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謙剛剛命人給林喜悅送瞭個信,讓她去看看那人的傷,希望能救回來。
宋傢是一棵大樹,盤根錯節的,十分復雜,任何一個跟宋傢有關系的都可以是人證,一定要救。
林喜悅和小朵坐著馬車到瞭李氏的傢裡,左右鄰居都在,傢裡發生瞭這麼大的事,她公婆哭得都不成樣子瞭。
“我的兒啊。”
李氏說道,“娘,讓大夫看看吧,這位大夫很厲害的,是知府大人找的,沒準兒能治栓子的傷。”
洪氏說道,“剛剛張大夫說瞭,栓子沒救瞭,讓咱們準備後事,還是別耽誤工夫瞭吧。”
李氏忙說,“人都來瞭,讓人看看吧,栓子現在還有口氣兒呢,咱們試試看,也許就活過來瞭呢?”
她公婆這才讓開瞭,見來的大夫竟然是女子,更是覺得沒希望瞭。
林喜悅仔細看瞭看,發現這人是肋骨斷瞭,從呼吸來看,應該是導致瞭氣胸。
她打開藥箱一看,已經有引流用的器具,更是驗證瞭她的想法,就是氣胸。
小朵將人勸到外面去,隻留瞭李氏在屋裡守著,不過隻讓她站在門邊,不讓她靠近。
林喜悅替栓子引流,又將他的肋骨固定,倒是沒花多長時間。
呼吸順暢瞭,栓子便悠悠轉醒,現在疼得厲害,他說話都有些費勁。
“媳……媳婦兒。”
李氏趕忙跑到瞭床邊,“相公,你醒瞭?”
“醒,醒瞭。”
李氏頓時哭得泣不成聲,真以為自己要成寡婦瞭,誰知道是虛驚一場。
林喜悅收拾好東西,冷靜地說道,“他的傷挺重的,需要好好休養,你已經去府衙告狀,知府大人也拿瞭宋傢的人,接下來宋傢怕是要上門來找麻煩,你們一傢暫時換個地方住,等他把傷養好。”
“去哪裡住?”李氏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告狀瞭,惹瞭宋傢可沒好果子吃。
林喜悅直接看穿瞭她心裡的想法,“你如果沒去告狀,我們也不會來替他治傷,他隻有死路一條,你還後悔嗎?”
李氏愣瞭一下,林喜悅道,“一會兒有人來帶你們離開,去哪裡我不會告訴你,這是為瞭確保你們的安全,你要是信不過我就當我沒說。”
“信得過,我們信得過,我們都聽知府大人的。”
林喜悅和小朵離開,回去就讓人準備,趁人不註意將栓子一傢接到田莊上去,讓他們住在山邊的那個小院子,養好傷才能離開。
陳仲謙回到傢才知道林喜悅已經安排好這一切,他笑瞭笑,“娘子真是聰明,省瞭我好多事。”
林喜悅說道,“我就是覺得可惜,我好不容易治好的人,要是讓人給弄死瞭,那不是白救瞭嗎?”
“他怎麼樣瞭?”
“傷得挺重的,但是隻要好好調養,是能好起來的,我已經安排瞭人照顧他們,也跟他們講清利害關系。”
“嗯。”陳仲謙點點頭,也是累得不輕,現在他是想方設法地換掉府衙裡三心二意的人,每個案子都能炸出來一堆牛鬼蛇神。
要想著怎麼對付那些人,真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太累瞭。
都說寒窗苦讀辛苦,其實要想做個好官更辛苦,要想的事實在是太多瞭。
宋傢如今的掌事人是宋天河,也就是宋成業的父親,他們本來是兄弟三人,其他兩個都早死,如今就隻有他這一房瞭。
這幾日宋天河出去瞭,今日剛回來,一進門就聽管事說起今日發生的事。
“什麼?衙門派人把吳強抓走瞭?”
宋管傢點頭,“是,聽說是那新任知府讓人抓的,為的是吳強打人的事兒,現在也沒放回來。”
宋天河點點頭,換瞭身衣裳才讓宋管傢繼續說,“吳強為何打人?”
“是夫人的意思,那個叫栓子的是咱們礦山裡幹活兒的,最近不是有人想來湘南府開礦嘛,那人就在找當地熟知礦場情況的人幫忙,栓子跟他們的人接觸瞭,夫人便讓人教訓他一番。”
宋管傢看瞭看他的臉色才繼續說道,“還有兩個人也挨瞭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那兩個人是單身漢,吳強這下手沒輕沒重的,多半是給打死瞭。”
本來這樣的事不用跟老爺說,但是宋管傢擔心這事兒鬧大,所以還是先說說,讓老爺心裡有數。
宋天河一拍桌子,“胡鬧,她就是脾氣急,讓人下那麼重的手做什麼?”
自己生瞭一陣氣,宋天河問道,“夫人呢?”
“夫人回娘傢去瞭,今日是梁傢老爺六十大壽,您忘瞭?”
宋天河揮瞭揮手,“讓人去打探一下那兩人的情況,若是打死瞭,把屍體處理好,這個節骨眼兒上別露出馬腳來。”
“是。”
晚些時候梁氏才回來,宋天河直接罵道,“你就不能讓吳強穩當點兒?下那麼重的手,如今府衙開始查瞭,另外兩個怕是已經沒命,你說這事兒怎麼辦?”
梁氏撇撇嘴,“我們宋傢打死幾個人還是什麼大事不成?瞧你嚇得那個樣子,以前那麼多事不也沒怎麼樣嘛。”
宋天河道,“姓楊的已經沒瞭,京城也變瞭天,這個節骨眼兒上,宋傢隻有自己嚇住人,誰來幫你?你倒好,非要把把柄遞到別人手裡去,我就不該讓你過問外面的事。”
真是婦人之見,愚不可及。
要不是當初借瞭梁傢的勢才做瞭這麼大的買賣,他真想把這個女人給休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動不動就打死下人。
梁氏說道,“我這也是為瞭宋傢好,你知道的,有人惦記上礦上的生意瞭,也不打聽打聽,這湘南府除瞭宋傢,誰有膽子碰礦山?我這是給那人提個醒,趁早滾蛋。”
宋天河也不想問她瞭,讓人去把那兩個人處理好,至於吳強,在府衙關幾天再撈出來,正好和新任知府交交手,看看是個什麼脾性。
“這一趟出去聽說瞭個消息,這陳知府大有來頭。”
梁氏問,“什麼來頭,可靠嗎?”
宋天河搖搖頭,“打聽不出來,這才是我最擔心的,說不定他真的有什麼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