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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冘酒吧。
阮聽夏是被沈殷叫出來的。
沈殷氣憤地灌瞭一大口雞尾酒,嘴裡罵罵咧咧的。
她今天本來有一場秀可以走,誰知道竟然被同公司一個走捷徑的模特搶瞭。
她到瞭現場才知道這件事。
回公司找老板評理,卻被嘲諷:能搶是別人的本事。
眼看著沈殷又舉起瞭酒杯。
阮聽夏連忙搶瞭過來。
“殷殷,別喝瞭!”
沈殷雖然混模特圈,但是她對於任何潛規則暗示,都拒之千裡。
因此,資源一直不怎麼樣,她也都不在乎,堅持瞭下來。
但這次不知為什麼,竟然跑來酒吧喝悶酒。
她總覺得沈殷的情緒怪怪的。
“殷殷,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瞭?”
沈殷眸光閃過晦澀,卻搖搖晃晃地調侃她:“還不是那點事,有什麼大不瞭。不說我瞭。瞧瞧你這嘴喲,別人接吻是啵啵,你們是拿嘴唇玩碰碰車呢?這磕一下,那磕一下~”
“你們這進度也真是開火箭呢?”
“第一天就抱,第二天就牽手啵啵。”
“再過兩天,豈不是……嘖嘖~”
阮聽夏小臉一紅:“……”
沈殷趁阮聽夏不註意,又偷瞭一杯過去。
阮聽夏反應更快,一把奪瞭過去。
雞尾酒下肚,她嗆得眼睛都紅瞭。
她咳嗽瞭兩聲,“好瞭,乖殷殷不喝瞭。”
沈殷眼睛“唰”一下紅瞭,沉默瞭好一會,才義憤填膺地握拳:“分手就分手,祝他不孕不育,兒孫滿堂!嘔~”
阮聽夏見她幹嘔,連忙把人扶進瞭洗手間。
然而,她扶著沈殷出來時,一道熟悉的男聲闖進她耳廓——
是秦裕。
聽見他的嗓音,阮聽夏下意識地扭頭想走。
“對,跟張筌那邊打點一下,跟從前一樣,拖到周總訂婚後再找個借口不簽約。”
女孩的腳步倏忽被釘在原地。
“夏夏,我頭好暈。”沈殷迷糊地開口。
剛掛掉電話的秦裕詫異地回過頭來。
就看見阮聽夏扶著沈殷正站在不遠處。
“嫂……嫂子?”
阮聽夏小臉淡漠,“秦少認錯人瞭,你嫂子可不是我。”
秦裕捏著手機慌亂不已,急得額間滲出瞭細細密密的冷汗。
剛剛的話也不知道她聽進去瞭多少。
見她提腿就要帶著沈殷離開,他連忙身形一動,擋在阮聽夏面前。
“聽夏,琛哥他一直在找你,你搬去哪瞭?”
阮聽夏繞開瞭他,一貫溫和的眸光凜著銳光,“秦少自重,我和周總已經退婚瞭。”
醉醺醺的沈殷迷蒙著眼見情況不對,非常爭氣地站穩瞭,飚出一句:“你們這麼能演,咋不進馬戲團呢?”
“你們找夏夏,不就是想她回去參加訂婚宴嗎?好好供著你的真嫂子吧。不發火,真當咱是菩薩瞭不成?”
“再過來報警瞭!”
周傢喬傢的聯姻的事,連她一個混模特圈的都聽過風聲。
這個時候周宴琛找阮聽夏還能幹嗎?
黃鼠狼給雞拜年。
說著,兩小姐妹就互相饞著出去瞭。
秦裕沒敢再攔,而是快速地上瞭二樓。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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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深處的VIP包廂裡。
周宴琛眉目間黑壓壓地透著陰沉。
秦裕查瞭一天,竟然連阮聽夏搬去哪裡都不知道。
而他給她的卡,也沒有任何的消費記錄。
他與阮聽夏相識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生出一種她在躲著他,要徹底與他斷絕關系的錯覺。
然而,下一秒。
他就收起瞭這種荒謬的想法。
不可能。
就在此時,秦裕沖瞭進來,急沖沖地開口:“琛哥,我在樓下見到阮聽夏!她跟沈殷在一塊,好像喝瞭不少酒。”
周宴琛聞聲,豁然抬眸,深褐色的桃花眼漾起微小的波動。
卻並沒有要起下去追的動作。
秦裕剛要繼續開口,卻瞧見周宴琛身邊還坐瞭個人。
喬晚是什麼時候上來的。
見秦裕看著她,喬晚將視線從一樓那兩道纖細的身影上收回,眸中幽光一閃而過。
她勾唇莞爾,試探開口:“上次聽宋小姐說聽夏好像跟宋總在一起?”
“這樣阿琛你就可以放心瞭。”
周宴寧不甚在意地撇撇嘴,“假的!她就一說謊精,我哥問過紀忱瞭。”
喬晚捏著包的手才松開,原來是假的啊~
“那要不叫阮小姐上來坐坐,上次在商場她好像不太高興,我跟她好好道個歉。她們兩個女孩子喝醉瞭的話,也挺危險的。”
周宴寧吹胡子瞪眼:“那個心機婊有什麼好管的!”
一想到上次因為阮聽夏,她被燒瞭頭發,她的心還堵著。
周宴琛被吵得有些頭疼,他臉上沒什麼情緒,指尖輕敲瞭兩下酒杯,抬眸。
嗓音有些沉冷:“跟她說瞭回來參加訂婚宴的事瞭麼?”
還跟沈殷出來喝悶酒,看來之前他覺得她鐵瞭心要離開他的事,果然是錯覺。
阮聽夏不可能離開他。
秦裕一怔,硬著頭皮點頭,雖然不是他說的,是沈殷在娛樂圈裡聽到的風聲。
但他轉眼掃看見喬晚,這才什麼也沒說,坐回自己的位置。
等瞭好一會,喬晚和周宴寧才起身離開,她們倆是逛街順路過來坐瞭會而已。
喬晚溫溫柔柔地朝周宴琛開口:“阿琛,那我們就先回去啦,你們也不要太晚。”
周宴琛“嗯”瞭聲,抄兜立起,淡聲:“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去。”
“好。”
確定兩人走遠瞭,秦裕這才火急火燎把阮聽夏可能聽到他講電話的事倒出來。
周宴琛心底有一瞬的慌亂。
他視線落在一樓逐漸隨著鎂鐵燈光曖昧躁動的人群,他冷苛地挑起唇角,“讓她回周氏是為她好。”
知道就知道瞭,她總不會因為這樣一件小事跟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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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冘酒吧門口。
阮聽夏此刻粉唇盡是蒼白,手不受控制地顫抖。
一想到她為之努力那麼久的事情,是周宴琛一直在橫加阻撓,她就渾身如墜冰窖一般。
秦裕在這的話,周宴琛大概率也在這。
她好不容易才從周傢離開,她不想再回去。
可是,她還能怎麼辦?
周宴琛不想讓她做的事,她有什麼本事去拒絕。
他就是有那樣的能力,不僅可以為難她,還可以為難她身邊的人。
阮聽夏垂眸,手顫抖著扶著折騰累瞭的沈殷。
從得知周宴琛要跟別人退婚到現在,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可此刻,從來沒有過的委屈和無助幾近將她擊潰。
阮聽夏眨瞭眨泛起水霧的眼,四顧迷茫。
她顫抖著手擦瞭擦通紅的眼,在漸生絕望的那一刻,漆黑的手機熒幕泛起瞭微光。
是宋季凜給她發的消息——
【宋太太,接你回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