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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季凜…
又是宋季凜……
為什麼每次都是他?
宋季凜就不能放過他嗎?
周宴琛渾渾噩噩地從酒吧離開。
他關節上沾著暗紅的血液都已經凝固,衣襟凌亂,神情頹敗。
過來接他的助理看見他這副模樣,嚇得心驚肉跳地開口:“周總,需要送您去醫院嗎?”
周宴琛耷拉著肩膀,沒看他一眼,嗓音嘶啞地開口:“秦裕呢?”
“秦少前幾天回秦氏瞭,您忘瞭嗎?”
周宴琛身形一頓,聲音淡得仿佛風一吹就散瞭。
“忘瞭。”
助理無措地訥訥:“那周總,現在去哪?”
周宴琛眸中浮現出茫然,他該去哪?
他也不知道。
無論去哪都是孑然一身不是嗎?
原本屬於他的女孩已經被人偷走瞭。
助理見他不說話,隻好安靜地把他送回瞭和溪府的別墅。
他低聲問他要不要請傢庭醫生過來看看。
周宴琛沒理他,轉身走入一室寂寥落寞。
他孤身孑立在黑暗中,胸腔壓抑窒息得喘不過氣。
不知道這樣靜默地站瞭多久,一聲輕微的聲響響起。
“喵嗚~”
他西服褲腿邊傳來瞭柔軟的觸覺。
原來是那隻小貓不知如何掙開瞭籠子,在親昵地蹭著新主人。
周宴琛視線慢慢聚集在那隻貓身上,他靜站著許久。
才緩緩彎腰俯身下去。
小貓咪似乎感受到他的悲傷,乖巧地窩在他腳邊,不停打呼嚕。
他抬手,手掌溫柔地撫過小貓毛茸茸的腦袋。
倏然,他落於半空的手一僵。
漆黑中傳來一聲男人情緒潰敗的低啞嗓音:“可你不是默默啊…”
你怎麼可以不是默默?
周宴琛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陷入瞭無盡的黑夜。
不知道過去瞭多久,手機的微光震起。
他才動作極慢地掀起眼簾,是來自方彬的電話。
那天見過宋季凜之後,方彬本想馬上出國的,可偏偏他的護照遺失瞭。
他一直沒敢出現,就等著護照補好,趕緊溜。
但今晚忽然接到鐘二的電話,聽著那頭好友驚恐的嗓音,他慌得要死。
還是不得不給周宴琛打這個電話。
通話剛接通,方彬驚慌失措,嗓音顫抖:“琛、琛哥,不關我事……”
“那個本子,本來是要還給小嫂子,跟她道歉的,可、可是宋季凜拿走瞭。”
他繼續開口:“小嫂子當時那麼寶貝那個本子、我們怎麼可能藏著不還她啊……是宋季凜藏瞭起來……”
聽見這句話,周宴琛搭在一旁的指尖動瞭動,渙散的瞳孔緩緩聚焦。
他沒回應方彬語不成句的道歉,神色不明地抬手將電話掛斷瞭。
*
翌日。
東方既白。
昨夜夜雨連綿,纏綿地下瞭一整夜。
漸漸入秋的天氣微涼。
阮聽夏昨晚窩在暖融融的寬闊懷抱睡著,像泡在溫泉裡似的,渾身酥酥軟軟的,一夜酣睡無夢。
而此刻,床上恬靜的女孩兒發出輕噥的鼻音,慵懶地動瞭動柔軟的身子。
薄被滑落,露出她身上讓人想入非非的愛痕。
阮聽夏伸瞭個懶腰,摸瞭摸身側的被褥,才發現宋季凜不知何時已經起來瞭。
她剛開機的腦子還沒來得及狐疑,便聽見瞭浴室傳來瞭流水聲。
片刻後。
男人從裡面出來。
宋季凜一身整齊服帖的西服,他出來的一瞬,狹眸便下意識地掃向床的方向。
深邃、悠遠的目光。
阮聽夏水潤的眼眸與他不遠不近地對上。
心臟忽地漏瞭一拍。
好奇怪,又不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西裝筆挺的模樣。
但,一眼對上他那雙漆眸,竟然有些臉紅耳熱。
阮聽夏睫毛顫瞭下,粉唇微抿,不太自然地把大半個腦袋收進溫熱的被褥裡,隻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錯開與他交接的視線。
宋季凜挑瞭挑眉,已然提腿至床沿。
屈腿,手掌撐在她臉頰邊的被褥上,溫熱的唇瓣印在女孩兒露出來的潔白額頭。
嗓音帶笑:“宋太太,還不起來?”
她心尖微微顫瞭下,鼻音濃濃地“嗯”瞭聲。
本來抓著被子的手習慣性扶著他脖子,任他曲膝抱坐在床沿。
“你要出去嗎?”
宋季凜捋著她柔順的頭發,應聲,“嗯,出去辦點事。”
“哦~”
阮聽夏嘟囔瞭聲,隨手拎過床沿的領帶,她側著身子坐在他腿上,給他系領帶。
宋季凜任由她擺弄,眸光垂落在她瑩潤專註的小臉。
她手指輕擦過他的脖頸,指腹柔軟溫熱。
瑩粉的肌膚上若隱若現散染著的是他身上相似的氣息。
宋季凜眼底的墨色愈發的濃鬱。
完成時,阮聽夏滿意地抬眸:“好啦~”
她剛要松手,宋季凜便下意識地抬手將人擁進懷裡。
“聽夏。”
“嗯?”
隔瞭許久沒有聽見他的下半句。
埋在他胸膛的女孩支瞭下他的肩膀,迷惑地仰頭。
忽而,溫熱的呼吸落入她的頸窩。
伴隨著他低醇的嗓音響起,“沒什麼,就是想說好愛你啊,聽夏。”
“……”
這個男人真的隨時隨地都能跟她表白。
阮聽夏撫在他胸膛上的掌心氳出熱意,唇角翹瞭翹,不自覺地習慣瞭他時不時忽如其來的直白。
“不是要出去?”
宋季凜“嗯”瞭聲,“一會就好。”
阮聽夏手緩緩還上他的腰肢,臉頰埋進他胸口,小小聲地低嗔:“今天不是周日,你還加班?”
平時也沒見他這麼敬業。
宋季凜下頜輕輕蹭瞭下她的發頂,大手摩挲著抬起她的臉,唇角緩緩拓起,“抓緊時間去籌備求婚儀式。”
他黑眸註視著阮聽夏碎亮潤澤的眼眸,嗓音低沉而染笑,“怕宋太太又哭鼻子。”
阮聽夏抱著他的手一頓。
好一會,才想起昨天她哭著跟宋季凜著急,要他快點籌備跟她求婚。
所以她當著他面急哭瞭?
阮聽夏羞恥得眼眸氳瞭下,手指蜷縮。
一雙眼睛都沒好意思跟他對視。
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啊……
都是宋季凜…就知道戳她的淚點。
昨晚,也不知道怎麼的,情緒上來瞭。
她哼哼唧唧地,一股腦兒往外倒。
少頃,阮聽夏訥訥,一字一頓地開口:“其實也不用這麼緊張……你、你按照你的節奏來就好。”
“我不——”
緊張……
宋季凜沒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薄唇吻住瞭她口是心非的小嘴。
低聲:“我緊張。”
阮聽夏杏眸微睜,渾身軟瞭下來。
溫熱、潤滑的觸覺,眼瞅著就要探入。
她忽然反應過來她還沒洗漱。
“唔”瞭聲推開他,一把捂住小嘴,一雙杏眸水潤潤的。
宋季凜握著她手腕就要拿開,薄唇又貼瞭上來。
阮聽夏急瞭,眼睛瞪得圓溜溜地推他:“宋季凜,你幹嘛呀!”
“讓宋太太瞭解下我有多緊張。”
阮聽夏:“……”
索性又躺下瞭,不想理他。
卻沒想到他竟然隔著被褥將人壓在瞭身下。
阮聽夏像個小蟬蛹似的,被他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你還不出門?”
宋季凜喉嚨在她眼前慢慢地滑動,
“在等宋太太回話呢。”
阮聽夏狐疑地瞅瞭他一眼。
下一秒,宋季凜薄唇在她面前曖昧翕合,一字一頓,“我說我好愛你啊,聽夏。”
話落,一雙漆眸幽幽地看著她。
“……”
阮聽夏頭發絲都酥麻掉瞭,臉皮薄得快透出血來,呼吸愈加不暢。
宋季凜挑瞭挑眉,本以為他老婆容易害羞,又要“已讀不回”瞭。
好一會,懷裡的女孩卻慢吞吞地開口:“從前有一隻小鴨子,它長得特別矮,大傢都叫它小矮鴨,有一天它走著走著掉進瞭泥坑裡,出來後大傢都不認識它瞭,你猜這時它說瞭什麼?”
宋季凜愣住,黑眸疑惑地看她:“什麼?”
阮聽夏在他眼神下,木著小臉一字一頓,“是我矮泥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