,所以這些領導都來我傢恭賀我教孫有方?”
老太太耳朵不好使,還以為自己與老邱說的悄悄話。
那傲嬌又得意的語氣,讓阮棠一行人忍不住摸鼻子,然後齊刷刷地退後幾步。
沒辦法,這麼可愛的老太太,他們怎好意思讓人發覺他們都聽到瞭,畢竟一會兒可要打臉的。
到底是上瞭年紀的老人,因為自己耳朵不好,以為自己說的是悄悄話。哪成想,全讓人聽瞭去。
老邱拉著暗喜的老太太進屋,等老太太再出屋,手裡掄著一個洗衣棍。
走到阮棠一行人面前,繃著一張通紅的老臉,狠狠地鞠瞭一躬,“對不起!”
老太太因為道歉得太誠心,一下子沒直起身來。
阮棠忙招呼老中醫給人瞧瞧,因為這一處動靜太大,將老街坊都吸引瞭來。
如此一來,不用一傢一傢去踹門,老街坊都知道瞭自傢兒孫沒去省一面試。
一個個摩拳擦掌,掄著洗衣棍,操著雞毛撣子,獰著臉往公交站去。
公交司機哪見過這陣仗,還當遇上瞭老年棍子幫劫車,丟下公交車就去報告領導。
老人們傻眼瞭,就他們的腿腳,走到協二的面試點,面試怕是早結束瞭吧?
“同志們,上車!”
阮棠打開駕駛室的窗戶,朝著老人們揮手喊道:“上車!我送你們去!”
老人們歡呼著,一擁而上。
阮棠還特意讓新招來的關傢兩兄弟站在公交車裡充當柱子,順便看著點老人們,防止他們摔著。
一路有驚無險地到瞭協二。
“同志們,沖啊!”
也不知道哪個老人喊瞭一聲,一群老人操著自己的傢夥,沖進人群中。
原本排好的隊伍,因為老人的沖擊瞬間亂瞭。
不多會兒,隊伍裡傳來瞭年輕人此起彼伏的嚎叫聲。
阮棠坐在駕駛室裡,摸著方向盤,由衷地感慨道:“唔,這聲音真悅耳……”
聽夠瞭聲,阮棠才下瞭車。
見到老人們揪著子孫們的耳朵,阮棠笑瞇瞇地勸道:“不至於,不至於打孩子,耳朵擰壞瞭,以後就更不聽話瞭。”
哎呦喂,老人們一聽,洗衣棍和雞毛撣子掄得更歡瞭。
阮棠見打得差不多瞭,才長長地嘆瞭一口氣。
“唉,看在咱們的老街坊這麼支持我們的工作的份上,這些人,我們就先全收瞭。不過接下來能不能在省一站穩腳,可不是靠著長輩。”
阮棠話落,老人們腰桿子挺得筆直,等著子孫們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