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喜歡找顏汐聊天,自然也會說起自傢院子裡住的租客。
她對這傢租客是又愛又恨。愛的自然是租金給的高,原本她那房子是傢裡院子隔出來再造的房子,地方小,租個五六兩也算頂破天瞭。
現在,含香一個月足足給她十兩銀子。
恨的,自然就是含香那老娘的一張嘴瞭。
含香那老娘得意過瞭頭,一天到晚擺出一副老夫人的架子,一會兒嫌棄柳大娘這院子太偏,一會兒又嫌棄屋子太小,開口就是“這小破院跌瞭我閨女的身份”,閉口就是“我外孫以後肯定不住這狗窩一樣的大雜院”。
柳大娘要不是看銀子的份上,真想拿大掃帚趕出去。可她若趕出去瞭,隻怕胡同裡多的是爭著借房子給他們的。
所以,她心裡憋氣,又不能跟人說。顏汐看著年紀小,但是說話明理懂事又有見識,句句說在她心坎上,而且從來不傳人閑話。所以柳大娘恨極瞭,就拉著顏汐抱怨。
這天她買瞭一隻豬耳朵,高興地跟顏汐說,“顏東傢,我跟你說,那含香的老娘,聽說被侍郎府的人叫回去瞭。現在換瞭兩個人伺候,我那院子總算清凈瞭。”
“恭喜大娘瞭,我就說您今天看著跟年輕瞭幾歲一樣,原來是碰上這舒心事啦。”顏汐笑著回瞭一句。
“往日我當那老虔婆吹牛,原來還真是侍郎府,聽說還是刑部呢。你說,我不會惹上什麼麻煩吧?”柳大娘卻又有點擔心。
“萬事都得講個道理,您是租房子的,裡面住什麼人,有什麼事,跟您有什麼幹系?”顏汐一聽刑部侍郎府,倒是想到瞭魏桓,“大娘,您可別被人糊弄瞭,我聽說刑部侍郎姓魏呢。”
“是姓魏,那兩個來伺候的人,就跟我說主傢姓魏。”
“還真是啊?那您以後離她們遠點……”
“那是當然,咦?顏東傢,你看,那個穿著灰色褙子的,就是新來伺候的人。”柳大娘正說著,看到胡同裡走出來的婦人,偷偷指給顏汐看。
顏汐看到一個面貌平常的婦人,穿著灰色褙子,拎著菜籃走出來,顯然是出去買菜的。她看瞭顏柳一眼,顏柳放下手裡的東西,說瞭聲“我去買點雞蛋”,轉身跟出去瞭。
柳大娘說閑話看到正主傢的人,心裡有點發虛,略說瞭幾句,拎著鹵味走瞭。
到瞭晚上,顏柳打聽確實,回來說瞭。
顏汐聽完,隻覺得這真是渣無極限啊。
因為他,害死瞭王氏,不管劉衡這個親生兒子;又去找瞭個丫鬟,弄大肚子又把人藏到帽子胡同,自己再也沒露面瞭。
她心裡吐槽,偷偷去看劉衡。
劉衡卻是一臉平靜,像聽瞭一件閑事,末瞭點點頭,頭頭是道地分析,“隻怕他是偷偷將人藏這裡,徐氏開始必定是不知道的。現在既然派瞭兩個人來伺候,必定是徐氏知道瞭。”
“不是說徐氏容不下別的人嗎?”顏汐到瞭京城,聽瞭不少八卦。
尤其是碧雲寺腳下的與善茶棚裡,各府傢眷、仆婦常來常往。京城裡各傢族盤根錯節,她簡直是將京城大戶的八卦都聽瞭一遍。像徐氏善妒這事,是從徐首輔的大兒媳娘傢仆婦嘴裡聽到的。
照她們的說法,魏府裡連隻鳥都不能是雌的,不然必定要被徐氏給燉湯喝瞭。
這麼善妒的徐氏,居然容忍丈夫養情婦生兒子?
“她再不願,到底得顧慮到子嗣大事。善妒的名聲滿城皆知,徐傢的女兒們隻怕都不太好說人傢瞭。”
“還真是。”顏汐對於名聲這事,還是從徐氏這兒瞭解的,“聽說就因為徐氏名聲太大,她的大侄女至今高不成低不就。高門大戶不敢要,小門小戶想攀附徐傢的,徐傢又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