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的人眼睛都直瞭,隨即又愁眉苦臉的,這麼多錢,卻是一文都貪不瞭。
這一次征兵十分突然,錢也是朝廷定的,直接下發各個府縣,還有人監督,想做手腳都來不及。
地方上自然可以從中運作,但是事發突然,可操作空間就小瞭很多。
這會兒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真是心都在滴血。
“哪一戶?”
林喜悅說道,“山邊那一傢,戶主陳仲謙,傢中有個六歲多的男孩兒,三百兩你們點清楚,征兵我傢就出不瞭人瞭。”
“那是自然,隻要銀子是夠的,你相公就不用從軍瞭。”
林喜悅抄著手等他們數,才不聽那些借口,就要他們現在數。
要是現在回去瞭,或是過會兒再數,少瞭算誰的?
錢數出來,銅錢還多一吊,書手算手對視一眼,點點頭,“數目是對的,你傢不必從軍瞭。”
林喜悅拿瞭憑證,這才準備回傢去瞭。
邊上立馬就有人湊過來,“喜悅啊,你傢哪裡掙來的這麼多的錢?就是你賣草藥嗎?你跟嬸子說說唄,嬸子也跟你一起去采藥。”
林喜悅看她一眼,“山裡有豺狼虎豹,我倒是要錢不要命,就是不知道嬸子敢不敢。”
正說著,山裡就傳來幾聲嚎叫,嚇得人縮瞭縮脖子,後面幾個就不開口瞭。
林喜悅攤手,“看吧,也不是我不帶你們,說不定哪日你們就見不著我瞭。”
她轉身就走,大夥兒咽瞭咽口水,錢是吸引人,但是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陳宏昌一直拖到瞭最後才來登記,一傢人一起來的,個個臉色都不好。
吳氏聽到有人在議論陳仲謙不用從軍瞭,一問才知道林喜悅竟然給瞭三百兩銀子,頓時嚇得喘不過氣來。
三百兩,那得是多大一堆銀子啊?!
這個殺千刀的禍害,那麼多銀子,也不跟長輩說一聲,竟然直接就拿出去瞭,喪門星啊!
“林喜悅,好個林喜悅,陳傢的錢就拿給她這麼糟蹋啊?”
邊上有人看不慣吳氏,笑著說道,“哎喲嬸子,這倒是陳傢的錢,隻不過不是一個陳傢,人傢自己掙的呢,愛怎麼花怎麼花。”
“仲謙身子弱,哪能去從軍啊,喜悅這是一心為夫君著想,仲謙有福氣才娶到瞭這樣的好媳婦兒。”
吳氏朝著那人呸瞭聲,“你懂個屁,我傢的事要你來多嘴?”
陳宏昌說道,“娘,既然他們給瞭錢,那我就不用去瞭啊,我們可是一傢的。”
吳氏心疼兒子,決定放棄把錢要回來。
雖然她也要不回來。
“官爺,陳仲謙是我孫子,親孫子,我們可是一傢的,一共隻用出一個人,他既然給瞭錢,那我們傢也就不用出人瞭啊。”
官府的人多得瞭那一吊銅錢,這會兒板著臉說道,“戶籍怎麼樣就是怎麼樣,他是他,你是你,你要不想去就給三百兩銀子。”
楊氏也趕忙說道,“我們就是一傢的啊,您問問就知道瞭,他們的錢裡面還有好多是我們的呢。”
官差冷笑道,“長輩都在,怎的還分傢瞭呢?人傢給錢的時候提也沒提你們,可想而知平日裡你們是苛待瞭人傢的,有好處便湧過來瞭?哪有那麼好的事。”
吳氏還想鬧,官差拔出刀來,“征兵是國之大計,是皇上的聖旨,你們想抗旨不成?”
陳明義剛剛縱容吳氏和楊氏鬧,這會兒立馬不敢胡來瞭,陳傢可擔不起這麼重的罪名。
“不敢,還請官爺息怒,我兒子願意從軍。”
很明顯官差不會聽他們的,再鬧下去一點好處都沒有,要是被扣上瞭抗旨的罪名,這輩子陳仲達都別想考功名瞭。
官差這才沒說什麼瞭,讓人把名字記上。
吳氏還想爭辯一下,陳明義瞪瞭她一眼,讓一傢子回去瞭。
進瞭院門吳氏才敢罵,“林喜悅,喪門星林喜悅,她進門之後我們傢就沒遇上過什麼好事。”
“三百兩銀子啊,拿這錢幹什麼不好?她幹嘛要這麼浪費銀子啊?”
吳氏看瞭陳宏昌一眼,“你們到底怎麼跟他們說的,怎麼沒把人哄回來呢?”
陳宏昌心情不好,轉身就進屋瞭,楊氏說道,“娘,那兩個人的性子您還不知道啊?就是不想讓我們好過。”
吳氏拍著大腿說,“早知道他們手裡有三百兩,我就親自去瞭,就是讓宏昌從軍也行啊,至少把錢留住瞭。”
“現在可倒好,錢沒瞭,人還是得去,真是兩頭都沒落著好。”
楊氏說,“娘,他們哪裡來的三百兩啊?去年分傢不就分瞭六十兩嗎?這咋還越花越多瞭?”
吳氏哼瞭聲,“之前仲謙不是跟人比試贏瞭錢嗎?說是自己留瞭一百兩,其實肯定不止,我就說他肯定不是傻子。”
“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手裡藏著這麼多錢也不知道孝敬長輩,一點兒良心都沒有。”
陳明義聽不下去瞭,呵斥瞭幾句,吳氏不說話瞭。
楊氏小聲說道,“娘,他們手裡會不會還有錢啊?肯定不會把銀子全都拿出來。”
吳氏眼睛一亮,雖然在林喜悅傢裡吃過的虧不少,但是傢裡缺錢,她還是打起瞭主意,打算找個機會去找一找。
下午婆媳二人就找到瞭機會,還沒靠近呢,後山一陣猛獸嚎叫,將二人直接嚇瞭回去。
吳氏罵道,“將房子建在這個地方就是腦子有病,一傢子遲早被老虎吃瞭,哼。”
她是不敢去的,便慫恿楊氏去,楊氏就更膽小瞭,這事兒隻能是不瞭瞭之。
次日吳氏遇上陳仲文,“仲文啊,你大哥從軍還是你從軍啊?”
陳仲文說道,“我們都不去,太爺爺年輕時立瞭功,有免軍貼,我們也想報效朝廷,奈何傢裡實在是需要照看,隻能是作罷瞭。”
吳氏好不容易想明白瞭,聽瞭這話又氣得牙癢癢。
“有這樣的東西你咋不早說啊?再怎麼說你也是晚輩,全然不把長輩放在眼裡,你宏昌叔那麼大年紀瞭還得去呢。”
吳氏拉著他說,“你們把這個東西讓出來吧。”
陳仲文皮笑肉不笑,“為什麼呢?”
“你們是晚輩。”
陳仲文說道,“可我也沒覺著宏昌叔像個長輩啊,從小到大,我可是一塊糖都沒吃到過。”
吳氏咬牙,都是些沒良心瞭,全都隻顧著自己,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