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隊長沒想到徐彥竟然還會回來。
徐彥白日裡回到傢就鬧瞭一場,李大隊長怕徐彥到李傢發瘋,催著李石趕緊出去躲一躲。
李石沒聽,徐彥一個不會生的孬種能把他怎麼樣!
李石就在人群中,聽到徐彥的問話,絲毫不以為意,還嘲諷地冷哼瞭一聲。
徐彥的如毒蛇般陰狠的視線落在瞭李石的身上,李石嘲諷地瞪瞭過去,“看什麼看!慫包!”
“你幹瞭我媳婦,讓她生瞭四個野種,你挺有種啊!我勸你看好你的孩子,我沒有的,你也休想有。”
正是這時候,李石的媳婦急吼吼地跑過來大叫,“石頭哥,咱們傢大丫不見瞭!”
李石這才知道慌瞭,“什麼叫不見?大晚上的,大丫不是應該在屋裡睡覺嗎!”
徐彥陰狠地笑瞭,“桀桀,四個孩子會一個個地不見瞭的。”
李石大吼一聲,一拳頭揮向徐彥的頭,徐彥也不躲,“你可要看好瞭,千萬別讓我有機會弄走你的孩子,我可太喜歡孩子瞭。”
李石以暴吼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慌,“你爸害死瞭我爸,我讓你媳婦給我生兒子有什麼錯!父債子償,走到哪兒我都有理!當初要不是你不會生,你媳婦也不會借我的種給你生孩子!這可是你自己都默認的,大丫至今還在你們傢戶口本上!”
徐彥想起以前的屈辱,臉都快扭曲瞭。“噢,大丫在我徐傢的戶口本上,那算是我徐傢人。另外三個可不在我徐傢的戶口本上,你可要小心瞭。”
聽到徐彥不會傷害大丫,李石也沒那麼著急瞭。“你口口聲聲說我霸占你媳婦,借你媳婦肚子給我生孩子,你恐怕還不知道,你媳婦早已經不是你媳婦瞭。”
“什麼意思?!”
徐彥的聲音猛然拔高,在屋簷下尋找杜雪晴。剛剛,杜雪晴還在那兒的!
“你都犯瞭法,杜雪晴思想覺悟高,要跟你劃清界限不是很正常的事?!我好心告訴你,你們早就被離婚瞭。不信,你可以去民政局查。”
李石說完後,心裡大出瞭一口氣!
幸虧他叔有遠見,將杜雪晴和徐彥的離婚證明往前打瞭幾年,這般一來,他的孩子都有瞭名正言順的身份。
至於大丫,李石雖然也心疼,但是到底是在徐傢的戶口本上,他隻能舍瞭一個,保全自傢的三個孩子。這三孩子裡,還有兩兒子!
徐彥看向徐母,徐母搖頭,“我不知道啊,杜雪晴那婊子什麼也沒說過,我去找她!”
徐母沖向杜雪晴的房裡,就看到瞭屋後的窗敞開著,屋裡的東西全被翻瞭個底朝天!
“不好瞭,杜雪晴跑瞭!”
徐彥沖回屋裡,就看到瞭他帶來的包袱全被翻開瞭!他辛辛苦苦一路打工回來攢的一百多塊錢也全被杜雪晴卷走瞭!
徐父已經在赤腳醫生的幫助下止瞭血,他就坐在院子裡,看到徐彥不停地念著:“錢沒瞭,我的錢都沒瞭……”
徐父不客氣地罵道:“活該,殺父的不孝子,就該一分錢都不給你留,讓你天天喝西北風!”
徐彥顧不上徐父的嘲諷,一頭往李傢沖去!
他要打死杜雪晴那臭婊子!她怎麼敢的!
沒想到李傢更慘!
雞舍裡的雞都全部被殺帶走瞭,血淋淋地撒瞭滿院子,一直從院門口滴到瞭村道上。
李石一把扯過他媳婦,“這、這怎麼回事!!!”
“我剛剛出來時還好好的,會不會是杜雪晴幹的?”
李石媳婦說完,夫妻倆對視一眼突然想到瞭一種可能性,兩人忙往樓上跑,就看到瞭二丫和大豆都迷茫地坐在床上,屋裡被翻得一團亂。
“爸,剛剛杜媽媽來過瞭,他說你被前面的徐彥打傷瞭,要錢去醫院……”
李石眼前一黑,果然看到瞭他藏錢的地方已經一個子兒都沒剩下。
“杜雪晴那臭婊子一定有同夥!要不然她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又拿瞭錢又殺瞭雞,還將徐傢都搜刮幹凈!”
徐彥和李石也顧不上舊怨,滿村子找杜雪晴的姘頭。
但是,村裡的男人一個也沒少!
最後竟然在徐父的屋裡發現曲文麗也跑瞭,隻留下瞭徐父的小兒子!
徐父的錢也全部被搜刮走瞭!
真相大白!
杜雪晴和曲文麗兩人合夥,搜刮瞭三傢的錢,一起跑瞭。
胡老書記一夜沒睡,眼底都泛著青色。
“等天亮再說,所有人都回傢休息,明天下地幹活!”
睡瞭兩三個小時天就亮瞭,村民們下地幹活。
李傢、徐傢兩傢人在徐傢的院子裡吵吵嚷嚷,都想要對方賠錢。
季南烽一腳自行車去瞭一趟縣裡。
不多會兒,縣裡的領導騎著自行車來瞭,後面還跟著一輛經過改裝的吉普車。
這般大的陣仗,胡老書記被人從床上挖瞭起來,趿拉著鞋子趕去接人。
走到半路,聽說人已經去瞭徐傢瞭解情況。
他緊趕慢趕地趕到徐傢門口,就見季南烽正站在徐傢門口,與門口的便衣們說話。
胡老書記暗嘆,還是季南烽會來事,早早地來招呼縣領導和便衣們。
有季南烽在,他們大隊的這一場鬧劇應該會被壓下去瞭。
胡老書記提著的一顆心落瞭回去,慢騰騰地走到季南烽的身邊,拍瞭拍他的肩膀:“季小子,辛苦你瞭。”
季南烽一臉正義地回道:“應當的,畢竟我也是青雲大隊的一份子,理應為咱們大隊的安定團結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胡老書記頗感欣慰,“好小子,我果然沒看錯你……”
胡老書記正感慨著,就看到徐彥、李石等人雙手銬著被便衣們帶瞭出來。
“書記!救救我!你快跟領導同志說說,我們沒什麼矛盾的,都是一個村的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鬧出兇殺案的。”
徐彥在牢裡待瞭那麼多年,一想起裡頭的日子他就雙腿發軟。
他在經過胡老書記的身邊,撲通一聲朝著胡老書記跪瞭下去,“老書記,我不想再追究瞭!我什麼都不要瞭!求你幫我說說情,我不要再回牢裡瞭!”
李石臉色也刷白,“老書記,我願意補償徐彥,一切都好商量,都好商量!”
胡老書記忙跟領導同志說好話,“領導,你們看他們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瞭,不如你們賣我,賣我們大隊的季南烽一個面子,這事讓我們私底下一定會好好處理。
領導們,你們還不認識我們大隊的季南烽吧,他是在京市調查部門工作的,他媳婦也是京市醫院的院長。”
胡老書記有意點名季南烽的身份,想要縣裡的領導們賣他們一個面子,不要把他們青雲大隊的臉丟盡瞭。
縣領導和便衣們自然會賣季南烽一個面子,他們看向季南烽,問道:“季同志是這方面的專傢,依季同志看,這事要怎麼處理?”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向季南烽:“組織上正高舉改革開放,大力發展經濟的大旗,咱們縣城竟然還有大隊的隊員私事都處理不好,已經到瞭揚言要弄死對方的地方,有這樣的隊員,我們的大隊,我們的紅陽縣談何發展,談何趕超?!”
縣領導和便衣們虎軀一震,看向季南烽的眼神都充滿瞭敬佩!
不愧是從京市來探親的,果然讀取組織精神也格外準確。
“季同志說得對!要發展,必須要團結!要團結,必須打擊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把李傢、徐傢兩傢人通通帶走!”
“這一次,我一定會還青雲大隊一個安定團結,還紅陽縣一個積極向上的生活環境!”
原本隻是帶走涉案人,這下子連李大隊長一傢人也被帶走瞭。
若非徐傢大伯與徐彥一傢早斷瞭關系,這一次也要受到連累。
等人都被押走後,胡老書記臉色不虞地看向季南烽,“季傢小子,咱們大隊發生瞭這種事,你不說幫忙求個情,咋能拱火呢!這樣子好瞭,咱們青雲大隊又出名瞭。往後咱們村的年輕人嫁娶都要成瞭問題。”
果然,傢有年輕人的村民們也嘟囔著附和,他們不敢得罪季傢人,才不敢大聲指責季南烽。
季南烽環顧四周,朗聲道:“胡老書記,你年紀大瞭,該退休瞭。”
一句話就讓胡老書記臉黑如鍋底。
他一直想要把老書記的位置留給他兒子,無奈他傢老大扶不起來,他還想再等幾年扶胡大志,無奈胡大志卻一心想要往外面跑。
所以,他隻能在這個位置上硬撐著。年紀大瞭,就像昨晚鬧瞭大半宿,他今天就得在床上休息大半天才會緩過來,做事自然就有些力不從心。
“季南烽,我敬你是個有本事的,但是你一直在外頭,不知道我為瞭青雲大隊的上上下下付出瞭多少!”
村民們附和著:“是啊,是啊,胡老書記勞苦功高,小季你不能過河拆橋。”
也有一小部分村民不說話,胡老書記他們得罪不起。
季南烽無所謂地攤手,“我隻是提瞭個意見,聽不聽在你們。等哪天隔壁大隊,一個個造起瞭二層小樓,傢傢戶戶大電視,你們別眼紅就行。”
事關各傢利益,村民們不說話瞭。
隔壁大隊的餘傢早就造瞭二層紅磚小樓,傢裡還有大電視,餘母的不孝大兒子大兒媳婦想要來住,被餘母給打瞭出去。大兒子一傢被打瞭也不敢生氣,時不時地左手提肉,右手拎魚回傢來探望餘母。
餘母有東西吃著,但是一旦大兒子一傢提出想要占便宜,餘母就將他們打出去。
這種爽翻瞭的日子,青雲大隊的老人們早就羨慕死瞭。
無奈他們沒錢,兒女之間起爭執矛盾,就給他們甩臉色。
就因為油莎豆的緣故,那幾年他們幹死幹活也沒多少收成,收入也落後附近的大隊一大截。
就因為他們沒錢,他們腰桿子都挺不直,隻能看兒女的眼色行事,就怕等他們老瞭,兒女們不養他們。
要是有瞭錢……一想到這個可能,老人們心跳都加快瞭許多,去他娘的兒子女兒,他們有錢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哪用得著為瞭多夾一筷子肉被甩臉色。
至於年輕人想得更簡單,要是有瞭錢,他們就可以買個收音機,一邊騎自行車一邊放音樂,那他們一定會成為一直還愁娶不到媳婦?
胡老書記聽著村民們支持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都開始閃爍,直接氣得翻瞭個白眼,身體一仰就要倒下去。
季南烽眼疾手快地將人扶住,胡老書記脫口而出的“謝謝”二字卡在瞭喉嚨口。
“胡老書記身體不好,要多註意休息。要是哪兒不舒服,可以找我嶽父給你頭上紮兩針。”
季南烽將胡老書記交還到胡傢人的手裡,輕輕一笑:“還有,不用太感謝我。”
胡老書記被傢人扶著往傢走,季南烽卻在原地“妖言惑眾”!
“我們大隊什麼都好,就是有那麼幾根蛀蟲,把蛀蟲給拔出瞭後,咱們可以一心抓收入!”
“收入上去瞭,咱們大隊又團結,還愁娶不到媳婦?別搞笑瞭,到時候說不定連城裡的姑娘就哭著喊著要嫁到咱們村裡來!”
……
聽著季南烽的洗腦名言,村民們內心澎湃,恨不得讓季南烽留下來給青雲大隊當書記!當決策人!
但是他們還保留瞭一絲清明,也知道季傢人是來探親,是要回到京市去的,季南烽隻能給他們出主意。
“那依照南烽你的意思,咱們村應該選誰做書記比較好?”
“從李傢的事情來看,李大隊長也不靠譜,李石都借腹生子那麼多年,不都是靠著李大隊長的勢?”
“對!要換,全給換瞭,換兩個能帶我們賺錢的!”
胡老書記聽到村民們要推翻他,氣得渾身發抖,想要轉身找他們理論!
“這些個忘恩負義的東……”
話還沒說完,胡老書記就怒火攻心,兩眼一翻,這下子徹底暈瞭過去。
胡傢人忙著猛掐胡老書記的人中,急吼吼地要將他送到季傢去。
胡老書記殘留著最後一絲清明,勉力道:“我不去季傢!送我去赤腳醫生那!我這輩子不想再看到姓季的……”
說完這句話,胡老書記徹底暈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