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辰雲派人去請林安彥瞭,宋晚晚心神不定。她抬眼看向她身邊的冬夏,冬夏接收到她的眼神靜悄悄地往外走。
宋九兮朝身後的方瓏看瞭一眼,方瓏點瞭點頭無聲地跟瞭上去。
冬夏出門後,宋晚晚提著的一顆心就放瞭下來。她還是那副溫柔似水的模樣,即使被人當眾質疑似乎也面不改色。
於是在愛慕宋晚晚的人眼裡,宋晚晚這副平靜自持,不懼危言的樣子,更讓他們心生好感。
“宋二小姐,你不用在意,我們都是相信你的。”
“我以前就讀過宋二小姐的詩,宋二小姐跟某些胸無點墨的人可不一樣。宋二小姐有真才學,根本不屑剽竊他人的詩詞。”
得雲酒樓二樓每月都會舉行一次評詩會,這也是這麼多學子風流客聚在這裡的原因。
宋晚晚今日出現在這裡,就是為瞭進一步提高自己的名聲。
如今她被賜婚給瞭林安彥,這讓她又怒又恨。而她派人去殺林安彥竟然無功而返,更讓她憤怒的是她讓方瓏去殺宋九兮,方瓏人竟然消失瞭。
宋晚晚隻覺得最近自己諸事不順,好像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對。
而她不能再等下去瞭,她要成為太子妃,她就不能嫁給林安彥。
所以她才要在今日的評詩會上大展風采,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宋晚晚的才名,讓太子也對她刮目相看。
而她知道太子今日就在對面的茶樓裡。
等她的詩掛上得雲樓最高的位置,所有人路過這裡都能看到,太子也不會例外。
到時候她在太子心中的形象將會是一個才學與美貌並存的人,隻有這樣的女子才堪為太子妃。
宋晚晚想得很好,但她最近心思浮躁一首像樣的詩也寫不出來,所以才找瞭個借口讓林儀嫻將林安彥最近寫的一首詩拿出來。
她知道林安彥平時寫的詩都會直接放在書案上,而且林安彥根本不在乎這些詩,少瞭一首他根本註意不到。
哪想她正在接受眾人稱贊的時候,竟然有人提出瞭質疑。更讓她憤恨的是宋九兮也在場,宋九兮就是想看她出醜。
不過沒關系她已經讓冬夏去攔住林安彥瞭,攔不住那就殺瞭。
宋晚晚眼底殺意浮現,她低下頭裝作喝茶才避免瞭被別人看到。
她心想等林安彥來不瞭,宋九兮就會跟她磕頭道歉,想到這裡,宋晚晚快意起來。
永嘉等著看熱鬧,她叫來一大桌吃的,隨後沖坐在二樓角落的沈長書說:“沈大人你上來,本公主請你喝酒。”
沈長書抬起頭看見永嘉後,起身規規矩矩行瞭一個揖禮,道瞭一聲“於禮不合”後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瞭。
永嘉偏頭問宋九兮:“他什麼意思?本公主的臉面都不賞?”
宋九兮疑惑地看著她:“那是男人,你請男人吃飯?”
“本來我就這麼一說,嗨他還不賞臉!”本來她隻是隨口一說,如果沈長書真的上來坐在她身邊,估計她就不樂意瞭。但這會兒沈長書駁瞭她的面子,她就不幹瞭。
永嘉沖身後的兩個侍衛吩咐:“你們兩個去把他給本公主抓上來。”
那兩人領命很快沖到樓下走到沈長書身邊,一邊抓一隻胳膊直接將人給提瞭上來。
大傢見永嘉公主如此行事,隻敢低頭嘀咕卻不敢阻攔。永嘉公主的跋扈所有人都聞名的,而她身邊還有一個宋九兮。
這兩個人都是不管不顧的野蠻性子,他們這些書生可不想跟兩個沒什麼見識隻會動粗的女子對上。
沈長書被侍衛硬是拖到三樓包廂裡,然後按在椅子上。
沈長書要起身一個侍衛又將他按瞭下來,剛才那一番動作他的衣袍和頭發都亂瞭。他低頭整理好衣衫,才拱手說:“公主殿下,這於禮不合。”
“本公主請你喝酒你說於禮不和?哪門子的禮?!”
沈長書還是站瞭起來,微彎下腰說:“公主殿下身份尊貴,臣不能與公主同桌而席,而且《大衍禮制》上曾說……”
沈長書一大串一大串佶屈聱牙的禮法往外蹦,偏偏他還一臉認真,引經據典滔滔不絕。
永嘉瞪大瞭眼震驚地看著他,跋扈的永嘉公主第一次被人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半晌後才說:“完瞭,皇帝舅舅怎麼招瞭一個這樣的書呆子當探花郎。”
宋九兮也沒想到今年的探花郎是這樣一個書呆子,屬實嘆為觀止。
但她看永嘉公主一臉震驚加鬱悶,隨後說:“沈大人這裡不是朝廷,也不是宮廷盛宴,不必如此計較禮制。”
沈長書板著臉說:“禮不可廢。”
宋九兮:“……”
永嘉公主擺擺手,氣呼呼地說:“不管他,我們自己吃。”
沈長書真的侍立在一旁,規規矩矩地站著,他頭顱微微低著,一副恭謙溫順的樣子。
他們沒吃多長時間,樓下的議論的聲音大瞭起來。
“來瞭來瞭,人來瞭!”
宋九兮和永嘉偏頭往樓下看,就見得雲樓門口聚瞭很多人,為首的正是林安彥。
而他身後跟著的人都是一路上,聽聞這裡的事趕過來湊熱鬧的人。其中就有太子殿下還有常慎暉,永嘉公主看見常慎暉道瞭一句:“晦氣,怎麼哪哪都有他。”
林安彥一路過來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來請他的人隻說他的詩被人剽竊瞭掛在得雲樓上,讓他過來辨認。
宋晚晚在看到林安彥進來的時候臉色大變,在看到太子殿下時更是臉色蒼白。
她朝林安彥身後看瞭看,卻沒看到冬夏的影子。宋晚晚身體僵硬,指尖將手心掐出瞭血。
林儀嫻發現瞭她的異常,疑惑地問:“晚晚姐,你怎麼瞭?”
宋晚晚猛地抬頭就看見,林安彥已經看向瞭得雲樓頂掛的那首詩。她瞳孔一縮,心中的恐慌蔓延開,她急急忙忙朝林安彥走去。
她不能讓林安彥說出來,不然她今天就完瞭!
“安彥哥……”
“林公子。”宋九兮居高臨下地看著林安彥,眉眼冷淡,這滿酒樓熙攘庸俗的人,隻有她身上有股薄刃霜寒的氣質。
林安彥一下子失瞭神,怔怔地看著宋九兮,以至於他根本聽到宋晚晚在喊他。
“宋,宋大小姐……”
宋九兮勾起唇,問:“林公子你好好看看,這上面掛的這首詩是你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