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悅次日便寫瞭一封信,將雲安縣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半點沒有隱瞞。
就算她很希望楊林同意,也不會刻意美化這裡的情況,楊林有選擇的權利。
跟人合作,首要的一點就是真誠,如果你都不能拿出一顆真心對人,人傢又怎麼會對你義無反顧?
所以,就算最後楊林拒絕瞭,她也不會覺得可惜,再選一次還是會將實情告訴他,讓他自己選擇。
信寫好讓人送出去瞭,林喜悅這才拿起自己的藥箱,要去鄉下給朱旺換藥。
小朵已經做完瞭今日的功課,所以要跟著她一塊兒去,這也是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讓她學學也不錯。
小朵也算是很有天分瞭,畢竟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看到血肉模糊的傷口時多半會害怕的,很多人都不敢看。
而小朵不一樣,她恨不得盯著看,生怕少看瞭一點,“娘,腐肉剪到這樣的程度就可以瞭嗎?”
“對。”
“下面這一層就是好肉瞭?”
林喜悅點點頭,“對呀,一定要註意分辨,將腐肉去除徹底,又不損傷正常組織,這樣病人的傷口才能好得快。”
小朵表示自己記住瞭,又在旁邊給她遞工具,有的時候需要林喜悅說,有的時候她還沒開口,小朵就已經把她需要的工具遞過來瞭。
這閨女可真是能幹,林喜悅那是相當自豪,不愧是她從小培養的。
朱旺和元氏都十分驚訝,朱旺說道,“小姐可真是膽大心細,聰慧過人,這麼嚇人的傷口,她竟然一點都不害怕。”
林喜悅笑著說,“她已經跟著我學瞭好幾年瞭,自己也算一個小大夫。”
清理好傷口,重新敷上紗佈,林喜悅說道,“李升已經被抓瞭,明日需要你們上公堂,衙門會派車來接,你的傷隻要不走路,出門是不影響的。”
朱旺連連點頭,“好,明日我們一定去。”
其實應該今日就去的,陳仲謙就是想把李升多關一日,讓他自己在牢裡琢磨琢磨,所以以原告傷重為由,把審案的日子又推後瞭一日。
林喜悅又帶著小朵去給朱筱筱診脈,她畢竟年輕,平時身體沒什麼大問題,所以就算受傷挺嚴重的,休息瞭一日,又吃瞭藥,今日已經好多瞭。
還是之前的藥繼續吃,林喜悅收拾好藥箱準備走瞭,朱筱筱問小朵,“治病救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小朵立馬點頭,“當然瞭,看著病人好起來,那是特別開心的事。”
朱筱筱笑著說,“我也覺得是這樣,要是我也會醫術,就不用送我爹去仁醫堂治病瞭,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林喜悅昨日就註意到瞭他們傢院子裡曬著很多藥材,這會兒就問她,“你可認得藥材?”
朱筱筱點頭,“我娘會采藥,我從小就跟著她進山,常見的藥材都是認得的。”
“那就好。”林喜悅從藥箱裡拿出一本書來,“可識得字?”
“略認得一些。”
林喜悅把書給她,“這本書你可以看看,過些日子我要考考你,若是你資質尚可,我便收你跟著我當學徒,你可願意?”
一聽這話,朱筱筱激動起來,直接跪在瞭床上,“夫人當真是願意收我為徒?”
林喜悅說道,“我可沒向你保證,剛剛說得很清楚,我要考考你的資質才決定要不要收你。”
朱筱筱立馬點頭,高興地說道,“好,我一定會認真學,多謝夫人給我這個機會。”
回去的路上,小朵好奇地問,“娘,你覺得她可以通過你的考試嗎?”
“你覺得呢?”
小朵想瞭想,“我覺得她可以的,她看起來很聰明嘛,要是好好學肯定可以讓娘滿意的。”
林喜悅問她,“如果我要收別人為徒,就不止教你一個人瞭,你可會不高興?”
小朵有些疑惑,“我為什麼要不高興?娘醫術這麼好,多收幾個徒弟就多幾個厲害的大夫,以後就能多治一些病人,這是好事啊。”
“我也要好好學,娘可是手把手教我的,以後有瞭別的徒弟,要是我被別人比下去瞭,那不是給娘丟人嗎?”
林喜悅十分滿意,這兩個孩子教育得可真是太好瞭,從來不知道她這麼會當媽。
當然瞭,那個當爹的也有用處,他也挺會教孩子的,小魚和小朵是他們兩個共同教育的結果。
此時,當爹的正在衙門處理公文,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但是他都在認真批復。
文伯說道,“大人,李升說要讓傢人探望。”
陳仲謙點點頭,“他雖然被關在縣衙,但是還沒定罪,就算是定瞭罪也不會是死罪,自然可以讓傢人探望。”
文伯猶豫瞭一下,還是說瞭,“想必他是要讓傢人去找李老爺幫忙。”
陳仲謙又點頭,“那是自然,李老爺是他最大的靠山,這一次對他來說是受瞭奇恥大辱,他自然是要找靠山給他報仇。”
“大人既然知道,還要讓他傢人探望嗎?”
陳仲謙放下筆,“文伯,李升又不是要被永遠監禁,就算是升堂審理,也不過是幾十個板子,他總是要出去的,也總是要找李老爺做主的,又何必在這個時候限制他?”
“再者,原本就是他先傷人,本官不過是秉公辦理,對於李老爺來說,他還沒有重要到為瞭替他免掉幾十個板子就親自出面的地步,這時候李老爺知道瞭也不會管的。”
文伯聽他分析,覺得十分有道理,果真還是自己想得太淺瞭,便吩咐下去,同意李升的傢人探望。
他妻子提著吃的進去瞭,李升果然第一件事就是讓她去找李老爺。
“明日那狗官就要審案,我當日的確是踢瞭那人一腳,也有不少人看見,封口是不容易瞭,如今隻有讓堂伯出面,我不信那狗官連堂伯的面子也不給。”
他妻子張氏連連點頭,“我這就去堂伯傢,隻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因為這事兒得罪知縣。”
“怎會不願意?堂伯連仁醫堂都交給我打理瞭,怎麼會不願為瞭這樣的小事出面?”
張氏心想,正因為是小事,我才覺得他不願意出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