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悅也讓田莊上歇下瞭,等過瞭年再忙活,有傢的都可以回去過年,她還一人給發二兩銀子,這是工錢之外的。
也有人沒有自己的傢,本來就是混口飯吃,在哪裡幹活兒哪裡就是自己的傢。
林喜悅便準備瞭滿滿一車的東西,有肉有菜有酒,幹果點心什麼都在裡面瞭,留下的一共十個人,這些東西怎麼都夠他們吃瞭。
滿福親自趕車送去的,笑著跟他們說,“你們在莊子上好好過年,有肉有酒,熱熱鬧鬧的,不過地裡也得看著些,已經種瞭些藥材苗,別出瞭岔子。”
“反正你們把活兒幹好,好處少不瞭你們的,咱們主子是好人,都記得大傢的。”
大傢趕忙道謝,又請滿福幫忙拜年,滿福都應下瞭,“行瞭,大傢好好過年,我就先回去瞭。”
他趕著車來的,又拉回去一車新鮮的菜蔬,這是地裡種的,新鮮著呢。
到瞭臘月二十八,那就是真的要忙著過年瞭,京城又送來瞭一些過年的東西,還是準備得很周到。
陳仲謙收下瞭,林喜悅說,“明年是不是應該準備些好東西送去啊?”
“我們能準備什麼好東西?”陳仲謙笑瞭笑,“我好好治理湘南府,改變這裡的風氣,這就是我的回報瞭。”
林喜悅一想,這麼說也有道理,立馬覺得安心瞭。
他們一傢好像總是在搬傢,今年過年又在這裡過年瞭,不過都挺熱鬧的。
最開始是一傢四口過年,他們夫妻兩個有一年還喝醉瞭,出瞭好大的洋相,後來兩個人都不咋喝酒瞭。
如今自傢人就六口,還有怪老頭和徐伯,老頭前幾日也來瞭府城,要和他們一起過年,年後要住上一段時間。
他是跟老朋友親近,但是也不能冷落瞭徒弟啊,還得來哄哄的。
再加上傢裡的丫鬟小廝,傢裡也是好幾十口人瞭,過年自然是十分熱鬧。
跟中秋的時候一樣,林喜悅還是讓他們一起過節,不僅給大傢發紅包,還讓他們自己在一處吃吃喝喝,傢裡的雜活兒暫時不管,好好過瞭年再說。
雖然已經知道瞭林喜悅是什麼樣的人,大傢還是受寵若驚,自從被傢裡人賣掉,就再也沒有過過年瞭。
當然瞭,以前在傢也沒有好好過年,傢裡缺衣少食的,哪裡嘗過過年的滋味兒啊。
其實到傢過年的時候更覺得苦,平日裡還沒什麼感覺,過年見人傢傢裡買這樣買那樣,孩子又可以穿新衣,又可以吃糖果。
而自己傢裡什麼都沒有,心裡是什麼滋味兒?
都說做下人苦,但是遇上瞭好的主子,日子比在自己傢可松快多瞭,他們出生以後就沒有過過這麼好的日子。
陳仲謙和林喜悅也說不出什麼場面話,隻說讓大傢好好的,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過。
晚上他們回屋之後才開始惆悵,往年都和黑豹一起過年,就算是沒辦法讓他們出現在大傢眼前,至少他們一傢是可以在一起的。
吃完年夜飯,回屋的時候黑豹已經在屋裡等著瞭,這樣的畫面好久都不曾看到過瞭。
林喜悅站在窗戶邊走神,陳仲謙從身後替她加瞭件衣裳,“別擔心,對它們來說,山林才是最好的歸宿,它們在山裡也可以過得很好,明日咱們去一趟田莊,在那裡住上一日,也許它們會來的。”
林喜悅點點頭,他總是知道她在想什麼。
一轉眼,黑豹竟然已經陪瞭她那麼多年瞭,知道總會分別的,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傷感,要是能一直在一起生活就好瞭。
年初一,他們一傢去瞭田莊踏青,怪老頭不想去,昨晚上酒喝多瞭,就留在傢裡補覺瞭,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呢。
田莊上靠近山邊那個院子林喜悅命人留著的,作為他們一傢踏青的住處,收拾得很幹凈。
就在那裡待一日,林喜悅都沒讓春夏跟著,讓她在傢裡好好過年。
他們一傢六口在那裡待一日,一直到下午都沒有動靜,林喜悅有些失望,上次見到黑豹還是一個月以前,而且隻有兩個小黑豹,黑豹夫妻沒有出現。
它們也上瞭年紀瞭,林喜悅擔心在山裡遭遇瞭意外,心一直都是懸著的。
還想著今日能見著,誰知道連小的都沒見到。
一直到傍晚時分,他們快回去瞭,忽然聽到山裡的嚎叫聲。
離得有些遠,但是林喜悅知道,這是公豹子的叫聲,她已經聽習慣瞭,它們還在山裡。
一傢人頓時熱淚盈眶,有時候老朋友之間並不需要見面,知道對方一切都好,也就能安心瞭。
他們從田莊上離開,田莊上的管事說道,“大人一傢還是早些回去,夜裡有野獸出沒,實在危險,我們都加強巡邏瞭。”
陳仲謙說道,“自衛可以,但是不要主動去傷害它們,萬物皆有靈。”
管事點點頭,“大人慈悲心腸,小的會吩咐下去的。”
年後地裡該下藥材苗瞭,果樹也要種上,苗倒是已經訂好瞭,就是運送的問題。
先前林喜悅已經打聽過價錢瞭,湘南府的貨船都是宋傢的,價格昂貴,運送一船藥材苗過來,起碼要好幾年才賺得回來,相當於是在為宋傢打工。
這個價錢本來就是不合理的,宋傢就是地頭蛇,貨船要從湘南府的河道過,那就得他同意。
自然也會有不服氣的,那就打到服氣,說不定還要丟掉性命,比起掙錢,當然還是性命更重要,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想著反抗宋傢瞭。
林喜悅偏不信這個邪,她不可能把錢拿給宋傢賺,憑什麼湘南府不能有別的貨船?
要說運送貨物,那肯定要請教周傢,周傢是揚州首富,揚州又有水運,周傢自己貨船肯定是不少的。
她一個生手,肯定要找認識的人打聽清楚才行,她和陳仲謙商量好瞭,他們要自己弄一艘貨船。
這又涉及到她的知識盲區瞭,還得找周傢問問才行,跟周恒宇關系還算過得去,隻是不知道要怎麼聯系到他。
陳仲謙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還能怎麼聯系,找嶽也啊,他肯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