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兮瞥瞭他一眼,轉身上瞭馬車。
以前她以為燕述白的雙腿不能走路,這才會抱他。
不知道一個男的,為什麼會以被女子抱而為榮。燕述白能丟得起這個臉,她丟不起。
秦新雨看著宋九兮不管燕述白,獨自上瞭馬車,她不贊同地皺起瞭眉。燕述白身上有傷,宋九兮身為燕述白如今的夫人,不說多照顧點,竟然連這點小事也不願意幫忙。
她走到燕述白身邊說:“明將軍,臣扶你吧。”
“不用。”燕述白的神色淡瞭下來,他自己掀袍上瞭馬車。
秦新雨臉色很不好看,但隻一瞬她就想明白瞭。日久見人心,燕述白隻是如今不夠瞭解她而已。
秦新雨跟著上瞭馬車後,發現燕述白抓著宋九兮的手,宋九兮煩躁地想推開他,卻被他死死地扣在手心裡。
秦新雨覺得刺眼得很,而且自從回到京城,燕述白好像變瞭一個人一樣。
在北地戰場上燕述白堅毅果斷,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他的劍指到什麼地方,手下的兵就得打到什麼地方。
即使平時對他的下屬們,他能笑著說兩句。但在北地那樣的場景中,每一天都在戰火中爭奪更多的生命。
秦新雨看到的更多是燕述白冷著臉,發號施令的樣子。就是平常私下裡,燕述白也神色淡淡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疏離。
可在宋九兮面前的燕述白,身體會格外的放松,眼神也一直盯在宋九兮身上。
燕述白當好像馬車裡沒有旁人似的,旁若無人地不斷捏著宋九兮的手指把玩著。
宋九兮靠在旁邊假寐,並不想理他。
燕述白還沒說他為什麼提前回來,又為什麼裝病的事呢。
再說瞭他弄這一出,招惹出一個秦新雨回來,她都還沒跟他算賬。
“娘子,前段時間秋獵你是不是受傷瞭?現在傷好瞭嗎?一會讓太醫讓你再看看。”
宋九兮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消息挺靈通啊,秋獵剛過去,你就收到消息瞭?”
燕述白臉上笑意不變:“段昶來信說的。”
宋九兮冷哼一聲,沒計較他找的借口。
“停一下。”馬車行駛沒一會兒,燕述白忽然叫停瞭。
宋九兮偏頭看向他,秦新雨擔憂地問:“怎麼瞭?是身體不舒服瞭嗎?”
燕述白說:“前面是福記點心鋪子,段昶。”
他一聲喊段昶就落在瞭馬車旁邊,段昶笑嘻嘻地說:“屬下馬上給主子買來。”
“段昶。”宋九兮叫住瞭他,段昶又跑瞭回來,“夫人有什麼吩咐?”
宋九兮笑著說:“你再去買點蜜餞,越甜越好。”
段昶看向燕述白,隨後點瞭點頭後跑開瞭。
燕述白笑著道:“娘子對我真好。”
宋九兮似笑非笑:“夫君放心,為瞭照顧你的身體,這段時間的藥我一定“親自”熬。保證分量足夠,不過就是會苦一點。但我給你買瞭蜜餞啊,一點不會讓你苦到的。”
燕述白眉心一跳,嘴角扯起一個笑容,心中有瞭不好的預感。
宋九兮淡笑不語,等到瞭明府,永嘉和宋若羽他們都還沒走。
永嘉上下掃瞭燕述白一眼問:“聽說你被抬著回來的?怎麼現在看還活蹦亂跳的?”
“讓永嘉公主失望瞭,我好得很。”
燕述白越過她走進瞭屋裡,這明府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應該說也不一樣瞭。那時候剛搬進來這裡面也沒什麼人氣,這就是一座空院子。
但如今這宅子裡有瞭人,有瞭他心心念念的人,這座院子才成瞭一個傢。
永嘉瞥瞭燕述白一眼,隨後看到後面跟進來的秦新雨。她忙把宋九兮拉到一邊,問:“她怎麼又跟來瞭?”
“哦,聖上想給她和燕述白賜婚,所以她來……是培養感情的吧。”
永嘉瞪著她,一副“你跟我開玩笑”的表情。
宋九兮拍瞭拍她的肩膀說:“聖上要賜婚,我又攔不住,我有什麼辦法。”
“那燕述白就同意瞭?”
“他沒同意。”宋九兮搖頭,目光看向屋子裡的燕述白,燕述白叫住瞭長安,正跟他說著什麼。宋九兮淡淡地道:“但聖上要是執意如此,那便如此吧。”
“這是什麼話,你就讓給她瞭?”永嘉不可置信,這不像是宋九兮的性格啊。
“讓不讓不在於我怎麼做,而且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時間在這上面耽誤時間。”宋九兮笑著,眸底是永嘉看不懂的一種通透。“況且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人堅持就能有的。”
而且問題不是出在秦新雨身上,而是在她和燕述白身上。
得一人心易,但想憑借著這顆心走下去卻很難。
朝廷局勢之下,無論是主動還是被迫,她和燕述白都會面臨很多選擇。
比如這一次。
不過燕述白選擇瞭她,這點讓宋九兮意外又不意外,好像她心裡其實知道燕述白會這麼選。
看著永嘉依舊擔心的眼神,宋九兮笑說:“你擔心我幹什麼?我難得還能被人給欺負瞭?”
“那倒是。”永嘉想瞭想點瞭點頭。
宋九兮讓浮翠騰出院子將秦新雨還有太醫和白雲道長安置住下,另外聖上賞賜的這麼多補品藥材也要放置好。
段昶買回來的點心,宋九兮打開看瞭都是她愛吃的。
她邊吃點心,邊聽燕述白跟長安說話。“你根骨很好,怪不得你師父會收你為徒。師公我其他沒什麼能給你的,你要是想多鍛煉鍛煉武藝,你就來梟衣衛軍營。”
長安眼睛一亮,梟衣衛軍營那是外人根本進不去的地方。若是他能進去跟梟衣衛的人請教兩招,那他的武藝就能快速提高瞭。
長安看向宋九兮,宋九兮說:“你想去便去,不用問我。”
“我想去。”長安說完忽然又冷靜瞭下來,他嚴肅地說,“但前提是你還是我師公,若不是瞭,那我會帶師父離開。”
燕述白微微斂起眼,長安有些害怕,但還是倔強地挺著背。
半晌後燕述白說:“隻要你不被逐出師門,我永遠是你師公。”
長安松瞭一口氣,等他出瞭屋門後,宋若羽一把將他拉到旁邊。
宋若羽說:“我以為你被他給的好處收買瞭呢,沒想到你還有點良心。”
“不會,師父才是最重要的。”
宋若羽第一次看長安有點順眼,伸手捶瞭捶他的肩膀。“看你這麼護著我姐的份上,我認你這個兄弟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