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顏醒過來時,她已經在孤月山莊的大床上瞭。
她的腦袋沉沉的,像是挨瞭一記很重的悶棍。
“醒瞭。”靳仲廷坐在床邊的單人沙發裡,看到沈千顏睜開眼,站起來,給她倒瞭杯水,“先喝點水。”
沈千顏的確口幹舌燥,急需一杯水緩解。
她喝完水,腦袋裡的迷霧才算撥開瞭些:“我怎麼在這裡?我不是應該在……”
“在哪兒?在宋氏?在忙周年慶?”靳仲廷伸手揉瞭一下沈千顏的發心,“都什麼時候瞭,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瞭什麼事?”
“發生瞭什麼事?”沈千顏問。
靳仲廷把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和沈千顏講瞭一遍,沈千顏聽完都震驚瞭。
“你的意思是,他們把我迷暈瞭往宋董的辦公室送?為什麼啊?宋董怎麼可能會喜歡我這款呢?我可早就聽說瞭,宋董和他去世妻子的故事,那麼一個深情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被這樣迷魂局給困住呢。”
“你可真得慶幸那位宋董是個正人君子,要是碰到個稍微好色一點的男人,你這小羊仔,早就被人吃拆入腹瞭。”
靳仲廷想到自己走進宋長德辦公室的那一幕,沈千顏躺在沙發上,整個人都被宋長德的大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你替她整理一下衣服。”宋長德對靳仲廷說。
靳仲廷收起宋長德的外套,才發現沈千顏襯衫的扣子都被打開瞭,領口敞得很大,雪白的肩膀和黑色的胸衣若隱若現,那畫面,要多香艷有多香艷。
“宋董!”靳仲廷立刻火大。
宋長德背對著他們的方向,避嫌地站著。
“靳總,我知道你在生氣什麼,但請你放心,沈總在我這裡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宋長德語氣很誠懇,“我有一個女兒和她一般大,我非常愛我的女兒,看到沈總我就會想起她,你說一個老父親怎麼可能會做出傷害女兒的事情。”
靳仲廷冷靜下來想想,也對,如果宋長德真的想做什麼禽獸的事情,也不會把他請來。沈千顏的衣服,應該是做局之人弄成這樣的,宋長德和沈千顏一樣,也是被設計陷害的人。
“謝謝宋董聯系我。”靳仲廷一邊替沈千顏扣好襯衫的扣子,一邊說:“但無論如何,人是在你們宋氏出事的,我希望宋董能配合我的人在這裡調查。”
“當然,我和靳總一樣的心情,一樣希望快點找到幕後的人。”
……
“我覺得我出事應該和宋氏那個王瑤瑤脫不瞭關系。”沈千顏想到王瑤瑤最初無緣無故找茬,後來有端著酒來找她道歉,這前前後後都怪怪的,“我就是喝瞭她拿來的酒,我才肚子不舒服的。”
“你還知道呢。”靳仲廷又揉瞭一下沈千顏的發心,像是教訓無知小孩,“以後喝東西要註意,陌生人開封的飲品絕對不能隨便喝,自己開封的飲品離開自己視線後,也不能再喝。”
沈千顏其實當時也留瞭個心眼,但後來想想,王瑤瑤應該不至於這麼大膽,在自傢公司的周年慶上給她下藥……誰知道,還真就碰上個膽大的。
“可我也沒有得罪王瑤瑤啊。”
“你得罪的不是她。”
“那我得罪的是誰?”
“阮傢那位。”
*
沈千顏反應瞭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阮傢那位是誰。
“你是說阮曼霓?”
靳仲廷還沒回答,樓下響起瞭門鈴聲。
“晚點說,你先休息,我下去看看。”靳仲廷下瞭樓。
樓下按門鈴的是阮正東。
靳仲廷開瞭門,阮正東直接沖進來。
“仲廷,你不會真要我妹妹蹲局子吧?”
“喝茶還是咖啡?”靳仲廷淡淡的。
“我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喝茶喝咖啡啊。”阮正東揉瞭一下眉心,因為阮曼霓的事情,他母親都快把他的手機給打爆瞭,“哥們我就問你一句話,你不會真的要我妹妹蹲局子吧?”
“讓她蹲局子很稀奇嗎?”靳仲廷看阮正東一眼,“你就沒想過你們寵她寵成這樣,遲早得出事?”
阮正東一時無言。
想過,他當然想過阮曼霓張揚跋扈成這樣,遲早得出事,但他實在是勸不住父母。
阮曼霓這樣,說到底,都是他的父母慣出來的,阮曼霓是阮正東父母的老來女,從出生就被捧在手掌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上瞭學之後,但凡闖禍或者做錯瞭什麼事,父親也總能替她找到背鍋的,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無底線的縱容,才會縱出這樣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孩子。
“仲廷,我知道曼霓這次的確做的不對,但是,她畢竟是我妹妹。如果讓她進瞭監獄,留瞭案底,那她以後的人生就毀瞭。”
“我記得我上次已經饒過她一次瞭。”靳仲廷倒瞭一杯咖啡,放到阮正東面前,“你兒子生日宴上,她把千顏推到水裡這件事,你沒忘吧?”
阮正東點點頭。
“那事兒我已經教訓過她瞭。”
“很顯然,你的教訓沒什麼用。既然你們教不好,那就讓法律讓警察去教吧。”
“仲廷……”
“不用多說瞭!”靳仲廷一點情面都不留,“你讓她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瞭,是什麼血海深仇,來來回回就欺負一個人?”
“倒不是什麼仇,就是小女生吃醋。”
阮正東早上去警察局的時候已經問過瞭,他也奇怪,這阮曼霓到底和沈千顏是什麼過節,才會這樣針對她。
阮曼霓起初不肯說,阮正東威脅她如果不說就不會幫她瞭,阮曼霓這才坦白,她之所以這麼恨沈千顏,是因為宋寧遠和沈千顏走得太近瞭。
“我那妹妹,從大學的時候就喜歡宋寧遠,一門心思地想要嫁給他,宋寧遠這些年身邊也沒有其他女人,直到最近殺出個沈千顏,給瞭我妹妹強烈的危機感,所以她才會做出這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靳仲廷倒是沒想到,撥開迷霧,會是這樣一個真相。
“仲廷,你和沈千顏離婚那麼久瞭,你知道她和宋寧遠什麼關系嗎?你可別搞到最後是為他人做嫁衣。”
“閉嘴。”
“不是,人都不是你老婆瞭……”
“她不是我老婆瞭,但現在是我女朋友。”靳仲廷看阮正東一眼,“你別廢話瞭,阮曼霓做的事,該怎麼立案就怎麼立案,你找我沒用,直接去找律師。”
*
沈千顏靜靜地站在房門口聽著樓下的談話,直到靳仲廷把阮正東送走,她才跑回床上躺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靳仲廷熬瞭粥,端著一碗粥上來。
“餓瞭嗎?喝點粥。”
“嗯。”
沈千顏一邊喝粥,一邊觀察著靳仲廷的反應。
靳仲廷坐在沙發上,手裡翻著雜志,但餘光將沈千顏的反應盡收眼底。
“聽到瞭?”他笑瞭一下。
沈千顏勺子一抖,她就知道,她不能做壞事,做瞭壞事準露餡。
“聽到瞭。”沈千顏放下粥碗,看著靳仲廷,“你為瞭我得罪兄弟,值嗎?”
畢竟,在很多男人的價值觀裡,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你說呢?”
靳仲廷反問,那語氣,仿佛沈千顏問瞭一個傻到極致的問題。
沈千顏不說話,她知道阮正東是靳仲廷學生時代的朋友,兩人關系一直不錯,正因為如此,她心裡才有點不好受。
靳仲廷看她悶悶不樂,又補一句:“為瞭你,我得罪全世界都值得。”
沈千顏心頭瞬間變暖瞭。
“靳總可真是情話張口就來啊。”
“不信?”
沈千顏不語,說不上信或者不信,總之靳仲廷這句話讓她心情變好瞭,管他真或假,有這一刻的幸福感,就夠瞭。
“我是怕影響你們的關系。”
“不會。”
靳仲廷篤定地說。
阮正東是個拎得清的人,孰是孰非,他心裡清楚著呢,他來找靳仲廷,大概率也是被逼無奈,走個過場而已,不然,他傢裡那兩位老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如果阮曼霓能因此長點教訓,阮正東非但不會怪他,反而會來感謝他,對於朋友,靳仲廷這點瞭解還是有的。
“聽到剛才正東的話瞭?”靳仲廷坐到沈千顏的身邊來。
“嗯。”
“那也聽到瞭阮曼霓針對你的理由?”
“聽到瞭,但是……”
沈千顏話還沒出口呢,唇已經被靳仲廷封住瞭,他吻得很兇,舌頭卷進來,卷走瞭沈千顏所有的話音。
她能感覺到,他還是在吃宋寧遠的醋,並且,這醋意是越來越深瞭。
“唔……”沈千顏推開他,解釋道:“我和宋寧遠真的沒什麼。我也不知道阮曼霓怎麼就誤會瞭。”
可能,愛蒙蔽瞭她的雙眼吧。
“不止阮曼霓,我也誤會瞭。所以,無論怎麼樣,以後離宋寧遠遠一點。”靳仲廷將沈千顏壓回床上,啄瞭一下她的唇,“我吃起醋來,可比阮曼霓可怕多瞭。”
沈千顏笑,挑釁道:“是嘛?有多可怕?”
靳仲廷的手探進沈千顏的衣服裡,一把握住她的柔軟。
“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有多可怕。”
“……”