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兮將府上所有的醫書都翻遍瞭,但她還想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書籍,其中有關於瘟疫的記載。
她想到如今藏書量最多的,還是駙馬的書房。
宋九兮直接去瞭長公主府,長公主府的人都認識她,直接將她帶到永嘉在的地方。
宋九兮過去時,永嘉正在院子裡,追著一隻白色的小貓,滿院子地跑。
永嘉還沒看見她,沈長書卻先看見她瞭。
沈長書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他坐的是輪椅,腿上蓋瞭一塊薄毯。
見到宋九兮,他似乎想站起來,但又無法做到,隻好羞愧地說:“見過明夫人,是下官失禮瞭。”
“沈大人身上有傷,不必客氣。”宋九兮坐下來,問,“大人身上的傷怎麼樣瞭?”
沈長書挺直著背,一板一眼地說:“回明夫人的話,下官的傷已經好多瞭。”
宋九兮點瞭點頭,目光落在桌上一盤已經剝好的橘子上。
沈長書察覺到宋九兮的目光,一下慌亂起來。他慌忙將手中剝到一半的橘子放回盤子裡,可忽然又想起這樣更加欲蓋彌彰,於是將橘子又拿回到瞭手上。
但拿到手上,他又覺得這是一個燙手山芋,正不知如何的時候,聽見宋九兮問:“這是給永嘉剝的嗎?”
“是,是……”沈長書臉色通紅,這時一個小白貓一下子從遠處蹦進他的懷裡,將那隻讓他心驚肉跳的橘子打落在地上。
等橘子掉瞭,他又覺得可惜,永嘉還沒吃到呢。
永嘉從遠處跑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累死我瞭,這貓怎麼這麼不待見我,我就摸摸都不行嗎?”
宋九兮好奇地看向趴在沈長書懷裡的小白貓,白貓全身通白,隻有兩隻耳朵上,有兩點黑色圓點。
這貓大概真不喜歡永嘉,跳到沈長書懷裡後,直接找瞭個舒服的位置,屁股對著永嘉的方向。
永嘉拿起桌上剝開的橘子,塞進嘴裡,看向宋九兮問:“九兮你怎麼來瞭?”
宋九兮笑著說:“我怕你待得無聊瞭,所以來看看你。但現在看來,你在府裡待得也挺開心的,還有人給你剝橘子呢。”
宋九兮調侃瞭一句,永嘉根本沒當回事,大咧咧地道:“可不是我奴役沈長書啊,是他說一直待著沒事做,才給我剝橘子的。”
沈長書的臉一下子紅瞭,“我想著在公主府裡待瞭這麼長時間,一直勞煩公主府裡的人照顧,所以才想做點事。”
永嘉一邊吃橘子,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那是我在照顧你,你可要把這個人情記在我頭上,以後給我報恩才對。”
沈長書沉默瞭,這會兒不止臉頰紅瞭,眼眶也紅瞭。
宋九兮伸手撓瞭撓小白貓的後脖子,小白貓同樣很嫌棄她,不耐煩地甩著腦袋,又跳到地上躲著宋九兮的手。
永嘉大笑:“原來它不是討厭我一個啊。”
小白貓跑開瞭,永嘉又興沖沖地追瞭過去。
宋九兮拿瞭一顆橘子,自己剝開吃瞭一瓣,立馬皺著臉放下瞭。
果然這麼酸的橘子,她是吃不下的。
宋九兮放下瞭橘子,忽然問:“沈大人喜歡吃酸橘子嗎?”
沈長書點瞭點頭:“喜歡。”
宋九兮笑瞭笑,看向剝瞭滿滿一碟的橘子瓣。“沈大人之前不願尚公主,如今可改變主意瞭?”
沈長書猛地臉色一變,宋九兮等瞭好一會兒,也沒等到他的答案。
宋九兮道:“想必長公主已經快給永嘉說好親事瞭,畢竟永嘉的歲數在這,也不能再耽擱下去瞭。”
沈長書喉嚨滾動瞭一下,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公主必能有段很好的姻緣。”
“但願吧。”宋九兮道。
宋九兮當沒看見沈長書難看的臉色,她起身去找永嘉,讓她幫忙帶她去見駙馬,她要借駙馬的書來看看。
永嘉好奇地說:“你不會真的要去當什麼才女瞭吧?如今怎麼看起書來瞭?”
宋九兮道:“想從書裡找點東西。”
永嘉也沒細問,直接帶她去瞭駙馬的書房。
駙馬正好也在,宋九兮將來由說瞭,想從駙馬這借幾本書,駙馬不介意,讓她自己去找。
永嘉不耐煩去翻書,於是坐在一旁等宋九兮。
駙馬一看到永嘉坐沒坐樣,立馬訓斥:“坐好瞭,一個女孩子傢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永嘉暗暗撇瞭撇嘴,乖乖坐直瞭。
她爹是文人,文人都有一個通病,看不慣的事非要說到你改過來為止。永嘉受不瞭他念叨,於是自己先改瞭。
她想起來,剛開始沈長書也是這樣。
說她不守規矩,不通禮法,動不動就是他聖人曰的那一套,跟和尚念經一樣。
不過最近沈長書話便少瞭許多,也不說她瞭。
難道她照顧人,起瞭作用瞭?
但她也隻是派幾個人去照顧,她就是動動嘴皮子而已。反而她是為瞭那隻小白貓,才要天天親自去“照顧”沈長書的。
她相信要是沈長書走瞭,那個小白貓肯定也跟著走瞭。
沒心沒肺的傢夥,這段時間她都給它喂瞭多少小魚幹啊。
永嘉漫無邊際的想著,等宋九兮出來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
“你找到瞭嗎?”永嘉站起來問。
“算是吧。”宋九兮點瞭點頭,“對瞭,我們出府逛逛吧,我不是有一點時間沒陪你逛街瞭?”
“啊?”永嘉愣瞭一下,“你要逛街啊?稀奇瞭,你不回府,燕述白不找你嗎?”
宋九兮眼神一冷:“他不會管我的,走吧,我請你吃飯,醉仙樓的醬板鴨。”
“哦。”永嘉有些猶豫,她剛才還準備回去擼小白貓呢。
還有沈長書剝好的那一盤橘子,她還沒吃呢。
也不知道等她晚上回來吃,沈長書會不會給她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