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貞靈走進正廳，臉上的笑容就揚瞭起來。

燕述白坐在主座上，身邊隻有兩個下人，還沒有別的人過來。他似乎在看什麼書，尹貞靈走過去彎腰行禮。

“妾身參見明王殿下。”

燕述白淡淡抬起眼看向她，“嗯”瞭一聲，又垂下瞭眼。尹貞靈坐到燕述白身邊，她好奇地往四周看看，除夕夜明王府在正廳擺上宴席，但她怎麼沒看到宋九兮。

而且這個時辰瞭，換成別傢膳食早擺上瞭，但現在桌上還是空著。

燕述白在看書，尹貞靈無所事事，隻能幹巴巴地等著。

沒想到這一等就快等瞭一個時辰，尹貞靈實在等不住瞭，她柔聲問：“王爺，今晚傢宴王妃不來嗎？”

“等著。”燕述白淡聲說。

尹貞靈不好多問瞭，相比以前燕述白雖然對她態度好瞭許多，但有些時候她還是很怕燕述白。常常燕述白一個眼神掃過去，就好像知道瞭她心裡在想什麼。

尹貞靈隻能繼續等著，這又等瞭半個多時辰，門外才傳來喧嚷聲。

“姐你如今越來越偏心瞭，剛才還幫著長安砸我。你們練武的人瞭不起啊，就逮著我一個人砸。”

宋九兮笑瞭出來，聲音清朗：“宋若羽誰叫你跑不過我們，還非要跟我們打。長安讓你一隻手，你都砸不中他。”

“那是你們耍賴！青姨你來說說理，他們師徒倆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而且我還是最小的一個，都沒人幫我！”

長安冷淡的聲音響起：“是你要玩打雪仗，也是你先砸我和師父的。而且雪場裡可不論年紀，你要是怕輸，一開始就別玩。”

宋若羽叫嚷著，青姨在一旁笑著打圓場，一群人熱熱鬧鬧走瞭進來。

宋九兮滿眼都是笑意，她身上毫發無損，但宋若羽可慘瞭。他的衣服還有頭發上還有殘留的雪渣，一看就是火力集中的對象。

更奇怪的是宋九兮身後的方瓏和段昶身上都有雪跡。

燕述白挑瞭一下眉毛：“你們兩個不會打不過一個小孩？真是廢物。”

方瓏和段昶齊齊抬起手，指向宋九兮：“我們身上都是主子/王妃砸的，主子/王妃還讓我們別動，要是我們動瞭，就治我們的罪。”

宋九兮摸瞭摸鼻子，眼神看向其他地方。

燕述白：“……”

燕述白道：“王妃砸的好，你們難道還敢砸回來？”

方瓏/段昶：“……”

這時尹貞靈站瞭起來向宋九兮行瞭個禮儀：“妾身參見王妃。”

宋九兮擺瞭擺手讓她起來，又道：“上晚膳吧，長安帶著若羽下去換套幹凈衣服。”

“是，師父。”長安帶著宋若羽下去瞭，方瓏和段昶也下去換衣服瞭。

青姨笑道：“小姐今年除夕想不想喝點酒？春日時節釀的梅子酒還有兩壇呢。”

宋九兮眼眸一亮：“好啊，今夜過節，喝點也沒關系。搬上來讓長安和若羽也都嘗嘗。”

“那我去拿過來。”

宋九兮吩咐：“浮翠你跟著一起去。”

浮翠應下後，這桌子上就剩下燕述白、宋九兮還有尹貞靈瞭。尹貞靈實在沒見過哪個王妃，或者說哪傢女主人像宋九兮這樣的。

和下人們一起打鬧玩雪，還讓王爺等瞭近兩個時辰。除夕夜這麼重要的日子，她不上下打理，竟然跟個玩鬧孩童似的貪玩……

尹貞靈看向燕述白，想著燕述白一個王爺，平時又嚴肅規整，怎麼能忍受得瞭府裡亂成這樣。

她想要是她來管理，她一定將明王府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條。

但她想象中的燕述白的不滿並沒有看到，而看到燕述白笑容滿面地看向宋九兮。

看到這個笑容，這段時間尹貞靈心口的得意和幸福像是被針紮過一樣，迅速癟瞭下去。

燕述白笑著問：“你們幾個誰贏瞭？”

“這還用問？”宋九兮挑起眉。

燕述白道：“方瓏和段昶聽你的命令，不敢砸你。長安又幫著你，隻有若羽瞭。但若羽不會武，他根本砸不中你。”

宋九兮不置可否，淡定地喝著茶，一點都沒有欺負人的不好意思。

燕述白道：“明天再來一場，我當你的對手。”

“不瞭。”宋九兮橫瞭他一眼，“你也打不過我。”

燕述白道：“我不會讓你的。”

宋九兮勾起唇：“若是我讓方瓏和段昶他們幫我一起，你猜他們是會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燕述白無奈，宋九兮耍起賴來，他當然沒有辦法。

不要說段昶他們瞭，府裡上下肯定都會幫著宋九兮的。要是宋九兮命令他們拿雪砸他，他們一定很樂意的。

尹貞靈捏瞭捏手指，笑著插進來一句：“說起打雪仗，我還是很小的時候，在北地的時候玩過。王爺可還記得，當時我玩的太久，還被爹爹訓過。”

燕述白臉上的笑意淡瞭下來：“本王不記得瞭。”

尹貞靈臉上的笑容一僵，又強行想說點什麼，燕述白吩咐：“去催催長安他們，讓他們快點來吃飯瞭。”

這麼一打岔，尹貞靈不知道說什麼瞭。

後來吃年夜飯，尹貞靈也沒插上嘴。這府裡上下氣氛融洽，宋九兮身邊圍著都是她的人，她就算說話也沒人聽。

到瞭後來，她眼睛都紅瞭，要不是她死死掐著手心，這眼淚就滑瞭下來。

宋九兮冷眼看著，看尹貞靈能忍到什麼時候。

但遺憾的是，尹貞靈竟然忍瞭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