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顏眸光從宋九兮身上,掠到通向後院的門上。
宋九兮笑瞭一聲:“聽說紙顏姑娘輕功很好,但最近有沒有感覺氣息凝滯,經脈不通呢?”
紙顏猛地看向她,“你對我做瞭什麼手腳?不對,之前我們沒見過……是燕述白!”
宋九兮輕笑一聲,抬手示意紙顏坐下。
紙顏氣沖沖地走過來,走到宋九兮面前,盯著她。“之前在知府府上,燕述白對我用瞭藥?他當時就懷疑我瞭?”
宋九兮道:“紙顏姑娘行蹤不定,這麼多人盯著你都讓你跑瞭,自然是要有一點手段瞭。”
紙顏咬住瞭牙,冷冷地看著宋九兮。
“想我飛燕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沒想到卻折在瞭你們夫妻手裡。”
越想越氣!
紙顏之前就在燕述白手裡折瞭一根手指,沒想到燕述白還給她下瞭藥,她絲毫沒有察覺。那這段時間,她以為是她是傳染上瞭瘟疫,身體才一直好不瞭,不斷發熱,心口又發疼。
若不是如此,宋九兮跟在她後面進來瞭,她怎麼會沒發現。
“你們想怎麼樣?”
宋九兮看著她,說:“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把瘟疫帶出清寧城是想怎麼樣?”
紙顏冷哼一聲,翹起來二郎腿。“我隻接賞金任務,不管別人有什麼目的。”
“那人一定告訴過你,否則你不會從清寧縣離開,短短時間內,去瞭好幾個州縣。”
紙顏翻瞭一個白眼:“你都知道瞭,你還問我幹什麼。”
宋九兮定定地看著她,眼神陡然犀利起來。“我要知道這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這人是誰,全程蒙著面跟我見面的。唯一的印象,就是銀子多,不愁銀子。”
紙顏這話等於沒說,要不是銀子多,也不能讓紙顏這樣的賞金獵人,冒著生命危險將瘟疫帶出清寧城。
宋九兮想不通的是,這人讓紙顏這麼做,也是在看他們已經快研制出藥的情況下。如此將瘟疫傳遍浙江一帶,那就是為瞭讓朝廷知悉。
朝廷一旦知道,就會派人過來。
若這個時候來的人是太子的人呢?
不過這一點已經不用宋九兮想瞭,因為來的是燕國公,從不涉黨爭,是陛下非常信任的人。
如此一來,太子在江南的所作所為根本瞞不住。而且還有燕述白在,罪證一應都在手。
這個背後的人想讓太子倒臺,得利的隻能是端王和賢王。
像是七皇子,還有更小的皇子,因為年紀太小,勢力不足,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能力。
端王背後有蕭傢,太子倒下,呼聲更高的就是端王。
賢王……勢力終究薄弱瞭,即使這些年再韜光養晦,但也抵不上蕭傢。
可宋九兮總覺得不對,按照端王的性子,若是知道太子在江南的所做所為,不會等燕述白來瞭江南才發作。
這背後有一個人在操縱著一切。
宋九兮忽然想到盛明雪,想到她突兀的假死,和忽然進宮的行為。
但盛明雪不是為瞭太子的儲君之位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將太子扯下臺呢。
宋九兮的思緒又轉到死胡同裡瞭,她看向紙顏:“作為賞金獵人,紙顏姑娘應該不會拒絕再接一單吧?”
“我之前說過,幹過這單之後我就金盆洗手,不幹瞭。”這一單她虧死瞭,早知道會撞到這夫妻兩人身上,給她多少錢,她都不會幹的。
宋九兮笑瞇瞇地看著她:“你會幹的。”
紙顏莫名感受到瞭威脅,她想起自己身上被下的不知名的藥,動瞭動唇又閉上瞭嘴。
“討厭的小丫頭。”紙顏嘀咕。
宋九兮讓方瓏給紙顏掏銀子,方瓏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子,全給瞭紙顏。
“就這點錢?”紙顏不可置信。
宋九兮說:“我覺得這錢不少瞭,紙顏姑娘應該不介意吧?”
紙顏:“……不介意。”個屁。
她從來就沒接過這麼便宜的單子,這是看不起她飛燕子嗎?
“那就好。”宋九兮笑著說,“紙顏姑娘幫我查查之前雇你的人是誰,查到之後。我把解藥給你,你我之間再沒關系。”
紙顏臉色嚴肅下來:“我們賞金獵人從來不查雇主,這是規矩。我雖然愛錢,但這條規矩我不能破,即使你不給我解藥。”
宋九兮思索瞭會兒,道:“我不勉強你,你幫我找到一個人,把她帶到我面前。”
“盛傢,盛詩林。”
*
紙顏離開後,宋九兮這才看向金大夫。金大夫在一旁看藥方,根本沒管剛才她們說瞭什麼。
“金大夫,聽說你要去處州府?”
“嗯。”
宋九兮總覺得從她和金大夫第一次見面,金大夫就很不待見她。後來宋九兮研治藥方,金大夫隻會跟她講一些藥理,其他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
宋九兮沉思瞭會兒,問:“金大夫認識青姨?”
金大夫停下翻頁的手,忽然抬起頭來看她。他似乎想問什麼,又很快隱瞭下去。“不認識。”
宋九兮似乎從金大夫的眼神中窺到瞭點什麼,她忽然說:“青姨如今在明府裡,我的醫術也是她教的。本來這次來江南,她也是想來的,但我沒讓她過來。”
金大夫一皺眉:“她不在宋府瞭?那她的賣身契?”
果然金大夫是認識青姨的。
宋九兮說:“沒有賣身契瞭,青姨如今是良民。”
金大夫喉嚨梗瞭梗,要笑不笑地說:“我以為她就願意當一個賤籍呢。”
“金大夫。”宋九兮皺起眉,“青姨是為瞭跟隨我娘才進的宋府,當時我娘身體不好,她進宋府是為瞭照顧我娘……”
“我怎麼不知道?”金大夫冷冷笑瞭一聲,“在她眼裡,謝江君比我重要一萬倍。”
宋九兮默瞭默,這語氣怎麼這麼怪異?
金大夫說完立馬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沖她揮手:“趕緊走趕緊走,醫館要關門瞭。”
金大夫直接趕她們,一句話都不想跟她說瞭。
宋九兮無奈,走到門口說:“處州府的瘟疫如今嚴重得很,金大夫註意安全。”
金大夫看都沒看她,就關上門瞭。
宋九兮擰起眉,方瓏說:“金大夫似乎跟青姨有點過往,而且看來金大夫還有點“怨”?”
宋九兮搖瞭搖頭,“青姨從來沒說過。”
青姨一直跟她說的都是娘親的事,從來沒說過別人。但聽金大夫的語氣,對娘親也怨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